白燼述可是守法公民,斯卡奧在劇本裡也從來沒有親手殺過哪怕一個人。
不管從哪個方麵說,他可都從來沒有動過手。
懷嘉木看上去很懷疑他這句話背後含義的真實性。
但時間真的很緊,晚去一步就可能和逃犯擦肩而過,他欲言又止幾秒鐘,還是決定等回來再說。
懷嘉木帶著隊走了,許科跟在他身後走了幾步,忽然想起來什麼似的跑回來對著白燼述說道:“對了對了,斯卡奧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啊,我答應了聞琪今天下午要陪她去學
校,但是事發突然,我來不及回去告訴她了。”
“你能不能幫我……那個,說一下,就說我臨時有事去抓壞人了,”許科撓撓頭,“要是我們這裡能早早抓到那兩個逃犯,我回來的早就帶她去!”
白燼述眼神莫名地看了他幾秒鐘:“聞琪十五了,可以自己去問的。”
她是十五歲,又不是五歲,許科至於嗎?
“我這不是覺得心裡過意不去……她怪可憐的,”許科小聲嘀咕了幾句,“我不做那種騙小孩的壞人,讓人家期待落空怪不好的。”
白燼述:……他覺得聞琪可能不會期待有人陪著她去學校這種事。
不過許科眼裡的聞琪和他眼裡的聞琪顯然隻有名字是相似的,異常調查局的隊伍已經走遠了,許科來不及說更多,隻能匆匆留下一句“拜托了我們調查完之後就會回去,到時候就聞琪一個人待在這裡,我答應了她陪她一起去學校結果沒去,她多傷心啊,你就幫我帶個話提前謝謝你了!”就跟了上去。
“法爺哥?”兆影來看著許科跑遠的背影,“他眼裡的聞琪和我們眼裡的是一個聞琪嗎?”
那姑娘看著完全不像是會為了這點事情傷心的吧?
白燼述皮笑肉不笑:“大概不是吧。”
【虛假的好人:斯卡奧。真正的好人:許科。】
【許科這人真不錯啊。】
【要是聞琪能在另一個世界早點遇見許科,說不定就不會過的那麼慘了。】
【我倒是覺得要是在另一個世界,許科說不定也不敢接觸她,不是說聞琪過得那麼慘都是她父母故意的嗎,估計他們也會狠狠報複對她友善的人吧。】
【那倒也是,希望妹妹以後在這裡遇見的都是好人吧。】
【說到這裡我就想問,多大仇多大恨啊,她那對畜生父母至於做成這樣嗎?】
【哎,反正現在都到另一個世界了,也算是好起來了吧。】
彈幕上劃過不少同情聞琪的文字,屏幕中,白燼述打開臨時群聊:【@昌威廉,給聞琪說一聲,許科去抓阿蓮和阿元了,讓她彆等了。】
幾分鐘後。
昌威廉:【啊?可是聞琪一個人出去了啊。】
白燼述放下手表無語看天:……他就知道。
“……許科擔心聞琪,不如擔心即將落在你手上的阿蓮和阿元,”兆影來合上麵板,默默雙掌合十為那兩個倒黴蛋祈禱,“咱們還是趕緊走吧。”
*
一直被他們蠱王蠱王這麼的叫的倒黴蛋,其實大名叫伏弈然,所在在地方還在城市的另一端。
昨天晚上一路順著命牌導航找到伏弈然位置的兆影來找了將近五個小時才走到蠱王樓下,好消息是現在是白天,公共交通都開著,白燼述不用徒步再重複一遍兆影來的路線。
壞消息是即使是這樣也要將近一個小時的路程。
兩人進入地鐵,來回轉了好幾條線,終於到達了目的地。
“我昨
天找到他的時候,他就住在一個像是那種酒店一樣的公寓樓裡,”兆影來一邊走一邊比劃,“很高,然後每個房間隻開了一個窗子,整整齊齊一列排上去,在晚上黑壓壓的一片,特彆嚇人。”
“早上八點多的時候,樓裡麵的人陸續開始上班,我讓湯淩先回去了一個人蹲在樓下,大概頓了半個多小時才看見他出來,我上去叫他的名字,結果他一副不認識我的樣子。”
“停一下,”白燼述打斷,“叫他的名字?伏弈然沒有改名對嗎?”
“對,”兆影來點頭,“但是我們兩個從小一起長大,他現在變成普通人不說,還不記得我了,也不記得有關於自己的事情,隻記得一個名字。”
白燼述點點頭:“你繼續。”
“他表現的一副不認識我的樣子,我不清楚是真的不記得了還是他在演,所以隻好一直跟在他身後,”兆影來語速很快,“但是他從始至終一直沒有發現有人跟蹤,這不正常,所以到了公司我又試了他一次,結果他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
“公司……也就是說他現在是有證件的?”白燼述思考幾秒,“如果是我們這種外來者的話,應該是沒有檔案的。”
這還是之前許科安慰聞琪的時候給他的靈感。
如果他們是通過非正常渠道進入的,那就多半沒有正規身份信息,也就無法進入需要身份信息的地方工作,所以有沒有證件有可能就是誤入者和正常進入者的區彆。
兆影來說蠱王被變成了普通人,還入職了正常公司,那到底是發生了什麼,才會導致本來是非正常渠道進入的外來者擁有正規身份?
“嘖,”兆影來嘖了一聲,“這下麻煩了。”
她本來隻以為人死了命牌沒有碎是什麼伏弈然的保命手段,畢竟都道法傳人了,有點不外傳的保命手段很正常。
誰知道進來一看,基金會的探索隊員居然能變成原住民的。
“就是那個,”她帶著白燼述走到辦公室門口,裝作路過的人,垂著頭快速說道,“靠窗從前往後第五個,看見沒?”
白燼述:“沒有手表。”
“對,”兆影來深吸一口氣,“法爺哥你感覺怎麼樣?好撈嗎?”
“不好說……”白燼述沉思,“沒有手表、失去特殊能力變成普通人、再加上很有可能在這個世界掛了戶籍,就算有那個命牌做證據,基金會的判定也不一定會判定他是隊員。”
“那怎麼辦?”兆影來皺眉。
“要不找到他為什麼失憶的原因讓他恢複記憶,要不就隻能強行帶走試一試命牌管不管用了,”白燼述沉思,“你今天早上見到伏弈然的時候他是什麼反應?有沒有記起來的跡象?”
“沒有,”兆影來果斷搖頭,“他表現的很陌生。”
“那就先不要在這裡耗費功夫了,”白燼述當機立斷,“我們從其他地方下手,看能不能問出來他入職公司之前發生了什麼事情。”
一隊進入這裡也不過就是一個多月之前的事
情,伏弈然就算失去記憶變成了原住民,也就是這一個月發生的事情,說不定能從彆人對他的敘述中發現什麼異常之處。
說乾就乾,兩個人分頭問了一圈,從鄰居一路問到公司樓下的保安大爺,最後得出的信息沒有一條是能用的。
“基本上都是在說他是一個月前來到這裡的,但是關於他如何來這裡,來了之後乾什麼,沒一個人提及,”回程的地鐵上,兆影來長長歎出一口氣,“我本來就睡眠不足,問完這一圈,我頭都大了。”
白燼述坐在地鐵座椅上,眼神探究:“一隊和我們之間到底有什麼差彆……”
他們兩隊要是說差彆的話,那隻可能是他們一進來就撞見了那起車禍,提前得知了需要隱藏身份的信息,而撞上車禍是因為他們簽到後走反了方向。
但是阿蓮和阿元也暴露了身份,為什麼他們沒有變成伏弈然這樣?
還是說這是時間問題?
暴露身份之後待得越久就越會被同化?
想不通乾脆不想了,白燼述捏了捏鼻梁,反正懷嘉木他們也是去抓阿蓮阿元的,想要實驗到底是不是這個緣故,隻要看這兩個暴露了身份的人會不會像是蠱王伏弈然一樣被同化,失去過往記憶就好了。
兩人趕在晚高峰前下了電梯,慢悠悠從地鐵站往回走。
兆影來一路上都在摩挲著那塊命牌,臉上的表情不斷在疑惑和沉思之間徘徊,顯然正在進行複雜的思考。而白燼述則是一路上一言不發,仔細複盤著他們進入這裡以來發生的一切。
臨近晚高峰,商業街上的餐廳們一個個點亮了門口的燈牌,顧客還沒到,街道就已經在五彩繽紛的霓虹燈下熱鬨了起來。
而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忽然,幾個匆匆跑過的熟悉人影吸引了白燼述的視線。
“我靠,”兆影來脫口而出,“那不是那個隊長嗎?怎麼被人背著啊?”
那不是他們第八個隊員嗎?
怎麼被人背著?
白燼述眼神一冷,快步上前站在背著懷嘉木的隊員身前:“怎麼回事?”
“我去誰?斯……斯卡奧?”旁邊的許科嚇了一跳,壓低聲音,“你快讓開彆讓周圍的人看出來!隊長受傷的很嚴重!我們沒有帶醫療箱,得趕緊找個醫院。”
“送藥房,藥房有大夫!”白燼述往左一步讓開背著懷嘉木的人,伸手攔住許科,“你留下,說清楚。”
他直直盯向許科。
“小郭反水了!”許科渾身是汗,被攔下來不及生氣,飛快壓低聲音急切道,“根本沒有什麼殺人犯,他就是想調開我們然後毀了我們來的路,讓我們出不去!隊長發現他有問題一個人回去阻攔他,結果被他捅了幾刀重傷!斯卡奧你朋友裡有醫生嗎!”
“斯卡奧,斯卡奧?!”他等了幾秒鐘,沒有等到回答,茫然地抬頭。
下一秒,跑的滿頭大汗的許科一頓。
常年和一些非唯物危險物品打交道的他忽然有了一種從骨子裡泛出
來的驚懼,讓他情不自禁想後退一步。
這種驚懼無關乎他本人的膽量,隻是出自生物第六感本能的恐懼,人類祖先把這種感知危險的本能從原始時代代代相傳,人類的基因正因此才得到延續。
作為異常管理局行動隊成員,這種驚懼感對他來說不陌生,甚至數次救他於水火中。
但這還是第一次,他的雷達感受到這種驚懼的源頭來自於同類的身上。
許科強行壓住後退的本能,壯著膽子抬頭。
商業街暗紅色的招牌燈光下,斯卡奧像是在打量什麼物品似的,從上至下緩緩掃視了他一圈,看的他從頭到腳一陣悚然。
和這令人毛骨悚然的一瞥不同的是,他的聲音見了鬼似的輕柔:“你們為什麼沒跟上去?”
“我、我們沒反應過來,”許科磕巴了一下,“而且真的有兩個很像是殺人犯的人出現了,我們以為這就是小郭說的逃犯就追了上去,沒有注意到小郭不在現場,結果隊長發現不對但是來不及喊我們,就先走了……”
他說著說著聲音越來越低,最後化為氣音。
說到底他們也有責任,要不是他們被輕易引走了,隊長也不會……
過了半晌,許科惴惴不安吐出一句:“隊長不會有事吧……”
“他當然不會有事,”那個長發青年丟下一句話走了,這句的聲音更輕柔了,“不過他沒事之後,就要有人出事了。”
許科後知後覺,看向斯卡奧身後還沒走的江頡。
江頡滿臉震撼。
“媽呀,”許科看見他朝著自己比口型,“有人要完蛋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