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兄!”嬴政方收劍入鞘,一道矮小身影從遠處跑來,不等他答言,焦灼地捧起他的手臂,驚道,“阿兄受傷了。”
嬴政不習慣被人如此碰觸,剛欲脫開手臂,成喬卻不放,誠摯目光與他相對:“我來替阿兄包紮。”
他移開瞳眸:“無需小題大做。”
嬴恢的劍刃極鋒利,雖隻是不深的傷口,但已有猩紅血跡透出來。
“若不包紮,傷口便會感染,我不能坐視阿兄承受痛苦。”她的眼睛朝他眨了眨。
巧言令色。
嬴政心底唯有掠過這一念頭。
他生性不喜陌生人親近,來到秦國後,這所謂的親弟據說沉迷種地耕作之事,極少碰麵。
此番前來示好,不知他是何意圖。
而成喬蹲坐於他身旁,看了眼嬴恢還未收回的劍,確信其上並未生鏽。
隨後環視周圍有無布料可代替繃帶,反複對比之下唯有身上新換的袍角暫且足以充當。
嬴政視著她瞳孔未有絲毫猶豫,用短刀割了一塊,為使其不至於滑脫,第一圈稍稍偏斜,第二與第三圈環行,再將斜出圈外的那塊角折回圈中,重疊繞紮。
最後,將布料的尾部剪了一刀打了個結,牢固綁好。
她站起身,身軀雖小,麵對比他高一個頭的罪魁禍首仍不見分毫膽怯。
“你怎敢傷我阿兄?”
雖傷了嬴政,嬴恢照樣不以為然,拍了拍衣領上沾染的泥塵,語氣若無其事道:“既然是切磋,有所損傷也是在所難免,你何必為了公子政興師問罪。”
“誰傷我阿兄,我必告知大父大母,看他們如何懲戒你。”
見她搬出秦王,嬴恢方才慌了,瞳中怯意一閃而過,這才意識到她是真心在維護長兄。
“你休得於王大父之前胡言,我必告你謗語。”
成喬彎唇,指了指周圍佇立的眾人:“在場之人皆為見證,究竟誰人誹謗,一目了然。”
嬴恢麵頰顫了顫,但終究放不下臉求饒,惡狠狠擲下一句:“汝等給我候著。”
隨即揚長而去。
生怕被怪責阻攔不力,其餘子弟也一哄而散。
成喬轉視嬴政,關切笑容掛上兩腮:“阿兄如何了?”
“尚可。”嬴政道,此時鳳眼終於視入她清透雙眸,“你為何如此?”
“因為我舍不得看見阿兄受傷。”成喬輕聲道,本欲再添上一句,又怕一來就顯得太熱絡,效果會適得其反,畢竟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到此為止便好。
“我聽聞你近來專務農桑,少有見你時刻。”嬴政忽道。
成喬驚覺這是他與自己說的最長的一句話。
可謂是前所未有。
她露出受寵若驚神情,道:“因為我隻想更快精通農桑,才能更好地幫上兄長的忙啊。”
“我有何忙可幫?”
他問得漫不經心,成喬卻必須在腦海裡翻來覆去斟酌詞句,數秒後方答:“當然是為阿兄分憂解難啊。”
她繼續道:“攻城略地有您身旁的二位和其他將軍,外交辭令也輪不上我,內政治理我可能也學不會,那我就隻能為阿兄做好糧食保障了。”
她這一誇把蒙恬李信也包含進去,蒙恬還可,李信嘴角已然微微上揚。
油嘴滑舌。
嬴政愈發堅定了對這個弟弟的第一印象。
隻是他雖然神情不改,但終是有所緩和。
回到寢宮,趙姬見他手臂綁有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