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雲雀先生他、他在財物方麵好像很大方,肯定不會吝嗇給女友的開銷的吧!!
渡邊寺早在心中匆匆地補上最後一條。
等她終於從腦內雜七雜八的念頭中回過神來的時候,卻發現對麵的男人早已經自顧自地繼續吃起了豬排,就好像剛才什麼也沒有發生一樣。
渡邊寺早:“······?”
等等、這個情況好像不太對勁?
為什麼不問我過去的事?
為什麼不問問我為什麼到孤兒院?
為什麼不表示一下彆的該有的意思,哪怕稍微回應一下這方麵的話題呢!!
雲雀恭彌又一次不按常理出牌的舉動讓女孩有些浮躁,她忍不住開口問道——
“那個、雲雀先生······”
雲雀恭彌那雙深黑色的眼睛落在了她的身上。
女孩有些糾結地握緊了刀叉,她的眸子低垂,接著卻又忽然抬起眼來,和雲雀恭彌對上了視線——
“雲雀先生,是我太冒昧了嗎?”女孩咬住了自己的下唇,將那櫻花粉的唇瓣咬的有些泛了白,“自顧自地提起自己過去的事情什麼的,果然還是太過自我了吧?”
對麵的男人沒有說話。
女孩的臉色一白,碧綠的眼睛裡有波光閃過,接著她掩飾似的低下了頭。
“抱歉······”
“為什麼要道歉?”
她聽到雲雀淡淡的問話。
“因為······在開心吃飯的場合提起來過去的事情,總覺得像是在賣慘或者是博取同情什麼的吧······”渡邊寺早就是不肯抬頭看他,而是固執地盯著自己的叉子頂端,像是上麵雕刻了什麼隱秘的花紋。
雲雀恭彌卻放下了刀叉。
之前就說過了,雲雀恭彌隻是對於大部分的事都漠不關心,但這並不代表他一無所知。看著對麵女孩明顯糾結起來了的樣子,他覺得有必要開導一下把自己陷在死胡同裡出不來的草食動物,以免她又像之前那樣縮回到殼裡麵去。
雲雀恭彌並不喜歡渡邊寺早那種唯恐避之不及的態度,所以他願意多花費一些耐心。
“你剛剛所說的過去很慘嗎?”
“你並不覺得自己慘,”男人一針見血地指出了真相,在女孩驚愕地抬頭以後,才繼續說道,“我也並不認為你慘。”
“什麼······?”渡邊寺早的眼睛睜大。
雲雀恭彌難得會向彆人解釋什麼,但是這次,他卻並沒有覺得不耐煩:“肉食動物通過捕獵證明自我,草食動物拚儘全力找到適合生存的空間——那隻是過去你用來生存的方式而已。”
“用來生存的方式······”
男人的嘴角挑起淡淡的笑容:“甚至可以說,這種方式比彆人更加聰明。”
雖然孱弱又無能,但依然有著自己的生存智慧——這就是雲雀恭彌眼中的草食動物。而麵前的女孩很明顯就符合這樣的特征,拋開孤兒院的出身不談,也很少有人能夠達到她現在的這一步。
一隻聰明的草食動物。
雲雀恭彌並不討厭這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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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一個人的話語可以騙人,但眼神卻絕對騙不了人。
渡邊寺早認認真真地看著對麵的上司先生,卻並沒有在對方的眼裡找到絲毫說笑的痕跡,反倒是看到了幾分明顯的讚賞之意。
讚賞?
讚賞她那灰暗而貧窮的過去?連一頓飯都要想辦法去利用店老板的同情來達到目的?
渡邊寺早怎麼也不肯相信自己所觀察到的。
“你所在的孤兒院裡有多少人?”雲雀恭彌忽然問道。
女孩搖搖頭:“我不清楚,大概有幾十個孩子。”
“他們過得怎麼樣?”
渡邊寺早一愣,不知道對方到底在問什麼東西——過得怎麼樣?能夠把人餓的出來乞討,怎麼可能會過得好?
但女孩卻不能這樣直白的說,她組織了一下語言:“他們過得不怎麼好,很多人吃不飽。在那種情況下,大家也很難找到合適的領養人······”
“可是你吃飽了肚子,大學畢業,找到工作。”
男人還在看著她,不急不緩地說道——
“由此可見,草食動物和草食動物之間也有區彆。”
······
“咣當”一聲,是刀叉掉在餐盤中的聲音,
渡邊寺早徹徹底底地愣在了原地。
這是她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說法,雖然並不知道為何雲雀先生把她歸類成了草食動物,但他的欣賞之意卻是真實存在的——
他認為過去的自己不需要同情······
他覺得她隻是找到了適合自己的生存道路······
他在誇獎她······
渡邊寺早不知道自己該做出怎樣的反應才更合適,更不知道自己現在到底是一種怎樣的心情——帶著些酸澀,又帶著些喜悅,明明腦子裡亂的糾結成了一團,卻偏偏感覺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
首先,其次,最後,
剛才沒能填上的最後一句話,女孩卻忽然有了全新的答案。
[最後,他······]
[他好像和彆人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