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青霄其實也沒走得太遠,他隻是單純想找個地方平複一下心境。
尤其是不想再看到裴庚這小子頂著一張無辜的臉說‘弟子很努力在吃了,但是進展太慢了,離師尊還有好遠呢。’
這才幾天?
這才幾天!
一個月前,裴庚還是個凡人。
一個月後,從凡人到練氣期,練氣到築基。
柏青霄越想越難以平靜。
他下了樓,在外麵逛了兩圈,才算勉強鎮靜。感覺到有目光始終毫不掩飾盯著自己看,這是哪家的傻子,活到現在也沒學會掩藏自己的視線,不知道修士對視線之類的很敏感嗎?
柏青霄順著那視線尋去,正看得樓上傻徒弟縮了一下腦袋,可愣是沒藏好,留了個小馬尾在那晃阿晃。
柏青霄被他這笨拙模樣弄笑了,背著手在那等了一會兒。
果不其然,那小馬尾以為他已經移開視線,小心翼翼起身,露出一雙眼。剛巧被柏青霄捉了個正著。
柏青霄衝他揮了揮手,傳音道,“吃你的飯去。為師沒走遠,隨便逛逛就回去了。有什麼事便喊我。”剛剛聊著聊著,裴庚就放下了筷子,碗裡都還沒吃完呢。
得到一句保證,那窗前的腦袋隔著距離對他點了點,縮回去了。
柏青霄一方麵覺得被徒弟這樣緊緊跟著很稀奇,一方麵又不由覺得小弟子太膩人。
他恍然想起自己前幾天和個丹藥鋪子的掌櫃約好的丹藥還沒送過去交易,那丹藥鋪子離得也不遠,一來一回,裴庚也該吃完了。
柏青霄索性抬腳,直接過去了。
另一邊,得到師尊說不會扔下他跑的保證後,裴庚又扭過頭繼續用餐。
這酒館兩層樓梯間雖設有隔音陣法,可包廂間卻沒有隔音也沒有屏障。尤其是在走廊路過時,往包廂裡一看,包廂裡什麼人什麼擺設都看的清清楚楚。
隻聽樓梯上一陣腳步聲,一群人走上來了。
一個年輕的聲音說,“少主,彆氣了,氣壞自己身子不值得。若是那天我在,準給你逮住那小子。老張太不中用,堂堂一個金丹長老,居然還讓個築基期的小子逃了。”
一個年輕男子氣道,“哼!這都怪誰?怪誰!你都說了,一個金丹長老,我還帶著一群築基弟子,居然都攔不下兩個築基修士,說出去丟的是誰麵子?”
一抹蒼老的聲音隻安慰了一句,“少主莫氣。”然後便不吭聲了。
裴庚嘴裡塞著個雞腿,暗道這聲音怎麼好像有點熟悉。
伴隨著一輕一重的腳步聲,那年輕男子又說了,“怎麼可能不氣?奇恥大辱!若讓本少爺再看見他,不打斷他的腿,爺跟他姓!”
兩三句話間,那群人走上二樓,順著走廊往裡走。
那少年放話太豪橫,也不知是哪家少爺。裴庚含著個雞腿好奇地抬起頭,隻因為在人群裡多看了這一眼,不偏不倚正好和過道上路過、臭著臉看過來的阿良對上了視線。
啪嗒一下,雞腿從嘴裡掉出來了。
裴庚:……
冤家路窄。
阿良沒想到這也能遇上,他一瘸一拐,正是那天被裴庚暗算弄傷的腿。瞬間氣勢洶洶擼起了袖子,氣急反笑:“你個孫子,讓爺爺好找啊。”
裴庚立馬站起身,警惕道,“我師尊就在附近,我一喊他立馬就到!”說罷急急往外麵看去。
隻見街道上人來人往,那小攤前哪還有柏青霄的人影。
裴庚呆若木雞,扒著窗口探出半個身子瘋狂尋找。
師尊呢?
師尊為什麼又扔下我跑了?!
阿良猙獰著臉,身後跟著兩位裴庚壓根看不清修為的人,朝他緩緩走來。“臭小子,還想詐我?同樣的招數用兩次就不管用了。”
“我說真的,你信不信我立刻就喊!”裴庚扒著窗戶,一副他敢動手隨時往下跳的模樣。
“你有本事就喊,喊啊!”阿良這回帶了兩個金丹長老,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再讓裴庚逃掉了。他有恃無恐,“你喊破嗓子都沒人聽到,爺今天就折了你的腿!”
距離越來越近,裴庚當機立斷往窗外跳去,吼道,“師尊!師尊!”
阿良沒想到他真喊,臉色一變,“快給我上,捉住他!”
阿良身後兩名金丹修士出手極快。
卻說另一邊,柏青霄原想著速去速回。
剛與掌櫃的交完丹藥,他想了想,又把自己閒暇時練的幾種丹藥拿了出來。
“這是化形丹,吃下去能維持十二個時辰的獸形。”
“這是紅鸞丹,吃下去後能變為受歡迎的異性。”
“這是清心丹,吃下去清心靜欲,保管不會再有春天的煩惱。”
“這是……都是些黃級上品的丹藥。一些比較好玩的小物,掌櫃的,你看你這收不收?”
柏青霄把台子擺滿了,一抬頭,才發現掌櫃看他的眼神一言難儘。
掌櫃委婉道,“那個,您這些小玩意,說不定賣給那些合歡道上的修士更為適用。”
柏青霄回味出他含蓄的意思,燥紅了臉,“說啥呢,我這可是正兒八經的丹藥,可沒有那種作用。”
掌櫃的清了清喉嚨,給了他一個曖昧的眼神。
柏青霄:……
他敲著櫃台重申道,“我這都是清白的丹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