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燼述順手披上昨天被他抽出來了夾層牛皮紙的風衣,朝著樓下走去。
機動小隊基地的食堂這個點已經開門,他一路走過去,不少小隊隊員都朝他投來新奇的視線。
雖然大家對新人不會有什麼興趣,但是一個很好看的新人就說不準了。
畢竟人都是視覺係動物。
白燼述披著風衣吃了一頓早飯,收獲了一堆視線,然後又披著風衣朝著昨天藺成說的裝備室走去。
裝備室外還沒多少人,有幾個隊員正在搬一些很厚重的木箱。
木箱裡麵放著的大概就是藺成說的裝備。
白燼述起的有點早,這會吃完飯後血糖上來又困了,乾脆一邊靠在裝備室牆邊半閉著眼睛養神,一邊等其他人來。
過了不知道多久,搬東西的人估計已經搬完了,他聽見麵前響起來一個熟悉的女聲:“楚哥?你也到的這麼早啊?”
是司盼旋。
白燼述睜開眼睛掃了她一眼,發現除了司盼旋之外,她身後還跟著時立群,這兩個人頭上掛著一圈汗,身上穿著的衣服也不是昨晚發的機動小隊黑風衣,而是兩件同樣為黑色的運動服。
發現他在看自己,時立群瞬間就僵住了,呐呐開口道:“楚哥。”
這人也是奇特。
白燼述之前從來沒見過這麼容易害羞的男性。
還是個一米八幾,在役軍人,甚至固定屬性【火力不足恐懼症】的男性。
“我們兩個人剛跑步回來,”司盼旋發現他的視線落點,開口解釋道,“晨練。”
她看來已經習慣了自己搭檔的這幅表現。
白燼述點點頭。
這兩人的身份,早上會出去跑步晨練也不奇怪。
不過這會還沒到七點半,搬裝備的人也都走的差不多,都去食堂吃飯了,他打了個哈欠,往裝備室裡走了幾圈,隨手打開了一個木盒。
盒子裡放著一個懷表。
沒什麼用。
白燼述隨手合上盒子,打開了旁邊一個。
這個木盒裡麵是一朵花,用真空的玻璃罩蓋著,花杆下接著一層稀薄的土壤,看起來應該是讓人帶回去之後自行土培的。
也沒什麼用。
白燼述合上蓋子,下一個。
一個生鏽的齒輪。
好,也沒用。
一連打開七個,都是沒什麼用的。
司盼旋和時立群兩個人看著他在裡麵連開了好幾個盒子,臉上的表情都很嫌棄,好奇地開口問道:“楚哥,這些都有用嗎?”
白燼述:“沒有。”
他是一點沒給機動小隊麵子。
“真的都沒用啊?”司盼旋咋舌,“那……那這也太,呃……”
她倒是不懷疑佘莫楚的猜測,但是一連七個都沒用,那這個屋子裡麵能有多少有用的……可想而知。
司盼旋尷尬地摸摸鼻子,也顧不得什麼不要擅自翻彆人東西的禮儀了,湊過去小聲道:“那楚哥你挑幾個有用的唄,到時候我們先把有用的選走。”
笑話,有掛不用是傻子。
有佘莫楚在,他們還用和其他人一樣看臉選?
彈幕觀眾們很滿意:
【朋友你很上道啊。】
【不錯,我很看好你,小司妹子!】
【小司妹子不錯。】
【有這個覺悟,你在克係世界肯定能活下去。】
……
不用司盼旋說,白燼述本身也有把這些東西都看一遍的想法。
不知道未來世界怎麼回事,這些針對克係生物的設備有用的少,沒用的多,他也挺好奇怎麼回事的。
按理來說,針對克係生物的東西也就隻有舊印這一種,隻要把所有東西都烙上舊印,不管怎麼說都是有一點用的吧?
能樣樣不好用,也是一種本事。
這該不會也是未來人的創新吧?
白燼述在心裡抽抽嘴角,手上倒是不停地一個盒子一個盒子地打開,嘴上也沒閒著。
“沒用。”
“也沒用。”
“起到一個造型搭配上的作用。”
“造型的作用都沒有,太醜了。”
“沒用,還不好攜帶。”
“很好攜帶,但沒什麼用。”
……
一連串看過去,他嘴裡就沒出一個好用的,全部都是沒用。
彈幕也刷了一堆:
【好好好都沒用。】
【主:這個空間帶不動,真的帶不動。】
【不是,啥都沒用你們怎麼活這麼多年的?】
【舊印作業都給你們抄了還學不會啊?】
【楚神:花裡胡哨,屁用沒有。】
【我可算知道前麵為啥一直沒有探索成功了,合著都沒用啊!】
【彆說了,老子心疼黑客小哥,他不惜黑了全係統程序黑箱來的裝備在主嘴裡就是一句“沒用”。】
【嚴謹點,是“這什麼東西?沒用。不僅沒用,帶了還能讓全場克係生物向你看齊。”】
【啊?其實我沒懂,看齊的下一步是什麼?】
【是“全場向我看齊,我宣布個事,我是傻.逼。”】
【草,好強的攻擊性。】
【可是這句話的原話就這樣啊,隻不過主還是照顧了一下大家的情緒,沒有說出下一句(弱弱)】
【天可憐見的倒黴黑客小哥……】
……
彈幕一邊看一遍可憐之前的倒黴隊員,而屏幕內,這些木盒裡麵的東西也千奇百怪的,除了之前的懷表玫瑰花還有齒輪之外,白燼述後麵還看到了腕帶冠冕還有一些照片之類的東西。
“這個。”他停留在一張照片前。
“這個有用?”司盼旋眼前一亮。
“這個丟遠點,”白燼述伸手倒扣下來了那張照片,順手扔到了司盼旋手裡,“彆看。”
“哦哦哦我不看我不看!”司盼旋小心翼翼捏住,“我去丟了。”
兩人在這裡對話之際,門口忽然響起一個聽起來非常憤怒的少年聲音:“你不要就給我們!這是我們隊裡麵勻出來的份!”
司盼旋捏著那張照片嚇了一跳,趕緊朝著門口看去。
時立群站在門口,尷尬地看向她,而在時立群的身邊,站著一個穿黑色風衣的少年。
看起來也就二十歲出頭,臉頰已經因為憤怒而微微薄紅:“你們是誰!”
“zone 02調過來的移動機動小隊。”白燼述頭也不回。
“你們……”那個少年因為憤怒,說出來的話都有點結巴,“你們是zone 02來的,見過好東西,就可以這麼侮辱我們zone 08的裝備嗎!你說沒用就沒用?要是當初有這些東西……我姐姐,我姐姐就不會死了!”
他聲音越說越大,後麵已經帶上了一點隱約的哭腔,司盼旋一時也有點不好意思。
畢竟雖然這些東西真的沒用,但他們在這裡私自翻這些裝備在先。
結果還沒等她說什麼,她身旁的佘莫楚就緩緩回過身瞥了他一眼,語氣不在意道:“你要?那你就拿走吧。”
“楚哥……”司盼旋小聲道,“這……不太好吧?”
剛才佘莫楚還讓她彆看那個照片呢,這會直接給這人,不就害了他嗎?
“你……”那少年也沒想到他是這個回答,一時間也不知所措。
“不好意思啊!”就在這時,門口傳來一個很清脆的女聲,少年身後出來一個也穿著黑風衣的女孩子,一把捂住了他還想說什麼的嘴,飛快道,“這是我弟,他性格就這樣,彆介意彆介意,你們是zone 02來的隊伍,肯定比我們這些一直在zone 08的眼光好。”
那個女孩子比少年還要矮上一頭,兩人一起出現,光看外表的話其實更傾向於是哥哥和妹妹。
少年看起來二十上下,這女孩子最多十五六。
麵前這奇怪的搭配一下子衝淡了大家內心的尷尬,那個少年很生氣地“唔唔”了幾聲,最後氣得轉身就走,丟下一句“我就不該管你!”,轉身就走了。
隻留下那個十五六的女聲站在門口和大家對視。
“抱歉……”女孩眨眨眼,“他……因為一些原因所以對這些裝備比較敏.感。”
“沒事沒事我們理解的!”司盼旋趕緊開口道。
畢竟之前人家也說了,是因為姐姐死了所以才覺得當初要是她身上帶著更多裝備就不會死,這心情完全可以理解。
“那個我想問問……”女孩站在門口,表情有點嚴肅,“這些真的都沒用嗎?”
這麼多裝備,全部都沒用?
白燼述放下手中從木箱裡麵拿出來的一個筆記本,回頭掃了女生一眼,“你脖子上那個有點用。”
還沒等她臉上露出喜色,白燼述的下一句就繼續道:“戴在脖子上最大的作用就是在遭遇克係生物的時候能留個頭出來方便家屬認屍。”
女生的臉刷的一下白了。
司盼旋內心哀嚎一聲佘莫楚我的哥你真是有什麼說什麼絲毫不委婉,一邊搜刮儘了肚子裡的話,朝著女生儘可能溫柔道:“要是有可能的話,要不你還是彆戴了?這東西可能不太適合……嗯,攜帶。”
她最多說到這了。
既然佘莫楚這麼說,那這東西肯定有問題啊。
要不還是彆戴了吧。
女生尷尬地站在門口,似乎不知道說什麼好。
這時,身後又走過來幾個人,居然就是藺成和其他幾個不認識的黑風衣。
估計就是七隊的其他人。
看見主角他們已經到了,還翻開了木箱,藺成也不生氣,揮揮手就笑嗬嗬道:“喲,起這麼早啊,有什麼看上的嗎?看上的直接拿就好了,回頭我登記一下就行。這批裝備數量還挺足的,咱們先到先得。”
“其他隊伍誰叫他們來得遲的,”藺成和旁邊幾個黑風衣笑了幾聲,大家臉上都露出一點促狹來,“這次可算是我們七隊來的早,我們挑剩下的給他們!”
幾人一邊說話一邊往過走,走到房間門口才看見裡麵站著個人。
“喲,這不宣嫦嗎?這怎麼了這是?”藺成驚訝地看了看房間內的那個那個女生,往外指了指,“剛才我們過來的時候還看見宣凱朝著外麵跑了,他是和佘莫楚他們起了矛盾?”
“沒……沒有,”那個女生尷尬地扯了扯嘴角,“他……又提了一下之前我死了的事情。”
“不是什麼大事,”她補充,“我回頭跟他說一下就好了。”
什麼叫做“我”死了的事情。
司盼旋奇怪地看了看這個叫宣嫦的女生,難不成她是死而複生的?
未來世界還有這技術?
大家顯然沒有為她解釋這件事的想法,藺成和她聊了幾句,語氣很溫和,看她臉色不太好,就趕緊讓她回去休息。
宣嫦也不推辭,臉上的慘白下去不少,手指也抖的沒那麼厲害了,看上去藺成倒是個整個基地聞名的老好人。
藺成讓她先回去休息,她點點頭,腳步虛浮地朝著前麵走去。
“等等。”就在她走出幾步的時候,身後忽然又響起一個聲音。
宣嫦緩緩轉頭,看見剛才那個開口的青年抬起眼,一隻隔得很遠看不清是什麼,但是泛著銀灰色的瞳孔盯著自己看了幾秒。
“戴手上吧,”他開口,“你那個項鏈,彆戴脖子上了。”
說完這句話,他又轉過身,繼續翻起箱子來。
女生站在原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指尖發抖,聲音也發抖。
過了好幾分鐘,司盼旋聽見身後傳來一聲很輕很細的:“謝謝。”
佘莫楚沒聽見似的,繼續翻著麵前的箱子。
看來這人也沒表麵上那麼冷漠嘛。
司盼旋微微眨眨眼,轉頭小聲對著女生比了個口型:【不用謝】。
“沒什麼好挑的,”她轉過頭,正好看見佘莫楚隨手合上了麵前的箱子,“我們就要那個照片就夠了。”
他指的是司盼旋手裡那張。
“編號035,”他補充,“這東西到我們手裡需要上報用途嗎?”
“不用不用,”藺成擺手,“到手上怎麼用都行,登記編號是為了機動隊員死後進行回收,再次利用或者物歸原主,畢竟這些東西不多,當然得回收使用。”
“哦,”司盼旋聽見佘莫楚的聲音隨意道,“那我燒了。”
藺成下意識:“可以的可以的。”
頓了幾秒鐘。
藺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