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門前她反複確認自己裝束打扮都沒有問題後,才忐忑不安地跟著李媽媽走。
李媽媽把她領到門口就先行退下了。沈蘭奴站在門口,卻忽然生怯不敢往前邁步了。
小時候總向祖母嚷嚷著要見父親,可如今父親就在眼前,又膽怯了。也許是害怕她不被喜歡,害怕父親當初就是因不喜歡她,才要把她丟給祖母;或許是父親亦是疼愛她的,隻是忌諱當時道士的話,想要為她的命格轉凶為吉。可若真如此,父親又為何十六年都不曾來看望過她?興許父親就是不喜歡她的吧!可聽聞父親對每一個女兒向來都甚是疼愛的,這其中又是否包括她呢?
裡屋傳出一道低沉的男聲:“外麵的可是蘭奴?怎麼不進來?”
沈蘭奴一聽這聲音就止不住地渾身顫抖,眼中淚水積蓄。呼吸幾個來回把眼淚憋回去,總算鼓起勇氣踏進屋裡。
她低著頭,不敢去看這個陌生又親切的人,行了個規規矩矩的禮:“蘭奴……見過父親。”
話一出口才聽見自己竟帶著些許哭腔!
雖然沒有抬頭,但她能感受到父親沈棠灃打量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把背挺得更直。
“長大了,出落得越發標致了!”父親的聲音再次響起,“抬起頭來我瞧瞧。”
沈蘭奴應聲抬頭,眼中淚光閃爍。對上父親的眼睛,下意識又想低下頭去,還好控製住了自己。
這是她第一回瞧見父親的模樣,與想象中嚴父的模樣並不同。父親瞧著比實際年歲要年少些,倒有些溫文儒雅的沉穩氣質。
沈蘭奴看得愣神,一滴眼淚衝出眼眶滑落。祖母隻說過她像母親,卻從未說過她其實也像父親。如今一看,原來自己與父親也這般相像。尤其是眼睛,一樣都是狹長的狐狸眼。
父親一直在看她,眉眼彎彎帶著笑意,仿佛看出了神,良久才道:“你與你母親真是像極了……”
沈蘭奴抿唇,並不是很認同。但也未開口反駁。
“坐著吧,我與你聊幾句。”父親指了指旁邊的椅子,而後溫聲問她,“這幾日在府中如何?可有人欺負你?”
沈蘭奴想起心中委屈,想要傾訴,但話到嘴邊卻又轉口道:“父親不必擔心,府中並無人欺我,大家都待我極好。”
“嗯,那就好。”父親還在看她,想了想又問,“你……今年十六了吧?”
“是,過了年就十七了。”沈蘭奴答。
“可有辦及笄禮?”父親又問。
“……沒有。”沈蘭奴又答。
……
這麼一問一答好幾個回合,父親想不到還有什麼能問,沈蘭奴也不主動開口。沉默間尷尬瞬間升溫。
父親思考良久,從懷中取出一支發簪,遞給她。
終於打破尷尬:“既然如此,這枚支簪子你收下,算是補償給你的及笄禮!”
接過發簪,沈蘭奴仔細看了看它。簪子並不是新的,反而有些陳舊破損,說明並不是專門為她準備的。也許隻是身上曾好有此一物,拿出來化解尷尬罷了。
簪身是純金的,呈蘭花盛開狀。沈蘭奴認不出這是什麼種類的蘭花,隻大抵看出來是蘭花。花瓣底下墜著水滴形的流蘇,一晃一晃甚是好看。
沈蘭奴向父親行禮道謝:“多謝父親!蘭奴很喜歡。”
“你喜歡就好。這發簪……是你母親的遺物。”父親自顧自解釋,話語間滿是懷念,“你……戴上看看?”
沈蘭奴有些驚訝,竟然是母親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