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無所謂地點了下頭。
齊琛便笑了笑,“謝謝驕驕。”
齊然立刻發出了死亡凝視,“閉嘴。”
齊琛今天倒好像是學會了見好就收,笑著應道:“好。”
但齊然發現這個封口令隻持續了短短半個小時不到的時間。
在溫瀾到來後,這個人又開始故態重萌。
之前一周,齊然把消息藏得很好,加之齊家人都在國外出差,確實不知道他落水重病的事情。
但自從他撤銷了原計劃,齊家人很快便得到了消息,一通通電話打來不說,溫瀾更是立即放下手頭的工作飛了回來。
她也不是不氣齊然瞞著他們這麼大的事,可看著齊然毫無血色的臉,想到他遭的罪,溫瀾就沒法板住臉,忍心再說他一句。
但是這份寬容卻不能用在外人身上。
溫瀾想到這裡,臉色微微一沉,“驕驕。”
她頓了頓,放緩了語調,“蘇辭那邊,你是怎麼想的?”
齊然怔了一下。
他低下頭,小聲地說:“本來我是不想計較的。”
青年沉默了會,聲音愈發輕,仿佛一吹就散,“可我差一點死了。”
“媽媽,”他抬起眼,纖長的睫毛微微顫動,“做錯了事,該要承擔後果的。”
溫瀾心疼地摸了摸他的頭,“嗯,聽驕驕的。”
齊然露出一個笑。
溫瀾卻愈發覺得心疼,她在知道齊然生病後便找人調查了事情始末,當然知道裡麵還涉及一個人,而這個人,也並不比蘇辭好到哪去。
她又問,“那驕驕,還準備繼續和賀北做朋友嗎?”
“不,”齊然堅定地搖了下頭,隨即又想到什麼,猶豫了片刻,但還是在溫瀾柔和的眼神裡說出了口,“媽媽可以也不要再和賀叔叔做朋友嗎?”
“我了解過的,”似乎是覺得自己的話不太成熟,他很快補充道,“賀家涉及的領域與我們重合範圍小,和我們合作也不深,即便媽媽不和——”
溫瀾握住他的手,“驕驕。”
她歎了口氣,“你不用這麼懂事的。”
“溫氏和齊氏的存在,就是為了讓你可以自由自在,我們不需要你這麼謹言慎行,為利益考慮。”
她的聲音帶著溫柔的安撫,“如果驕驕想的話,彆說私人交情,媽媽還可以中止我們兩家和賀家的所有合作。”
齊然眼神一動,卻又有幾分遲疑,“可是媽媽不會覺得這樣很任性,很不識大體嗎?”
“不會”,她的笑容溫和,甚至帶著些許的縱容,“驕驕永遠都是好孩子。”
齊然愣了愣,而後露出一個粲然的笑。
他說:“中止合作要賠違約金,我們不能讓賀家占了這個便宜。”
溫瀾點了點頭,“都聽驕驕的。”
她像是想到什麼,又問:“醫生說驕驕可以回家修養,你想回家嗎?”
齊然毫不猶豫地點了頭。
他不喜歡待在醫院,而且有係統在,這具身體的心臟病已經被治愈,隻剩下一些小毛病,沒必要非得待在醫院。
溫瀾也想著接他回家,聞言便對一旁的男人道,“齊琛,你去幫驕驕辦手續吧。”
齊琛應道:“好。”
見他出了房門,溫瀾給齊然倒了杯溫水,過了會才問他,“爸爸和媽媽這幾年可能總要出差,不是經常在家,驕驕想去國外上學嗎?”
齊然搖了搖頭,“我的分數可以上京大。”
溫瀾看出來他藏在話裡的小小驕傲,忍不住笑了一下,“媽媽知道驕驕厲害。”
“隻是怕有時候驕驕有事,爸爸媽媽不在,幫不上忙,”她想了想,又提出了另一個備用方案,“那讓哥哥留在國內照顧你吧。”
“不要。”齊然拒絕得十分迅速。
溫瀾忍不住又笑了,但這次她卻是下了決定,“好了,那就把哥哥調回京市吧。”
齊然不禁皺了下眉,“為什麼?”
溫瀾摸了摸他的頭,哄道:“驕驕,哥哥是和媽媽一樣喜歡你的,你怎麼總是這麼討厭他?”
“不知道,”齊然坦白地說,“就是看見他就討厭。”
溫瀾被他的直白逗笑了,“但是哥哥不會害你呀,就像這次,如果哥哥在,驕驕就不會生病了。”
齊然彆開眼,聲音**的,“這隻是個意外。”
溫瀾聽出來他是不喜歡自己誇齊琛,馬上轉移了話題,“媽媽在京大附近有一套公寓,送給驕驕作升學禮物好不好?”
齊然垂著眼,不理她,但手指卻動了動。
溫瀾把他的小動作看在眼裡,聲音愈發溫柔,“還有驕驕今年的零花錢翻三倍。”
齊然幾不可察地,朝她的方向偏了偏頭。
溫瀾忍住嗓音裡的笑意,又加砝碼,“如果哥哥惹驕驕生氣了,驕驕也可以把哥哥趕出去住。”
齊然聽她的語氣便知道這是下定決心要讓齊琛留在國內了。
不過他也不是沒有應對的法子。
齊然思考了一下,勉為其難地應了,“那行吧。”
話音剛落,門正好從外麵被打開。
齊琛提著藥走進來,朝他們微微頷首,“手續辦好了。”
“辛苦了,”溫瀾點了下頭,“讓司機來了嗎?”
“已經在停車場等了。”
他說完,抬眸看向齊然。
鋒利而溫柔,深情而沉肅,如夢一場。
他說:“驕驕,歡迎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