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眉一挑,霍利斯馬上用冰塑形出一塊板磚遞給她,貼心得要命。
她接過,想都沒想,朝鏡麵上砸去——
“啊!住手!粗魯的人類,你想做什麼?”
“彆喊了,鏡子沒壞。但再接著喊就不一定了。”
尖叫戛然而止。
米若眨了眨綠豆一樣大的小眼睛,才發現那塊冰板磚離自己還很遠,但尤利婭剛剛麵無表情,所以往鏡子上砸的那一下,顯得尤其冷硬堅定。
它心裡偷偷抱怨,跟個美杜莎一樣,外表昳麗,心腸歹毒,差點把它家給砸了。
它在打量尤利婭,尤利婭也在觀察它。
這是一團灰色物質,無形無狀,像雲霧,尾巴尖還冒著煙,但看不出任何形狀,團團濃霧裡,居然長出了兩隻綠幽幽的小眼睛。
惡魔?
她戳了戳鏡麵,冷漠問:“你是什麼東西?”
米若不想和她說話,但又不敢不回,最後絞儘腦汁,點名道:“讓他和我說,我才不要和壞人說話。”
尤利婭掂量了一下板磚,想了想,算了,她不和一個幼稚鬼計較,於是讓出了位置。
霍利斯上前了一步。
臉上溫溫柔柔的微笑霎時間低了一個溫度。
如果尤利婭是冬日凜冽的風,橫衝直撞又毫不遮掩地釋放寒意,那霍利斯就是冬日的太陽,高高懸掛在天上,看著明亮溫暖,但走到底下,卻絲毫不帶暖意,反倒是浸透骨髓的冷。
米若被凍得一哆嗦,看著霍利斯漸冷的眼眸,匆匆想逃。
但尤利婭揚了揚手裡的板磚,它痛苦地閉著眼睛,安分下來了,試探道:“我想了想,我還是喜歡和漂亮姐姐說話,要不,再換一下?”
它話語未落,鏡框上染上了一層寒霜,霍利斯朝它笑了笑,不帶絲毫情緒,假如殺意有實質,大概和他此時的笑差不多。
米若深吸一口氣,老實了,“我是一隻鏡魔,沒殺過人,是一隻好魔,彆殺我。”
尤利婭沒答應它,慢吞吞威脅道:“這家旅館發生了什麼?說謊的話,我就把旅館裡的鏡子全砸了,讓你消失在鏡子世界裡。”
米若想哭。
它剛剛還不如不出現呢。
本來隻是丟一個據點,結果現在對方想把它窩端了。
它艱難地冷靜下來,“如你所見,老板娘不知怎麼,發瘋了,連帶著,也讓靠近她的人發瘋,然後一起做那些羞恥的事情。”
這和什麼都沒說一個樣,尤利婭若有所思,“這兩天,除了我們外,旅館還有沒有彆的人進來?”
鏡妖想了想,剛要回答不知道,但對上尤利婭銳利的雙眼,又乾巴巴開了口:“有的,男人女人都有,但這裡時常有人經過,我也不太記得都是誰了。
“不過進了旅館的人,都被控製了,跟發了情的野獸差不多,和以前禮貌的客人,完全不一樣。”
雖然它沒有鼻子,但它還是吸了吸鼻涕,綠豆眼裡閃爍淚光,語氣有些難過。
挺真情實感的,就是通篇謊話。
於是尤利婭手指點在鏡麵上,下一秒,鏡子上出現了蛛絲般的裂痕。
鏡魔,也徹底消失不見了。
霍利斯神態懨懨,但離了外麵濃重的熏香後,似乎緩和過來了,霧蒙蒙的眼睛,也逐漸清明,“尤利婭閣下,你怎麼看?”
已經用上敬稱了。
看來也差不多清醒了。
尤利婭環胸,手指微曲,敲了敲手臂,若有所思,“它說旅館經常有人進來,但這裡荒郊野嶺,也沒有公路,尋常人不會路過,路過的都是急著趕路的人,但急著趕路的人一般不會停下來,所以——”
霍利斯接道:“要麼它說謊了,要麼,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