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汗是阿年在沒法用水衝澡後,最討厭的生理反應之一。
但沒辦法,高溫天氣之下,人是不可能不出汗的,但哪怕阿年再勤快給自己擦擦,清潔也是件難事,容易讓阿年的體表形成一種“殼”。
每次出汗,殼軟化一點,然後再次裹灰,厚度增加。
總體來說,是種愛乾淨的小孩都會很討厭的感覺。
可能直到哪天,有充足且乾淨的熱水,外加一個兒童澡巾,才能徹底解決問題。
當然,才從噩夢和濕汗中醒來的阿年,還顧不上評價今日份的討厭感覺,她還有點懵,被聽到動靜跑來的禾一欣拍拍,都還沒有回神。
“阿年,是不是不舒服啊?怎麼這麼多汗,毛巾在哪?先擦一擦!”
禾一欣覺得自己肯定是什麼天選熬夜聖體,否則脫離了身體殼子的拖累,精神體怎麼越熬越精神,她甚至在組裝完載具的艙體部分,又跑去周圍挖挖挖。
雖然沒有阿年的地圖指引,可憑借挖掘蠻力,禾一欣也是找到不少東西的,畫風迥異,裡麵還有個沒拆封的兒童充氣浴桶,贈品是隻橡膠小黃鴨。
她這是挖到遊客中心的失物招領處了,就是不知道,當時是哪個馬大哈遊客,把這個弄丟還沒去領,現在便宜了禾一欣。
禾一欣本來準備等阿年醒來,再和她分享卡通小浴桶,但沒想到天還沒亮,小餅乾就和剛結束噩夢逃殺似的,丟魂兒一樣提前醒來。
夢境亂七八糟的,前半段明明很好,隻是和泡泡一樣消失的太快,後半段則過於陌生冰冷,阿年甚至不能完全理解夢裡的畫麵,為什麼出現在自己身上的,但壓抑和痛苦倒是很真實的差點淹沒她。
可能是因為後半段夢境裡,沒有禾一欣出現吧?
明明按照前半段的夢境規律,這位身為外星同胞的河狸姐姐,也應該出現才對。
阿年像是被困意、驚嚇還有不適的塑料袋,隨便纏繞的缺水魚,沒法描述的痛苦全部體現在身上,被禾一欣問了好幾句,都沒有反應過來,眼神都有點不聚光了。
“是不是做夢嚇著了啊?來,抱抱,不怕不怕。”
禾一欣抓耳撓腮,急的都有點想拽自己的頭發,她自己倒是生過病,但並沒有什麼久病成醫的天賦,觀察出阿年這會兒怎麼了,隻能判斷是小餅乾很不舒服。
這怎麼辦?總不能是禾一欣擔心的事情,提前發生吧?
她之前就很害怕,阿年這個勉強維持平衡,實則不堪一擊的健康狀態,和搭積木一樣直接垮塌,可周圍沒醫生也沒有什麼醫療機構,禾一欣都不知道該怎麼辦。
聊天群的下次發言時間還沒有到,周圍的環境差的和廢墟沒什麼區彆,禾一欣自己又沒有半點醫術在身上。
她現在甚至都不知道,該找誰去救救阿年。
好在阿年還是很堅韌的,被禾一欣抱在懷裡來回走,急的就差衝出去,到流浪者兌換點能不能翻出並綁走個醫生了,捏上了禾一欣攥在手裡的橡膠小黃鴨。
看阿年恢複過來,還能捏捏小黃鴨對自己笑,禾一欣感覺自己的心臟能從喉嚨眼回去了,她真的就差去綁個人了。
“嚇我一跳,現在好點沒?不怕不怕,我在呢,等我們回去之後,一起去看醫生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