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嫿聞言,皺著黛眉輕哼了一聲,眼睛都沒離開話本,不屑道:“我的妝台上多的是價值千金的釵環首飾,有什麼好稀罕的!”
在一旁清點著賞賜的幾人知曉自家娘子雖認命入宮,但心裡還是彆扭著呢,方才宮裡的人走後,便興致缺缺地回了自己的院子,這些價值連城的賞賜看都沒看一眼。
晴雲想了想,淺笑道:“旁的東西也就罷了,但方才李內官特意提到的那塊芙蓉玉真是極為難得的珍品呢,通體晶瑩剔透,不見一絲雜質,且足足有西瓜那般大呢,娘子快過來看看!”
暖雪意會過來,在一旁又補道:“還有那套給娘子入宮那日穿的宮裝,胭脂紅迤地的花邊裙擺層層疊疊,每一層都用金銀線和彩線繡著大朵大朵的牡丹,十分繁複華麗呢,娘子穿上試試吧!”
明嫿是個愛打扮的小娘子,素日以研究釵環首飾和綾羅綢緞為樂,是上京各家首飾鋪子和綢緞莊供著的貴客。
聞言她翻著話本的手一頓,抿了抿粉紅的唇瓣,有些按捺不住心中好奇,真的有這般大的芙蓉玉嗎?
西瓜那般大,這、這得多難得呀?
她漆黑的眸子滴溜溜轉了轉,最後還是放下了手中的話本,瞧見那塊芙蓉玉和那套宮裝的瞬間,她翹起的嘴角壓都壓不住,臉上是藏不住的歡喜。
芙蓉玉是珍品,成色好的更是千金難尋。
她上個月在萬寶閣買的那支芙蓉玉桃花簪便花了百金,成色還不及眼前這塊的十分之一呢,宮裡賞的這塊這般大,都夠她打好幾套頭麵了!
還有那套宮裝,是用專供宮裡四妃之上品階的妃嬪才能用的重蓮綾做的,款式和料子都十分雍容華貴,穿上去一定和古畫裡的仙女一樣仙逸出塵!
明嫿心裡當即不介意這些東西是誰送來的了,拿著那塊芙蓉玉愛不釋手起來,心裡開始盤算著要拿去打什麼樣式的頭麵才好。
隨後她又興致勃勃地拿著那套華麗的胭脂紅宮裝,站到裡間半人高的銅鏡前,往自己身上比著,躍躍欲試。
暖雪在一旁彎唇調笑道:“娘子入宮後就是尊貴的貴妃,住的是金樓玉闕,穿的是錦衣華服,有享不儘的榮華富貴,日後這樣的好東西,怕是多得數不清呢!”
明嫿聞言,臉上的笑意突然淡了幾分,摸著手上柔軟繁複的華麗宮裝,皺起嬌麗的小臉輕歎道:“可是說不定,入宮也就隻有這些好處了......”
晴雲和暖雪相視一眼,也跟著在心裡暗歎起來,隻求著那新帝真如國公爺和夫人所說的那般,除了年紀稍長些外,也算是個可堪相配的郎君。
不然一入宮門深似海,她們娘子往後在宮裡的日子該怎麼過下去喲!
距離四月初十還有一個多月的時日,到了下晌,徐太後也派人送了許多賞賜來,也是很用心地送了一些姑娘們喜歡的樣式的貢緞還有頭麵首飾。
另外還有一個專門來教導明嫿宮規禮儀的教習嬤嬤。
上京家世顯赫的貴女自幼除了學琴棋書畫和掌家看賬的本事外,大多還會請曾在宮裡當過差的嬤嬤來學規矩禮儀,免得日後在各種宮宴上露怯。
明嫿幼時,趙雪蘭便花重金請了曾在德莊太後身邊伺候過的安嬤嬤來教導明嫿學習宮規禮儀和插花做茶等事。
是以明嫿對宮中的規矩禮儀並不陌生,學得十分快,不過短短十來日便爛熟於心,讓教習嬤嬤誇讚不已,早早了了差事回宮複命。
趙雪蘭心疼女兒,剩下的時日也不拘著明嫿在閨中,讓明嫿趁著還未入宮,想去做什麼便去做什麼,想去哪遊玩便去哪遊玩。
轉眼離入宮的時日不足五日,已是綠肥紅瘦的暮春,城郊稷山上永福寺裡的桃花卻正是盛開的時節。
明嫿約了手帕交,靖遠侯之女江若薇一同前去永福寺裡上香賞花,想著在入宮前和小姐妹再相聚一次。
靖遠侯府和輔國公輔相鄰,兩人年齡相仿性情相近,自幼時便玩在一處,是無話不說的小姐妹。
永福寺坐落在半山,寺院裡香火繚繞,梵音不絕,兩人走在長滿青苔的石階上,往大雄寶殿裡去。
最後兩人跪在蒲團上準備參拜時,江若薇突然轉頭小聲揶揄道:“聽聞永福寺求姻緣最是靈驗,嫿嫿莫不是借著賞花的由頭,來求和陛下的姻緣?”
正準備許願的明嫿突然小臉漲紅,偏頭瞪了壞笑的江若薇一眼,羞惱道:“佛祖麵前你少渾說了!快拜吧!”
江若薇看明嫿小臉紅得都快要冒煙了,心中了然,卻也不拆穿,隻正了正神色後虔誠跪拜。
心裡暗自許願,希望帝王是個值得托付的良人,能與她的好姐妹明嫿恩愛白頭,她與明嫿一同長大,與親姐妹無異,真心希望明嫿能幸福。
明嫿看江若薇在認真拜了,也趕緊閉眼雙手合十,暗自碎碎念:“佛祖保佑,陛下一定不要如傳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