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膽敢報警,我會把你女兒大卸八塊,丟進臨江,讓你永遠找不到她的屍體!】
白色紙板上的文字,讓宋昌明的身體立即僵住,但腦子稍微清明了一些。
他還不知道綁匪的訴求,如果貿然報警,鬼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
視頻還在播放,鏡頭前切換了一張白色紙板,上麵寫著:
【如果想伱女兒活著,就把我給你的另一段視頻從電視上播出去!】
白紙板雖然把鏡頭擋住了,但他依舊能看見女兒那雙絕望恐懼的眼神,宋昌明的心都在顫抖。
接著,鏡頭切換到第三張白紙板:
【蠟燭燃燒的時間是六到八個小時,這之後,我看不到電視新聞上的視頻,毒蛇就會咬死你女兒!】
最後,白紙板被拿掉了,鏡頭又出現女兒被綁的鏡頭全貌。
眼鏡蛇、蠟燭、玻璃皿和女兒慘白的臉。
視頻的時間,不到兩分鐘,這兩分鐘裡,宋明昌如墜冰窖,渾身顫抖。
他趕緊把視頻重新回放一遍,這次,他忍住慌亂,穩著心神,仔細地觀看視頻。
綁匪說的第二段視頻?
第二段視頻在哪裡?
宋昌明急忙拿起桌麵上的第二個U盤,顫顫巍巍的插進主機的卡槽裡,在電腦文件夾裡,他找到視頻後,用鼠標點擊,馬上便遠離屏幕,害怕看到什麼恐懼的東西。
看了不到兩分鐘,宋昌明便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這段視頻是警方的抓捕行動,他看見了無數手電筒的光暈,看見一間破敗的教室。
看見特警破窗,衝進教室,解救人質的畫麵,他還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影。
羅銳!
他從教室外麵跑進來,扭熄了油燈,他拿起手機,剛接聽電話,便立即向人群喊著什麼。
但突然,受害人的腹部,突然噴出一大片血霧,就像西瓜從高處砸落地麵,紅色的瓜瓤,向四處噴濺!
周圍的刑警大驚失色,紛紛避讓,呆若木雞的望著眼前的一切。
宋昌明看清了是什麼東西讓受害人突然暴斃!
他胃裡一陣翻騰,乾嘔了兩聲。
齒輪鋸片,這玩意是用來鋸木頭的,被凶手用來鋸人了!
直到此時,他終於明白,綁匪到底想乾什麼,他命令自己把這段視頻播出去,意思是讓所有人都看到,警方的失誤和無能。
宋昌明的大腦飛速運轉,他看了下書房牆上掛著的鐘表,現在的時間是晚上十點半,電視台的晚間新聞是在十一點三十分,時間半個小時。
淩晨過後,電視節目便是淩晨劇場,不再播報新聞節目。
可是,晚間新聞的節目內容是早都安排好了的,即使有突發新聞,也必須備案、審批等一係列流程,就算想要早點把這個視頻播出去,最遲也要等到早間新聞。
如果自己用權力強行播出去,職業生涯不僅完了,而且電視台也完了,有多少人會跟著遭殃!
這綁匪完全是想毀了自己!
但如果不報道出去,女兒就會……
宋昌明左右為難之際,便聽見書房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妻子在外麵喊道:“老宋,熱水給你放好了,趕緊出來泡澡!”
宋昌明咽下一口唾沫,手心全是汗液。
他穩了穩心神,決定報警!
不管怎麼樣,不能去賭,不能毀了他這一輩子打拚而來的事業。
女兒隻能靠警方去解救!
儘管她可能會死,但至少不會毀了這個家!
如此一想,他拿起手機,把電話號碼撥了出去。
……
海江分局,一個接線警員接到電話後,立即從椅子裡站起身。
她離開座位,腳步匆匆的走向刑警大隊長的辦公室。
她並沒有在辦公室裡找到杜峰,而是在走廊上碰見了從洗手間出來的蔡曉靜。
“蔡隊,華豐國際小區,有人報警,報警人說自己女兒被綁架了,綁匪給他寄了一段視頻,還威脅他,讓他把拍攝到警方解救人質的視頻播出去!”
雖然聽的不是很明白,但蔡曉靜馬上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報警人叫什麼名字?”
“宋昌明,他說自己是電視台的副台長!”
蔡曉靜不再搭話,而是轉身向魏群山的辦公室跑去。
十分鐘後,從海江分局開出了五輛警車,向華豐國際小區疾馳而去。
羅銳、蔡曉靜、杜峰和魏群山坐在同一輛車上。
他們所擔心的事情終於出現了。
杜峰一邊開車,一邊問道:“凶手為什麼一定要讓宋副台長報道出去?”
這個問題,大家都有點想不明白。
魏群山已經讓信息科的警員們加班加點,密切注意網絡上出現抹黑警方的視頻,如果一旦出現,便立即讓視頻網站刪除!
可是這兩天,那段視頻並沒有在網上出現過。
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凶手會綁架電視台副台長的女兒,而且還讓對方把視頻播出去。
這點讓人難以琢磨。
羅銳今天早上剛看見過宋芳華,而且還是她送莫晚秋去的學校,誰
知,她卻被凶手綁架了。
綁匪竟然還是自己一直追查的這個凶手。
這難道是巧合?或是有意針對自己來的?
羅銳吐出一口濁氣,回答說:“宋芳華和彭麗、喬軍、喬大海之間會有什麼關係。
很明顯,她和三個被害人都不是同一個階層,凶手是怎麼認識她的?
難道真的就是單純的威脅宋昌明?”
杜峰點頭讚同,羅銳的分析不無道理。
雖然幾人都是警察體係的,但多少還是了解電視台的規矩,想要把視頻放出去,是要受到嚴格審查的,哪裡有這麼容易說報道就報道。
即使宋昌明位高權重,他也沒這個權利,除非自己偷偷摸摸的乾。
魏群山揉了揉眼皮,沉吟道:“那麼就是我們高估了凶手,他根本不了解電視台的新聞播報機製!或者是,凶手和宋昌明有仇,就像殺死喬軍那樣,純粹是耍我們玩。不過這個宋昌明,是需要調查看看,這背後肯定是有原因的。”
他這番話,和羅銳想的一樣。
宋昌明底子乾不乾淨,隻要看看他家的那大平層,便一目了然。
但他要不是犯了什麼大事兒,誰也不會去追究這個,大家都是默契地選擇沉默。
再說,魏群山剛說調查,但調查權也不會在警方手上。
羅銳分析道:“我感覺凶手很急,我們剛調查出一些眉目,他又動手了!一般的罪犯,犯了事兒,要不是藏起來,要不就是逃之夭夭,像他這樣明目張膽,敢和警方對著乾的歹徒,很少見了。”
杜峰無不讚同道:“沒錯,九幾年時,很多歹徒都是這樣的,根本不怕警察!那時,一些罪犯狂妄至極,膽敢和警方在大街上火並!”
魏群山講道:“這個凶手肯定不是第一次犯案了,哪有這麼全能的,他身上肯定還背著其他案子。”
這話,大家都讚同,如果是新手的話,凶手不會有這麼強的反偵察能力,膽子也不會這麼大。
除非,他是天生的犯罪家。
可這樣的人,是不可能出現在這片土地上的。
華豐國際小區離海江分局十五公裡,到了地方已經是深夜十一點過後了。
宋昌明是羅銳對門的鄰居,他相當於回到了自己家。
為了方便分局的同誌們偵查,羅銳把自己家門給打開了,供給技偵警員辦公。
反正房子很大,客廳坐十幾個人都綽綽有餘。
早都聽說羅組長年紀輕輕,便買了大house,刑警們一看,牌麵果然足,光房子的家電家具,都是上百萬,這樣的住宅,普通民警恐怕窮其一生,都很難住上。
宋昌明早就在等候了,不過等警察來的這會兒,他把家裡值錢的東西都收起來了。
譬如說,他手腕上的名表,妻子脖子上的玉佛,他記得好像雲州的某個商人送的,為的是想讓自家保健品的廣告,能夠投放到電視節目的黃金時段。
來的是一群破獲命案的專家,他再怎麼掩蓋,也都被人看出來了。
正如羅銳所想,就這房子是一位兩袖清風的同誌,不該擁有的。
疑惑歸疑惑,刑警們也沒多說什麼。
特彆是魏群山,眼睛都沒四處看,隻問著案情。
宋昌明見來的是分局刑警,臉上說不上高興,但也不是不高興。
不過,連一局之長都來,他還是嚇了一跳。
“魏局,您們隨我來!”
宋昌明把他們帶進書房,然後把U盤交給了魏群山:“我收到了兩個U盤,一個是綁架我女兒的視頻,一個就是你們警方的抓捕行動,綁匪讓我把你們的視頻在電視台播出去,可我還是選擇了報警!你們可一定要救回我女兒啊!”
宋昌明把自己的選擇說的很高尚,說的特彆大無畏,魏群山心裡冷哼一聲。
“你放心,救回人質,我是我們警方的責任。”
說完,他把視頻遞給旁邊的趙明,後者趕緊接過後,在書桌上擺上兩台筆記本電腦,把兩個U盤各自插進電腦卡槽。
不多時,兩段視頻同時播放出來。
書房裡,站著十幾個刑警,大家屏息凝神,眉頭緊皺。
羅銳重點的看的是宋芳華被綁的視頻,他越看越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