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他把袖子一甩,恨恨的提著衣擺走了。
“趙九。”沙啞的嗓音又響起,聲音聽起來有些無力。
“爺,您輕點說。”趙九弓著身子靠近牛車,耳朵湊近聽著。
“你們少爺沒吃夜飯,給他燉個冰糖梨送去吧。”謝意看著湊近的趙九,忍了忍沒拍他的肩膀。
“好嘞,爺您保重。”趙九快步向少爺追去。
空氣安靜了,謝意對上了劍眉下那對描了紅邊的丹鳳眼。
蔣霽捧住那人的脖頸,另一隻手從那腰間穿過,碰到了那人後腰那把彎刀柄,蔣霽痛得一抖。
“蒼梧。”謝意啞聲念道,“無禮。”
蔣霽感覺那刀鞘抖了抖,安靜了,痛感也隨之消失。
“扶著便好。”謝意抬手搭著蔣霽,蔣霽把他胳膊架起來,扶他進了院子。
將謝意放在竹椅上,蔣霽把牛車拴好,又去燒了熱水,再次回到謝意身邊的時候,手裡拿了個竹筒,半跪著遞出,“先生,喝水。”
淡淡的薄荷味湧入鼻腔,減輕了一些血腥味的刺激。
意笑了一下,月光下半垂著的長睫在臉上灑下陰影。
顫著手拿過竹筒,一點一點喝著。
醜時未到,夜還很長。蔣霽抱著謝意到已經放好水的浴桶旁邊。“什麼東西抵著我腰,難受。”謝意皺眉,垂手摸向身子下方。
蔣霽!
“你大晚上的帶著這把傘做什麼?”謝意好笑道,看著蔣霽慌忙把傘扭到一邊,把他放在浴台沿上替他解著絲絛。
月光透窗灑入,少年濃顏神情專注地好像在觸摸什麼珍寶,前額短發尾巴微翹,看起來毛茸茸的。
“行了。”謝意就剩了個裡褲,輕推了一下少年的手,“把我丟進去就行。你也去換個衣服。”
少年不應聲,將謝意輕輕放進溫度剛好的浴桶裡,替他解了發冠,清洗著烏黑的長發。
他應該是累極了。蔣霽給他按了按頭,他就半闔著眼睛睡著了。
蔣霽手沒停,眼睛卻不自覺瞟向了浴盆裡那瘦而不柴,薄肌線條流暢的白皙,上麵有幾道紅痕。
謝意小手指突然抖了一下,嚇得蔣霽猛的轉頭,臉上燙的脹紅。
細細的用帕子擦淨露出來的皮膚,蔣霽在猶豫要不要替他褪掉唯一的那個遮擋物。
“盯哪兒呢?”謝意醒了,好笑的看著他。
睡了將近半個時辰,水好像被重新兌過了,還是溫的。
“剩下的我自己來吧,你去歇著。”謝意費力撐起了身子,準備在水中褪衣。
唰。
蔣霽轉過身,同手同腳走了出去。
歇了會兒感覺有些力氣了,謝意把自己弄乾淨,爬出了浴桶。拿長帕子裹著腰下,軟著步子出了門。
出門正好看見守在外麵的蔣霽,兩人一對視。
唰。
蔣霽又轉過了身。
“自己去洗洗,我給你拿衣服。”謝意沒力氣理他,裹著帕子上了二樓臥房。
穿好了寢衣,累了個夠嗆。又給蔣霽拿了一套,轉身下樓。
蔣霽把自己泡在浴桶裡,聽見腳步聲靠近,把帕子塞進浴桶遮住腰下。
謝意把衣服放在架子上就走了,出去繼續躺在竹椅上,椅子被人擦過了。前麵還擺了一張小桌子,桌子上放著一大碗飯,飯上蓋著豆腐、雞肉、炒三絲,還冒著熱氣。
咚,謝意感覺自己胸腔裡什麼東西撞了一下。
蔣霽收拾好浴桶出來時,桌子旁邊已經沒影子了,碗也空了。
“蔣霽。”二樓傳來略帶沙啞的喊聲,蔣霽轉身抬頭望去,那人長發垂落耳邊,隨著風飄動著,漂亮的很。
“那兒,乾淨的。”謝意指了指臥房旁邊隔了一道牆的那個客臥。“洗漱完了,自己鋪著睡吧。”
飛花閣頂樓。
於淮舟吃著冰糖燉梨,猛地戳了戳勺子“不是,憑什麼他小子跟我說辛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