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上穿著一件慵懶寬鬆的黑色套頭毛衣,隨意靠在沙發的低矮靠背,修長的手指握著一個平板,時不時滑動屏幕。
他微垂著眼眸,視線落在那平板上,臉上的表情被光線映得不甚清晰。
梁悅宜剛伸出去的腳登時又縮了回去。
然而為時已晚,男人微微抬頭,正好對上她的視線。
梁悅宜低下頭,稍轉頭朝後麵的江知霖努努嘴。
兩人都從彼此的眼中看到同一個意思——他怎麼回家了?
“去哪兒了?”江閱川摘下眼鏡,麵露疲色地捏捏鼻梁。
梁悅宜上前一步,沒說話。
江知霖指使不動她,隻得硬著頭皮回道:“我們去同學家寫作業了。”
江閱川輕笑了聲,靠向沙發後背,視線在兩人臉上一一劃過,“是嗎?”
梁悅宜裝作沒察覺到那道視線,繼續作鴕鳥狀。
“嗯嗯,傍晚的時候已經和爺爺說過了。”江知霖說,意思就是他們提前和家裡報備過了,是爺爺同意的。
“這樣啊。”江閱川抬眸輕飄飄地看了他倆一眼。
江知霖大力地點著頭,抽空間隙不停拿眼神示意梁悅宜。
梁悅宜撇不清,隻得點頭道:“對。”
客廳裡頓時沒了聲,梁悅宜抬頭瞧了一眼,又飛快地低下頭,手指絞著書包帶,儼然一副認錯的模樣。
而她身側的江知霖雙手插著口袋,怕他哥不信又添了句:“我們都是一個學習小組的,還討論了下寒假的學習計劃。”
江閱川踱步慢慢走過來,掌心朝上伸出手,慢條斯理地說:“那你說來聽聽,你們的學習計劃。”
江知霖被問住了:“呃……”
空氣仿佛在這一刻突然凝滯,梁悅宜清晰地聽見針腳走動的聲音,一下一下刮著頭皮。
江閱川是江知霖的兄長,大他們六歲。出於工作原因,平時工作日他都是在另一個住處,隻有周末才會回來陪爺爺吃飯。
如果知道他今天在家,他們倆絕對沒這個膽子在外麵待到九點。
後麵的衣擺不斷被人拉扯,梁悅宜硬著頭皮主動認錯:“閱川哥哥,我們明天放寒假,所以去同學家玩了會兒。”
江閱川問:“然後他帶你去喝酒?”
被點名的那人縮縮脖子,想辯解卻又不敢吱聲。
梁悅宜連忙擺擺手否認:“沒有沒有,我沒有喝酒。”
江閱川不作聲,一雙漆黑的眼眸被頭頂的璀璨吊燈映出一點亮,像是帶了幾分壓迫和灼人,靜靜地落在眼前兩人身上。
客廳靠牆的一尊古董落地鐘晃動著鐘擺,一陣淩亂的腳步聲從另一處由遠及近傳來。
“悅宜,你先上樓。”
江閱川扔下一句話,像拎小雞仔一樣拎著江知霖進了一樓的書房。
關門的時候,江知霖向她投來救命的一眼,下一秒厚重的實木門隔斷兩人的眼神交流。
梁悅宜無奈地看看,她也沒辦法。
如果是江爺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