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悅宜心中毫無波瀾,甚至善解人意地趕他去工作。
然而掛了電話,梁悅宜又停下腳步,靠著牆慢慢蹲下來。
她埋頭在膝蓋上,沒哭,她隻是很沮喪。
他並不知道,她一直在期待。
她想親自帶他見她的父母和爺爺,把他重新介紹給他們,她想告訴他們,這個她曾經叫了許多年哥哥的男人,她很喜歡他。
隻是如今,她依舊還是一個人,如去年今日,沒有絲毫改變。
車子早早地停在機場路邊。
早在飛機起飛前,江閱川把司機的電話給她發了過來。
隻不過當時她提前關機沒看見,落地後又忙著給他打電話報平安,更是沒看到那條消息。
一個多小時後,車子停在梁悅宜老家院子外。
司機幫她把行李從車上拿下來,說:“江先生說這幾天都讓我過來接送您。”
梁悅宜沉默一路,終於開了口:“不用了師傅,我們這裡地方小,走兩步路就到了,況且我也不出門,您還是回去吧,他給你的錢,照收著吧。”
司機還想再說,她直接拖起行李走入大門,金屬門“嘭”的一聲用力關上。
司機摸摸鼻子,這小姑娘怪不好相處的。
她從上車後冷著臉,沒說過一個字,甚至連個眼神都不曾分給他半個。
既然她自己說不用過來接,他正好樂得不用兩個城市來回跑。
梁悅宜拖著行李走進院子,鄰居嬸嬸聽到動靜立馬從屋裡邊擦手邊跑出來。
“到得正好,我剛才在煮元宵,你們趕緊過來吃。”嬸嬸說著往她身後掃去,疑惑地問,“你哥哥呢?他沒跟著一起回來?”
來之前梁悅宜給她打過電話,特意告訴她這回她和江閱川一起回來。
梁悅宜麵色懨懨,把行李扔在院子中,慢吞吞地踏上台階,邊走邊說:“他工作比較忙,就不過來了。嬸嬸我有些累,先上樓睡一會兒,您不用管我。”
鄰居嬸嬸沒多想,目送她進屋,幫她把箱子推到一邊,“好好,樓上房間的被子我都曬過,吃晚飯我叫你。”
梁悅宜一回到自己的房間,不管不顧直接半躺在上麵,不多時,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這一睡一直睡到嬸嬸上樓叫她吃飯,看見她連衣服也不脫,被子沒好好蓋上,連忙喊她小祖宗。
梁悅宜聽到聲音睜開眼,目光漸漸聚焦在天花板上那一盞兔子形狀的吸頂燈,她仿佛回到了小時候。
她曾有一段時間被寄養在嬸嬸家。
那時梁許還沒二婚,在外地幫人搞裝修,結束一戶的工作揣著錢回東溪,半夜回到家,從嬸嬸家裡抱走了她。
她那時睡得蒙圈,壓根沒認出是梁許,還以為是拐小孩的人販子,立馬哭起來掙紮著要下來。
梁許聽著她嘴裡念著“你這個人販子,放開我”,頓時哭笑不得地親親她的小臉蛋說:“哎喲我的小祖宗,連自己爸爸你都不認得了?”
也不怪她認不出她爸。
梁許在外工作大半年,不僅瘦了十斤,全身上下連膚色也黑了一個度,便是他剛才接女兒的時候,鄰居嬸嬸也不由得愣了愣,沒立刻認出來。
眼眶逐漸發熱,梁悅宜連忙掀起被子裹在身上,對嬸嬸說:“嬸嬸,我等下就來。”
嬸嬸應聲,腳步聲隨即消失在她的房間。
梁悅宜抹了抹眼角,掀開被子,愣愣地盯著那隻兔子。
她的手機裡有一個未接電話,手指懸空停留在那個名字上方,遲遲沒有回撥過去。
梁悅宜下樓到隔壁吃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