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明本人則先回趙困雪的山頂莊子梳洗了一番,誰知剛出來便聽侍女來稟,趙困雪有請。
她看了看天色,心頭有些奇怪。當她披著月色踏入山莊前廳,卻發現不止趙困雪,裴雲光竟也在,而且臉色黑沉,仿佛吞了十斤黃連。
“怎麼這個時候找我?”秦月明看向趙困雪。
發現趙青山的真實身份後再見到裴雲光,想到他對趙青山的青睞,秦月明心緒更加複雜,索性直接視而不見。
趙困雪聞言,看了看裴雲光,見他沒有說話的意思,清了清嗓子:“嗯咳。”
裴雲光眉頭皺得死緊,好半天才在趙困雪催促的目光下出聲:“金仆姑,我有事需要你幫忙。”
語氣之冷硬,仿佛不是在求助於人,而是在命令下屬。
秦月明將兩人的眉眼官司收入眼底,看在趙困雪的麵子上並未發作,隻道:“何事?”
裴雲光頗為不滿,以他的江湖地位,旁人都是畏懼巴結,一聽能讓他欠個人情定會激動不已,不遺餘力,哪裡如秦月明般態度平淡,仿佛根本沒把他這位江湖前輩、武林名宿放在眼裡。
他又想到兩人初見時秦月明囂張的言行,眉頭皺得更深了,但想到女兒的病情,他難得耐住性子,將需要她以《山鬼歌》輔助治療之事說出。
他略去長樂城一節,秦月明卻是越聽心頭越沉,待他說完便一口答應下來:“行。”
裴雲光眉頭稍鬆,語氣也軟了些:“如此甚好。”
隨後他轉向趙困雪,詢問道,“趙神醫,不知何時可開始給小女治療?”
趙困雪見兩人終於達成共識,暗暗鬆了一口氣,思忖片刻道:“三日後罷,令愛身體還需調養。”
裴雲光點點頭,瞥了秦月明一眼,努力扯了扯嘴角,似乎想給個笑臉,但沒有成功,最後隻能沉著臉拂袖離去。
秦月明並不在意裴雲光的態度,在他身影消失後便解下弓箭,脫力般頹坐到一旁的圈椅上,神色木然。
趙困雪從未見過她如此不顧儀態,嚇了一跳,口音都冒出來了:“你、你這是咋了?”
“海魔之女,曾受困於榴宮?”秦月明啞著嗓子問道,雙手微微顫抖。
“你猜出來了?”趙困雪小心看了看門外,低聲道,“切莫聲張。”
秦月明咬了咬舌尖,拿起旁邊案幾上的冷茶一飲而儘,強自冷靜道:“《山鬼歌》可治禍心術遺症?”
“雖不能治愈,卻能緩解。”趙困雪將清武大師之事說來。
“如此,便好。”秦月明腦中閃過秦篤癲狂發瘋時的模樣,閉了閉眼,道,“《山鬼歌》還有一重,我未曾傳授於人,明日|你聽我奏來,看是否能更有效。”
“我不是病人,聽你演奏沒用,”趙困雪有些苦惱地擰緊眉頭,思索了一會兒,道,“不若再尋些如清武大師般症狀輕微的患者來,讓他們聽試試?”
秦月明沉默片刻,道:“便隨你安排。”
她收拾心神起身,準備離開,又聽趙困雪問:“聽杏兒說,你在後山關了些人?能給我試試真言散麼?”
“……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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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雪門後山大都是些石崖峭壁,趙困雪隻讓人在這裡建了幾座粗陋的小院,以作來此采藥的弟子暫居之用,因地勢險峻,隻有一條路可下山,也經常用來關人。
“名字?”
“常鳳歌。”
“身份?”
“金州飛耳閣閣主……唔……”
原本神情恍惚的中年男子臉上閃過掙紮之色,狠狠咬住牙關,兩側太陽穴青筋暴露,仿佛正竭力恢複清明,對抗真言散的藥效。
“見鬼!”趙困雪叫道,無奈又困惑,“我才問兩個問題啊,至於這麼抗拒麼?”
他一見常鳳歌便趁其不備撒出真言散,孰料竟如此出師不利。
“中藥者心誌過堅或對問題過於抗拒,便可能掙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