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你之前打聽到了不少東西,否則今日還真不一定有這麼順利。”
封靈抬扇掩住下半張臉,忍不住發出一聲喟歎。若一開始便去了酆家找人,隻怕立時就被戳穿了,又哪裡來後麵以錢惑人的場麵。
“是我要多謝您和解道長才是,”紀蘇文麵露愧色,“……在莫縣時對您動了手,您還不計前嫌地替我走這一遭,紀某實在是有些無地自容了。”
封靈的目光始終沒有從解玉的身上移開分毫,聞言也隻是淡淡一笑,如同聽見了什麼稀奇事般露出一抹堪稱愉悅的表情,“你背後偷襲也打不過我,還被我反手綁樹上了,這件事早就已經了結了。至於這一場麼……你都要把全部功業給我了,我還有什麼理由不答應呢?”
紅衣鬼單純地就事論事,也沒有要與之客套的好心腸,偏聽到紀蘇文的耳裡又成了遮掩善意的寬慰,更添三分愧慚。兩人各懷心思地走了一路,最後停在了一處陰晦逼仄的小方廳內。
“紀公子,便是這裡了。”
解玉不由得打了個寒戰,仿佛置身於冰雪當中一樣,刺骨的冷意從後背一點點爬上整個身體。不住地用雙手揉搓著手臂,解玉抖著有些飄忽的聲線開口:“七公子,外頭曬得如此厲害,怎麼偏這地方寒氣逼人啊?”
這次不必酆七張嘴,跟著的廟祝便賠著笑解釋起來,“這鬼的陰氣重,若不找些見不著光的地方,就算是被我們馭來了,鬼身也留不住多久的。”
解玉裝模作樣地嗯了一聲,凍得有些微僵的手又一次晃動起扇子來。走三步停兩步,解玉兩眼挑剔地打量著廳內擺設,又努力擺出一副感興趣的模樣,生怕被身邊兩人看出什麼不對勁來。
好不容易到了擺放神龕的最裡處,酆七和廟祝才終於停了下來,“紀公子,你的眼睛可能看到鬼祟?”
曾從封靈嘴裡聽到過鬼眼的稀少,又知道眼前這兩個算不得什麼好人,解玉便也乾脆搖頭,隻當自己是個喜歡新奇玩意的普通人,“若看得見,我便去當捉鬼的法師了……之前你們家的那個,在我眼皮上抹了什麼藥水,我就能看見了。”
酆七一下子就明白了,廟祝更是立刻從神龕下的暗格裡取了個小瓷瓶出來,遞到解玉的手上道:“這是牛的眼淚,紀公子一會兒記得抹上去,便能看見所馭之鬼了。”
“……神龕裡供奉的,可是酆都大帝?”
解玉將瓷瓶握在手心,視線卻還停留在供桌上看不清臉的那尊神像之上。
酆七的笑容變得意味深長了起來,偏還讚同地一點頭,“我酆家代代隻供奉酆都大帝,這裡擺的神像,自然也是他老人家了。”
解玉本也是隨口一問,得了答案便也不再多話,隻回過頭等著酆七動作。他是一定記不住的,接下來便全靠封靈了。
在他沒注意到的地方,紅衣女鬼與白衣鬼差卻不約而同地皺起了眉。
“……鬼師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