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妖樂顛顛開始在網絡上搜尋服裝外貿企業的名單，不過完全不是為了進貨，而是為了買好看又便宜的衣服。
胡舍其對某寶服裝店完全不上心，從外貿尾單起步殺出一條血路需要審美天賦，胡舍其隻要瞅瞅自己和王小妖的衣品就知道兩人絕無這個天賦。
裝模作樣開某寶服裝店，進貨等等的最大作用就是讓父母安心，想要賺錢必須找到最適合自己的賽道。
胡舍其略微尷尬，其實她一直沒有找到自己的“賽道”。
她就是億萬普通人之一，極有可能一輩子都不知道自己是否具有某種天賦。
她目前的計劃就是拍電影，然後找黃天寶、畫意以及一群封殺她的大佬們報仇。
胡舍其可以接受自己最終失敗，然後拿著麻袋上京城報仇。
但她現在還沒有竭儘全力對不對？
胡舍其的手指輕叩桌麵，狐妖影視公司能夠堅持多久？
胡舍其認為狐妖影視公司的Die line極有可能是在今年9月，也就是《攝像機不要停》在日本上映後。
瞧北老五等人的神情古怪，頗有看她笑話的意思，《攝像機不要停》會不會還不錯，能夠賺大錢，而她不知道？
這個可能性胡舍其不是沒想過，但是電影好看不好看，賺錢不賺錢其實有幾分玄學的。
北老五就沒有拍過既不叫好，也不叫座的電影？
劉天王投資的電影有幾部是沒有虧錢的？
或許在北老五和劉天王等人的眼中，這部古怪的《攝像機不要停》有獨特的“美學”、“電影藝術”，但是市場隻怕不會這麼想。
胡舍其隻要想到一群毫無演技的人在短短6天內拍攝完成的電影，以及總共投資隻有32萬人民幣，就非常非常非常清楚這部電影是超級爛片。
一部演員沒有演技、沒有華麗特效、甚至像家庭錄像帶超過像電影的電影，不是爛片是什麼？
胡舍其覺得憑借北老五的麵子，在日本能夠有十幾家電影院願意放映，然後有那麼萬把人懷著對“戛納影後”、“中國喪屍電影”的獵奇，願意掏錢買票，那就是最好的消息。
因為有一萬人觀看，根據票房分成，她就能夠基本收回拍攝投資了。
然後，日本的院線就會對“戛納影後”徹底失望，票房和金錢麵前，北老五的麵子都未必管用。
所以，胡舍其必須趕在《攝像機不要停》上映，口碑和票房雙崩盤，狐妖影視公司的名譽完蛋，再無院線願意合作之前，瘋狂拍攝電影，然後儘量通過北老五與日本院線簽訂電影上映合約。
有合同束縛，日本院線怎麼都不至於徹底與北老五撕破臉的，隻能捏著鼻子繼續上映狐妖影視公司的電影。
《攝像機不要停》崩了，說不定後續電影能出彩呢？
隻要有一部電影經濟上或者口碑上不錯，狐妖影視公司就有希望真正打開日本電影市場，在國內高深莫測、耗時良久的審核製度前找到一絲回血的機會。
胡舍其苦笑，這種在9月前瘋狂掏空公司的所有錢財，然後坐等最後審判的方式頗有一種孤注一擲，早死早投胎的瘋狂。
但這就是她啊。
胡舍其整個計劃完全沒有想過狐妖影視公司的電影能夠在國內順利通過審核，然後在院線放映賺錢。
老胡家的幸運度一向很低，她從來不覺得自己能夠撿到天上掉下來的餡餅。
所有的計劃必須考慮到最糟糕的可能，這才是萬事後手為先。
胡舍其仔細盤算，狐妖影視公司的資金賬麵還有168萬左右。
她應該還能折騰三四部便宜電影，或者一兩部“大投入”電影。
隻是目前有個很尷尬的問題。
狐妖影視公司要不要找固定班底？
這個“固定班底”不僅僅是與狐妖影視公司簽用工合同的導演、編劇、演員，還有攝影、燈光、服裝、化妝、道具、劇務等等一整套影視劇製作班子。
《攝像機不要停》作為一部知名主演零片酬，大部分演員都是臨時演員的爛片的成本竟然高達32萬元，最大的原因就是人員工資過高。
臨時演員1000元一天，拍6天就支付了6000元，以橫店臨時演員200元一天的標準，狐妖影視公司為什麼不花6000元雇傭一個“全職不入流演員”？
一個屬於狐妖影視公司的演員不但在磨合上比較省心，而且安排角色的時候更能有的放矢，至少不用擔心演員拍了一半跑路對不對？
攝影師、燈光師、化妝師等等劇組工作人員1000元一天的薪酬同樣不劃算。
公司開一萬多的月薪請個普通水準的攝影師、燈光師等等，這些人要做牛做馬乾一個月呢。
假如狐妖影視公司擁有固定班底，隻要每個月勤快開機拍電影，人員成本將會大幅度下降，進一步壓低製作成本。
從萬惡的資本家的角度考慮，胡舍其哪怕降低住宿、餐飲等等標準，自家的員工是不是也隻能忍氣吞聲，或者習慣了，覺得就該這樣？
假如雇傭一批剛畢業的大學生擔任演員和攝影師等等，工資是不是可以再一次壓縮一部分了？
胡舍其微微後仰，自己真是有吊路燈的潛質啊。
隻是……
胡舍其平靜地看著書桌上的電腦屏幕，桌麵背景圖是《七龍珠》，金黃色的龍珠圓潤又閃著光。
假如今年9月就是狐妖影視公司生死存亡的最後期限，她現在簽約導演、編劇、演員、攝影師、燈光師、化妝師等等，豈不是徹底坑死了他們？
假如自己以為入職某公司後可以安安穩穩工作生活，歡笑著謀劃未來，結果半年後公司倒閉了，自己會怎麼樣？
胡舍其燦爛地笑，當然是對公司老板恨之入骨，有機會就打爆了TA的狗頭。
胡舍其笑容漸漸消失，淡定地放棄了招固定員工的計劃。
胡某不是好人，但“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就是胡某的底線。
胡舍其打開WORD文檔，開始寫第二個劇本。
《攝像機不要停》的拍攝過程中遇到了無數問題，但是也讓她打開了思路，其實所有類型的電影都能夠“窮拍”的，就看劇情怎麼編了。
她這一次要寫一部刑偵劇，不，刑偵劇涉及太多審核，不如寫諜戰劇。
當然，背景必須安排在香港，不然絕對不可能過審。
至於她對香港完全不了解，極大可能香港人看了之後深深覺得這不是在香港，而是在火星，那又有什麼關係？
沒看見國內劇3000元的月薪住大彆墅嗎？影視劇而已，太認真乾什麼。
……
胡舍其用三天就寫了3W字的極簡版諜戰劇本。
故事講述地是某個線人意外發現了特工局內部某個人向國外出售情報，來不及傳遞情報就被奸細殺了滅口，正邪雙方因此展開廝殺的故事。
周渝一聽新劇本是諜戰劇立馬就憂傷了。
諜戰劇？你知道《007》或者《碟中諜》的拍攝費用是多少？
諜戰電視劇可以拍得極其便宜和簡陋，因為諜戰電視劇其實是宮鬥劇的翻版。
諜戰電視劇的核心就是幾個老男人互相猜疑對方，互相套話，互相挖坑試探對方，明明可以簡單就查清真相的方式偏要扯淡幾十集。
可諜戰電影不能這麼拍啊，花了幾十上百元，帶著可樂爆米花跑去電影院看諜戰電影，就是衝著滿屏幕的子彈亂飛的。
你丫就讓我看幾個老男人聊天？
周渝深深地看著胡舍其，真誠無比：“相信我，把你買了都沒錢拍諜戰劇。”
“就諜戰劇必備的飆車、撞車鏡頭，你有錢拍嗎？”
胡舍其抬頭看天：“放心，窮有窮拍，我沒錢照樣拍諜戰電影。”
“因為我是胡舍其！”
王小妖配合：“哇~這就是胡舍其~”
周渝憂傷極了，這是徹底飄了嗎？
胡舍其繼續抬頭看天，嘴中道：“放心，我清醒得很。”
“狐妖影視就那麼點錢，折騰完了我就死心，絕不會把其餘錢財填無底洞的。”
王小妖得意地瞅周渝：“我們是有保障的。”叉腰，同樣抬頭45°看天。
周渝瞅瞅中二牛逼二人組，認真道：“諜戰電影不論怎麼窮拍都是大製作，你的錢夠嗎？”
“為什麼不等《攝像機不要停》上映後再考慮，好歹看看市場是否接受啊，實在不行多回點款也是好事。”
胡舍其搖頭：“《攝像機不要停》的主要目標就是讓我們知道從頭到尾製作一部真正的電影需要麵對哪些困難，與市場是否接受其實毫無關係。”
“我現在多少知道了一些電影該怎麼拍，哪些地方需要花錢，哪些地方有坑。”
胡舍其道：“所以，我決定花百萬左右製作一部諜戰電影。”
劇本是她寫的，有沒有撞車撞飛機，或者大樓爆炸，坦克車開到大街上等等費錢的鏡頭她最清楚了。
她粗略估計了一下，100萬應該很富裕了，努力一把可以控製在70萬~80萬之間。
周渝肝更疼了，還以為是小打小鬨，沒想到竟然是玩大的，會不會虧得一塌糊塗啊？
胡舍其淡定無比：“搏一搏，單車變摩托！賭輸了大不了再去送外賣。”
周渝忍不住說道：“要是狐妖影視失敗了，你就不報仇了？”話出口就後悔了，要是胡舍其就此忘記了報仇才好呢。
胡舍其嚴肅地看周渝，道：“生命寶貴，不能浪費。”
“要是在電影圈賺錢報仇失敗了，我就拿個麻袋去報仇，今年打黃天寶，明年打馬楓葉。”
“這些人得罪的人多了去了，我一年打一個，隻要不在特定日期動手，保證沒人會發生聯想，然後我就安安穩穩報完仇回家安享幸福晚年。”
周渝捂著肝，好疼。
她慢慢地道：“做人格局要大，眼光要放長遠。”
胡舍其驚喜了：“你竟然看出我的格局和長遠眼光了？哇哈哈哈~”
胡舍其握拳，又一次45°看天：“沒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我打算花一輩子打完這些王八蛋。”
“我的格局夠大吧？眼光夠長遠吧？哇哈哈哈~”
周渝瘋狂掏口袋：“我的保肝片呢？誰有保肝片？疼！在線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