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格列的聚會每月一次,對於來日本寫作“陪太子讀書”讀作“翹班休假”的中高層成員來說,是個和熟悉的麵孔重聚的好去處。
大家平日裡各司其職,除了比較親近的朋友以外和其他人也沒有什麼來往,不知不覺就融入到了那些普通人的生活之中去。而這固定的聚會也能讓他們重新想起來“啊,我是個裡世界的人來著”這樣的自我認知。
所以說,參加聚會的每個人都是正統到不能再正統的黑手黨,往祖上數兩三代都是烏漆嘛黑的,當然,除了他們的頂頭上司——那得數個十幾代才行。
不過誰也沒膽子指出這點來就是了。
但硬要說誰規定過內部聚會不能帶普通人來嘛······倒也真沒有這個規定。而規定本身就是用來打破的,更何況壓根就沒有規定呢?
這一次,正在碰杯交談的黑手黨們就見識到了第一個吃螃蟹的勇者——
他們驍勇又暴烈的嵐之守護者,居然帶了一個漂亮女人前來參加聚會??
更讓人驚訝的是,無論是那女人眼底的清澈和茫然、亦或者是對方走路虛浮的姿勢,不管怎麼看都是個標準的普通人吧?!
嵐守這是瘋了嗎??
但誰都沒有說話,在座的各位基本上都或多或少地有過被凶獸戰爭牽扯進去的經曆,沒有誰會正麵向獄寺隼人提出質疑,大家都還沒活夠呢,也不想被食物鏈頂端的守護者穿個小鞋遣送回意大利。
他們隻是更加安靜地用眼神互相交流,一時之間全場目光亂飛,都不知道有沒有傳遞到正確的人身上去。
[這是什麼情況?]
[我沒看懂啊,湯姆,你是嵐守手底下的人,你知道點什麼吧?]
[???看到我現在的表情了嗎?]
[好吧,不過不得不說,嵐帶來的女士真的很漂亮。]
[我一直不太能欣賞東方這邊的明星們,但我覺得這位女士可真迷人。]
就算是見慣了各色美人的意大利紳士們,都不能否認嵐守身邊女伴的美貌程度。
[她看起來像是一朵嬌貴的鮮花。]
獄寺罕見地沒發現這安靜的會場到底有什麼不對。事實上,他現在的大腦已經和一團被貓抓亂的毛線球沒有什麼差彆了。
而讓他思緒紛亂的來源正緊緊地挽住他的手臂,這樣近的距離使得女孩身上清淡的香氣存在感強烈。
獄寺的耳朵更紅了幾分,他忍不住回想起了剛才。就在他等待在大廳裡,而渡邊寺早打開門走出來時,獄寺第一次失去了自己的言語能力。
精致的妝容,閃亮的珠寶,閃閃發光的裙子······仿佛從夢裡走出來的女孩展顏一笑,那場景夢幻到就好像一碰就會消失。
這不是獄寺第一次看到渡邊盛裝打扮的樣子。他依稀記得在對方還待在特助崗位上的時候,獄寺就接送過渡邊去過很多次的宴會,將她交到澤田綱吉的手裡。
那時的女孩甚至穿的比現在還要精致又昂貴。但偏偏過去的獄寺什麼特彆的感覺也沒有,就仿佛車子上坐的是張雜誌上的封麵紙一樣。
而現在······
獄寺僵硬地牽起渡邊寺早的手,將她送到車旁,為她擋住車頂以免碰壞對方溫柔的發型,為她關上車門、然後發動車子。
這是一位很漂亮的、嬌弱的、需要人照顧的女孩子。
獄寺隼人第一次意識到這點。
接下來的事他都忘記的差不多了,路上渡邊好像還問過他什麼,他也在無意識中回應了她。
直到現在為止。
渡邊寺早緊張地拽了拽獄寺隼人的袖子,她示意獄寺低下頭,眼睛中充滿了猶豫和不解——
“獄寺先生,為什麼會場那麼安靜?”
渡邊寺早記得踏進會場之前,還能聽見裡麵有熱鬨的推杯換盞聲音,還鬆了口氣覺得這裡的氣氛還不錯。
結果他們才一進來,整個場地都像是速凍了的冷庫,連香檳注入酒杯的泡沫炸裂聲都顯得那樣清晰可聞。
還有······裝扮。
女孩並不缺乏觀察周圍的能力,她環視了現場一圈以後,敏銳地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彆人穿的雖然很正式,但對比起她想象中的場合來說,卻顯得隨意多了。
這就使得他們兩位著裝鄭重、飾品配件一個不落的入場者顯得格格不入!
獄寺被女孩的提問給問住了,他瞬間抓回了自己四處飄蕩的思緒,然後警告似的看了一圈周圍——那些黑手黨們該望天的望天該看酒杯的看酒杯,還有的甚至對朋友西裝紐扣的材質產生了點興趣。總之,大家都把目光給收了回去。
接著,獄寺輕咳一聲:“大家可能都想著讓氛圍輕鬆點所以穿得比較隨意?是我的問題,我沒有事先考慮周全。”
他對渡邊寺早解釋道。
女孩的臉頰早就變成了羞怯的粉紅色,她覺得自己的手腳都無處擺放,人群之中過於鄭重的造型讓她整個人都彆扭了起來。
“不,獄寺先生一開始的想法是對的,是我非要您去換造型······”她的聲音聽起來快哭了。
這讓獄寺下定了決心。
他牽起了女孩的手,然後抬高聲音朝那些眼熟的同事們說道——
“獄寺隼人。”他頷首致意。
“這位是我的下屬,渡邊寺早小姐。”
“希望沒打擾到大家的雅興,第一次露麵總得鄭重些不是嗎?”
意識到獄寺在解圍的女孩挺直了腰身,朝附近的人露出了甜美的笑容。
而聽到解釋的同事們也默默對視了一眼,更加堅定了剛剛內心的判斷——
嵐守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