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救世主, 就是你啊。”
那我的——又該是誰呢。
江溪捏著被拽疼了的手腕,默不作聲。
韓琛在旁看著女孩兒白著一張小臉, 微垂的眼簾半斂,藏起了無數心思,眼角金粉點綴著的五官明媚而儂麗, 卻掩不住一瞬而過的恍惚。
像是有一根極細極細的針在悄悄地往他心口紮, 不足夠疼,卻淅淅瀝瀝得讓人無法忽略。
他將自己強行插進了江溪和顧雲飛中間,高而頎長的身軀擋住了視線,一邊將江溪往自己身後遮,一邊問顧雲飛:“小子,你幾歲了?”
“乾你屁事?!”情敵問話,顧雲飛立刻跟炸毛的小老虎, 跳了起來。
“看來還是個乳臭未乾的小毛孩。”
韓琛雙手環胸。漫不經心。
中二少年哪裡經得起這樣的激:“我今年十七了!”
“十七?”韓琛將少年上上下下掃了個遍:“四舍五入,也是個快十八的成年人,怎麼還一副沒斷奶的樣兒?”
顧雲飛額前那綹金毛都快炸了。
他身上穿了一身品牌商提供的白色燕尾服, 長長的眼線將一雙杏眼勾勒得越發無辜魅惑,灰藍色美瞳, 整個人透著脆弱而純淨的精致感, 可現下臉上的表情,卻像是個被惹怒的熊孩子。
昂著頭:“誰沒斷奶了?!”
“你啊, 難道不是?”
韓琛不以為然地挽起一截袖口, 他又換了一對袖扣, 因為室內開著暖氣, 大衣早脫了,露出裡麵的一身黑色西裝,像是剛從談判桌上匆匆下來,白襯衫、黑西褲,穿得一絲不苟。
同樣是穿正裝,比起顧雲飛的空靈,韓琛穿著就有股子說不出道不明的氣質,如同十裡洋場裡的貴公子,風流而不輕佻。
“都十七了,成熟點,乾點成熟男人該乾的事,知道溪溪為什麼喜歡我麼?”
——神他媽喜歡你。
江溪眼睫毛一陣顫,抬頭隻見韓琛連後腦勺都透著股不要臉的勁兒,卻到底沒有出聲拆他台。
“……為什麼?”
江溪的不吭聲被顧雲飛當成了默認,眼眶都紅了。
“做男人,得頂天立地,不能讓彆人替你瞎操心,總拽著溪溪一副要讓她為你負責到底的樣兒,像不像話?!”
“你也該長大了,彆總擺了一副我最可憐我最癡情的嘴臉,強迫著人家順你意,一不順你意就是欺負人,我告訴你,這不是癡情,這是道德綁架。”
韓琛聲線低,出溜著一口京片子訓人,配合那張臉,就格外有股子字正腔圓的唬人勁兒。
“你——”
顧雲飛急赤白臉地想反駁,想說你又知道什麼,我跟江姐姐的過去可跟你們這些幸福家庭長大的不一樣,可話一衝到喉嚨口,卻發現這人沒一個字錯的。
“你少說兩句!”江溪從背後扯了扯韓琛袖子,這人眼尖嘴又毒,字字句句都踩著人痛點,顧雲飛到底還小……
韓琛轉頭涼涼地看了她一眼:“孩子老這麼護著,可長不大。”
又一次被情敵叫成了“孩子”,顧雲飛惱得不行,這樣的年紀,中二期還沒過,最是要麵子要認可的,尤其江姐姐好像還默認了韓琛的意思——
“嘭——”
熊孩子一甩門,直接氣鼓鼓地衝了出去。
小助理也悄摸著跟了出去:戰況已經明朗,小奶狗惜敗大狼狗,無須再留!
這下會客廳又隻剩了兩人。
才似吵非吵地鬨了一場,氣氛尷尬裡帶一點曖昧。
韓琛轉過身,正對上江溪晶亮的雙眸,女孩穿得著實少,玲瓏的曲線被金色禮服包裹著,前凸後翹,裸露出的肌膚跟玉雕一樣,又白又潤又透,江溪難得這樣乖,韓琛愛憐頓起,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腮幫子:
“一陣不見,胖了。”
江溪:“……”
她一把拍了他手,瞪他:“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小姑娘的臉被捏得染了一層紅暈,粉光致致,桃花眼在睇人時,含了一汪春水,波光瀲灩,分明是在勾人——
真、他、媽、犯、規。
韓琛齜了齜牙,正想說話,誰料門外來了一個不速之客,一頭小卷毛大喇喇地拉開會客廳大門,探進半個頭:
“江姐,十分鐘到了。”
江溪認出這人是frank的助理,忙應聲道:“就來。”
韓琛眼巴巴看著人,兩隻耳朵肉眼可見地耷拉下來,整個人看上去喪喪的,“……去吧。”
人高馬大的一坨,這麼著竟然還有點可愛。
江溪彎起眼睛笑眯眯的,到底沒忍住,踮起腳尖在他腮幫子上輕輕碰了碰:“賞你的。”
說完人便跟小蝴蝶一樣——
飛、走、了。
留下韓琛摸著腮幫,嘴角咧成了個兩米八的二傻子。
等出了會客廳,搭電梯下行到停車場,碰到憂心忡忡的高秘,一看老板這樣,心裡咯噔一聲:壞了,韓總都給打擊傻了。
“Boss,江小姐不答應沒關係,天涯何處無芳草……”
高秘準備了一車軲轆話打算安慰安慰這個可憐的男人,沒想到韓琛全程夢遊,快到星光時,才反駁道:“草?你老板養的這棵草,可不是隨便哪棵草能替代的。”
得得得,您說的都對。
高秘微不可查地翻了個白眼,養的再久,還不是給自己作沒了?
“晚上還有沒有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