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沒記錯,落月森林附近那家拍賣場,是往這邊走的。”
正好是反方向。
沈君越抱著劍從他麵前急匆匆走過:“……失禮了。”
落月森林邊上就有不少小鎮,小鎮大路邊上熱鬨的很,一堆修士擺放著自己的東西出來賣,吆喝聲從鎮南邊延伸到鎮北邊。
鎮子是為了交易而生,來來往往十有八九都是短期暫住的修士,因而能看到大大小小的木屋頗為簡陋,有的已經被舍棄許久。
其間最高的一間石屋外邊呈圓柱狀,開了四門,門邊分彆有修士守著。
柏青霄一路看著小攤過來,左摸摸右碰碰,還為了幾個丹藥瓶子的價錢和人吵上了,吵了半天還是沒買,又跑去靈獸攤子前看小獸,短短的一段路走的極慢。
沈君越卻走得快,老早站在拍賣場邊樹蔭下的門等,眼神一直放在旁邊賣靈獸的小攤上,那小攤上有著毛茸茸的雪絨兔,特彆可愛。
夕陽一撇,柏青霄才不好意思小跑過來,臉上未免有些遺憾,“沒看到賣落月草的,真的是……唉。”
沈君越拉回纏在雪絨兔上的視線,隨口問道,“柏兄逛了那麼久,買了些什麼?”
“什麼也沒買。”柏青霄揣手,兩手袖子疊在一起,老神在在,“小攤嘛,珍貴的必不會有,多半是看個趣味,說不定就看到什麼好玩的東西,但這也需要眼力。像剛剛那瑕疵頗多的丹藥瓶子,就擺明了是坑新人的……沈道友?”
沈君越一驚,移回了視線,“啊?喊我何事?”
柏青霄看看那雪絨兔,又看向沈君越,哈哈大笑,“沈道友,喜歡就買啊!大男人喜歡隻小兔子也不是什麼奇怪事。”
雪絨兔,一種沒什麼攻擊性的低級靈獸,通體雪白軟毛,常得女修喜愛。
“不!我才沒有!”沈君越俊朗的麵上難為情起來,為自己辯解,“不是我,是我師兄,他淨喜歡這些沒用的……”
沈道友的師兄?沈君越不是散修嗎?柏青霄好奇了,“沈道友的師兄……也是散修?”
“當然不是!他是蒼……”沈君越一怔,出口的話被腦海湧上來的劇痛打斷,頭腦如被驚雷打過,斷片的記憶裡他連自己剛剛想說什麼都忘得一乾二淨。
沈君越扶住自己的額頭,心悸不已,平白疼出一身冷汗。
柏青霄覺出些微不對來。
“我給你看看。”柏青霄動作極快,伸手就要去給他把脈。
“不必!”沈君越驚得側身往後一退,避了開來。麵色蒼白,眼中驚懼不已,像麵對什麼極可怕的事物。
柏青霄原本也沒當什麼事,可此刻沈君越的態度如此激烈,他很難不去想,“沈道友,難道你……”
難道什麼?沈君越眼皮一跳,有不祥的預感,扶著頭直直看著他。
柏青霄一副心如刀割、為朋友兩肋插刀的模樣,“難道你囊中羞澀,不好意思尋醫?大不了,我不收你靈石便是。”
沈君越:……
沈君越沒由來的心悸被他這一打岔,反而平靜下來了。
他歎了口氣,“謝過柏兄,不過一些舊傷罷了。天快黑了,拍賣會即將開始,我們彆浪費時間在這點小事上,快些進去吧。”
“好啊!”
沈君越轉身走在人前麵。
柏青霄在後頭跟著,唇角的笑漸漸抹平。
他眸色沉沉,隱晦地打量著沈君越,可單憑外表,又實在看不出什麼異常來。
兩人交了入場費、領了號碼牌後,門口的修士搬出一個大箱子,從箱子裡拿出租用的兩幅漆黑的麵具和兩件漆黑披風,都覆著一層法咒,不僅能隱匿容貌身形更能藏匿修為。
但這也不過是防君子不防小人。
畢竟在絕對的力量——化神期及以上的修士麵前,隻要他們想,這所謂的隱匿工具就不過一層薄紙,一戳就破。
帶上麵具和黑披風,柏青霄和沈君越再看彼此,都不由覺得有些陌生。
拍賣場門口蕩著厚實的簾子,掀開簾子,能看見往下的昏暗的階梯。
引路的修士帶著他們左拐右拐,穿到正廳去,正碰上一件東西呈上來,喊價聲此起彼伏。
拍賣會一天好幾場拍賣,他們正趕上其中一場。
幾人轉過拐角,正看見拍賣師與拍賣物品處與最中間的低位上,石樓最頂上開了個洞,天光穿過圓洞落在拍賣師與物品上,而周圍坐席卻是昏暗的很。
周圍拔地而起層層梯形座位,呈環形,約莫隻能看到在灰白的石梯上,隔著一小段褐色便會有幾抹身著黑披風的人坐著,猜得出這裡頭零零散散分布性坐著不少修士。
引路的修士朝他們做出個‘請’的姿勢,“客人隨意坐,有喜歡的可以以靈識探入號碼牌起價,結束後自會有人送東西過來交易。”
柏青霄揮揮手,那引路修士便原路返回了。
“我們隨意坐吧?”柏青霄詢問身旁同伴的主意,沈君越頷首。
兩人尋了個角落,周圍幾乎沒什麼人,安靜地看著拍賣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