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偏差時》全本免費閱讀
第二天一早,江閱川開車載她前往東溪公墓。
天氣預報說,這兩天的氣溫比往常會低3-4度,同時還會伴隨著下雪。
梁悅宜走出酒店,迅速地上拉黑色羽絨服的拉鏈,戴上帽子,抽緊帽簷下的繩子,把自己裹成一隻小企鵝。
天空中飄起了鹽屑一樣的細雪。
她仰頭望著頭頂這片灰蒙蒙的天空,細碎的雪片落在她的臉頰、鼻尖和唇瓣,沒一會兒,她的臉被凍得紅彤彤的。
後方傳來汽車的鳴笛,江閱川坐在駕駛座上。
梁悅宜小跑回去,迅速地拉開車門,呼出一口熱氣搓搓手。
車裡的熱空調剛剛打開,淩晨的露水濕噠噠地殘留在車窗,雨刮器搖頭晃腦,左右搖擺,仿佛也在驅趕寒意。
梁悅宜坐在副駕駛上,摘下帽子,轉頭看見江閱川係著安全帶,身上隻穿了件薄薄的羊毛大衣。
她忍不住問道:“閱川哥哥,你不冷嗎?”
江閱川正在掉轉方向,隨口回道:“不冷,你很冷?”
他順手把空調調高了一些。
梁悅宜搖頭:“我還好。”
她的印象中,從沒見他穿過羽絨服、棉衣,整個冬天他最多穿一件大衣。
她的視線不禁往下看,不會連秋褲也沒穿吧?
江閱川察覺到她的視線,間隙裡轉頭瞥她一眼:“你在看什麼?”
梁悅宜被抓個正著,急忙搖頭,眼眸略含心虛地四下轉動:“沒什麼,就隨便看看而已。”
車後座擺著江閱川準備的兩束花。
圓滾滾的乒乓菊綻開得正盛,幾支蝴蝶蘭潔白如初穿插其中,仿佛有種純粹到極致的白。
梁悅宜回頭張望,不小心瞄到後座上的東西,暗自嘀咕,以往這些東西是江老爺子讓人準備,但今年臨時換了人,她不好問太多。
昨天沒在車裡看見東西,她以為出發前沒準備,沒想到……
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買的,明明昨天晚上回酒店,車裡並沒有這兩束花。
空調漸漸起了作用,暖氣散開來,布滿車裡的每處角落。
梁悅宜突然想起了什麼,迅速拉下羽絨服的拉鏈,像變戲法一樣從內兜裡掏出一瓶紅星二鍋頭。
昨天晚上,她又偷偷跑出去了一趟。
附近的超市沒有記憶中的那種白酒,她又不懂酒,在店員的介紹下稀裡糊塗地買了一瓶二鍋頭。
一旦遇上一個紅燈,後麵全都會有碰到,車子緩緩停在路口。
江閱川看了過來,目光落在她手上的白酒,麵露幾分詫異。
梁悅宜忐忑地看他,解釋說:“我爺爺和我爸喜歡喝酒,我就買了一瓶,畢竟一年到頭也就這天才喝到酒。”
江閱川沒什麼意見,點頭道:“都帶上吧。”
話題觸及到去世的人,氣氛難免沉重起來,加之兩個人都不是活絡之人,之後的一段路程沒有人主動開口,安靜地稀鬆平常。
半個小時後,車子駛入公墓的露天停車場。
現在這個時節,很少會有人特意過來探望,一大片空曠的停車坪隻有他們這輛黑色添越孤零零地停在裡側,磚縫裡長出了野草和苔蘚,周圍栽著兩排叢密的龍柏,四季常青,一如當初。
這雪還沒停,碎鹽已然成了鵝毛,下得紛紛揚揚,大有要下一整天的趨勢。
梁悅宜兜上帽子抽緊繩子,重新裹得嚴嚴實實才下了車,她彎腰取出後座的兩束乒乓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