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台已趕工完成,而隨著婁山擂臨近,渝州城中的武林人士愈發多了起來。
鹽梅樓雅間,秦月明一邊擦拭弓箭一邊等上菜,忽聽窗外一陣喧鬨,側耳細聽原來是兩撥有仇的人碰麵了在打嘴仗。
司空見慣之事,她有些興味索然,收回心神撥了撥弓弦,耳中卻鑽進一個熟悉的名號。
“……橫行客,一人做事一人當,躲在小輩身後算什麼好漢……”
趙青山?她來了興致,開窗望去,隻見一群身穿月白長袍、腰佩長劍的人將四個人團團包圍。
那四人除了趙青山,另外三人秦月明也認得——竟是陳書燈、師山、王更明。
秦月明看下去時,正見趙青山連刀帶鞘抽了一個月白長袍弟子一記,對對麵的領頭者道:“要打就打,嘰嘰歪歪。”
月白長袍的領頭之人是個看著風度翩翩的中年男人,樣貌清俊,即使佩了劍也透出一股書卷氣,也是秦月明的熟人——相思明月樓大樓主杜留暉。
秦月明眉心一跳,暗道“晦氣”,往牆邊躲了躲,避開杜留暉的視線。
若要評秦月明在江湖中最厭煩之人,非杜留暉莫屬。
杜留暉此人也曾是一代奇俠,年少成名,義薄雲天,一手雲愁劍法出神入化,彆號“雲愁劍客”,十九歲便帶著一乾兄弟在江南武林立了足,於撫州建立起一方勢力。
但此人風|流成性,處處留情,在江湖上惹了一身風|流債後轉身娶了撫州知州之女,因妻閨名中有一個“雪”字,還將勢力名改為“望雪樓”以彰情深。
幾年後,其妻病逝,此人又恢複本性,流連花叢。
六年前,秦月明第二次參加武林大會,曾與其交手,被他動手動腳的打法惡心得夠嗆,卻因武功稍遜避之不及,事後設計讓他好好丟了幾次醜才略微解氣。
誰知自那之後,杜留暉便纏了上來,不但常常招搖過市地送禮,又將“望雪樓”改名為“相思明月樓”,惹得江湖上議論紛紛。
世道從來對女子要苛刻些,杜留暉一番作為,名聲受損的卻是秦月明,幸好她及時反應,當眾嚴辭拒絕了杜留暉的殷勤,並立誓此生絕不二嫁,才終於平息了物議。
杜留暉並不死心,私下裡仍不停騷擾秦月明,直到三年前秦月明武功更進一步,對方才稍作收斂。
兩年前杜留暉麾下敗兵折將、元氣大傷的消息傳來,秦月明簡直喜出望外,這也是她之前被趙青山陰陽怪氣也不十分介懷的原因。
“鏘!”
秦月明的思緒被拉回,抬眼就見下方已經打了起來,陳書燈三人對上諸多原望雪樓弟子,趙青山與杜留暉在半空中輾轉騰挪,刀光爍爍,劍影重重,兵戈交擊聲不絕於耳。
周圍的行人小販熟練躲進街邊店鋪,另也有一些江湖人在興致勃勃地看熱鬨。
眼見半空中兩人的打鬥已經波及附近商鋪,秦月明無法再束手旁觀,探出頭喊道:“住手!”
隨後提著弓箭躍出窗外,落到對麵房頂。
趙青山與杜留暉激戰正酣,根本沒聽見秦月明的聲音,秦月明輕嘖一聲,內力如流水般湧了過去,終於驚動兩人。
刀客與劍客身影分開,各立於屋脊兩頭,警惕地看過來。
“秦寨主。”杜留暉驚喜喚道。
趙青山神色陰沉,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