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悅宜在主臥發了會兒,抱起她新買的夏涼被回到客廳,彎腰在沙發上鋪床。
“你明天還要上班,彆來了。”她垂下眼簾,始終沒有看他,“衛生間有新的牙刷和毛巾,早上你自己用吧。”
說完,她便要走,江閱川見狀,立刻拉住她的手。
兩人什麼話都沒有說,一站一立,被沙發旁的落地燈照得映出兩道相連的影子。
夜越發得沉,越發得靜。
兩人之間流動著一股牽連拉扯的空氣,像在進行一場角力。
江閱川稍一用力,攬住她的腰身。
他把臉貼上去,嗓音好似隔著一層布料,他悶聲說:“就讓我抱一下。”
梁悅宜不再掙紮。
他說抱一下,真的隻抱了一下,像舒緩過來一樣鬆開她。
江閱川衝她一笑,“休息去吧,有什麼事你叫我,我就在外麵。”
彼此心照不宣,誰都沒有主動提起以後怎麼辦。
因為他們明白,話一出口,覆水難收。
若是再想補救,那在心口落下的傷痕,愈合後會變成一道痕跡,或許很淡很淺,依舊橫亙在兩人之間。
第二天一早,梁悅宜被手機鬨鈴吵醒。
她望著天花板發了會兒愣,昨天晚上的畫麵一閃而過。
她猛然起身,穿上拖鞋跑出去,客廳裡已沒有那道身影。
靠近廚房的餐桌上放了一個三明治,另一邊是一碗洗淨的藍莓,碗底壓著一張紙條——早餐記得吃,我先回去上班了。
熟悉的筆跡帶上了些幫忙的潦草,連紙都是隨手撕了一角她的作業本。
梁悅宜拖開餐椅坐下,小口吃著他做的三明治。
她昨天剛搬過來,到超市並沒買這些東西,也不知道他幾點醒來下樓買的東西。
梁悅宜吃完收拾書包去上課。
上午有兩節,下午是滿課,她帶上水杯,背上書包下樓。
路燈下的那塊空位已沒有了那輛車,杆子下倒是停了一輛黑色的山地自行車。
上午是兩節傳播學概論,上完課等人走得差不多,梁悅宜慢吞吞地拿著水杯到教室外重新接了一杯開水。
正值飯點,教學樓一打下課鈴,沒五分鐘,立馬空下來,安靜得恍如兩個世界。
下午的課也在這個教室,梁悅宜沒離開,打了水重新回到教室,翻看昨天她沒上的兩門課。
沒多久,許是吃完午飯的學生回來,教室外的過道上斷斷續續傳來說話聲,有一個男聲似乎是在抱怨什麼,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最後停在她所坐的教室前門。
梁悅宜的筆停頓在其中一行文字上,雙眉微微蹙起,方才聽到的聲音有些耳熟。
很快,那個聲音出現在教室門口:“艸,你說要找的人是她啊!”
梁悅宜抬起頭,兩個男生站在門口,一前一後走進來。
“聽你同學說你昨天請假了。”於慕停在她的座位前,顯然是特意過來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