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分鐘後,民警傳話回來,屠宰場沒有後門,不過有一個三米多高的圍牆,可以直接進去裡麵。
正門除了拉下的卷簾門之外,並沒有窗戶,也就是說,要麼從正門進去,要麼就翻越圍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杜峰正想著辦法,他心裡沒底,怕凶手像上次那樣,布置了機關,如果害死了人質,那就真的完了!
羅銳隻是刑事組長,現場指揮權在杜峰手裡,所以他也隻能選擇沉默。????杜峰吸了一口氣,喊道:“翻牆進入!一定要小心!”
他還是不敢破壞卷簾門,從正門進入,鬼知道門後麵藏著什麼東西。
羅銳和他跑向屠宰場後麵,留有五個人在前門圍堵。
兩名特警隊員已經攀上了紅磚圍牆,羅銳和杜峰在其他警員的協助下,也爬了上去。
從上往下看,屠宰場裡黑漆漆的,一點兒燈光都沒
有。
隨後,杜峰打了一個手勢,大家一起從牆上跳了下去。
不管指揮時多麼完美,多麼有藝術感,但現場抓捕,都是雞飛狗跳的。
特彆是常年熬夜的刑警們,更是一窩蜂的衝進了屠宰場裡。
杜峰一邊往裡走,一邊大聲喊道:“都特麼小心一些!彆碰到機關了!”
羅銳第一時間摸到門後,把牆上的電源打開,隨後,屠宰場的燈光全亮了起來。
在刺眼的光線中,羅銳看見和視頻裡一模一樣的場景。
排水溝,水泥牆麵,椅子,繩索,玻璃皿和丟棄在地上的玻璃管,以及那條被懸掛在鐵鉤上的眼鏡蛇。
它已經被開膛破肚,血水一滴滴的從腹腔裡流出!
但,宋芳華並沒在這裡!
凶手也不知去向!
杜峰一手握槍,一手拿著對講機,嘴裡罵了一句:“我靠他祖宗,我們來晚了?”
羅銳走到眼鏡蛇的跟前,望著不斷往下滴的血水,回答道:“凶手剛離開不久!”
杜峰吐出一口濁氣,往牆上用力踢了一腳。
耗費如此多的警力,花費整個晚上的時間,竟然還是被凶手耍著玩,任誰都氣不過!
杜峰已經沒有其他辦法可想了,很明顯,凶手提前預判了他們的行動。
羅銳看向他:“動機!”
“什麼?”
“凶手的動機?他到底想乾什麼?”
杜峰又罵了一句:“管TM的什麼動機,把他送進監獄,才是我們的任務,動機就讓檢察官去想!”
羅銳暗自搖了搖頭,從二月二十四號開始,發現彭麗被殺到現在,也才過去三天,在這三天時間裡,警方都被凶手牽著鼻子走,該有的調查都沒做,凶手的動機和情緒,也都從來沒有深入思考過。
一個人不會無緣無故殺人,總會有某方麵的訴求,不管是金錢、仇恨、或者是心理變態,都是動機。
而且這次案件的凶手,明顯和普通案件不同,要深入去挖掘他的行為模式,可能才是調查的突破口。
卷簾門已經打開,蔡曉靜帶人進來,看見現場後,忙看向羅銳。
“人不在這裡,人質被凶手轉移走了。”
蔡曉靜看向杜峰:“那我們現在怎麼辦?繼續排查?”
杜峰咬牙切齒道:“查!一定要查!我現在就帶人去查,我不信他能逃脫我們的追捕!”
說完,他就大踏步離開,除了留有幾個刑警看守現場之外,人全都被他帶走了。
羅銳聳了聳肩,他也覺得太過無力,凶手比想象中的還要狡猾!
搜查繼續下去,一直到天快亮了,也沒有任何結果。
羅銳和蔡曉靜並沒有回到海江分局,而是在轄區派出所的協助下,調查屠宰場的持有人。
但情況並不樂觀,屠宰場的老板姓蔣,除了他之外,還有兩個工人在這兒乾活。
直到派出所的民警找到蔣老板的家人,家裡人才知道蔣老板已經失蹤了兩天。
兩天前的傍晚,他還給家裡人發送了短信,說要去外地收購一批生豬,要幾天後才能回來,與此同時,他的兩個工人也收到了此類短信,說是暫時閉店,外地出差,開門營業等他回來後再說。
而且,卷簾門上還貼有“閉店”的告示紙牌,以此告訴前來拿肉的顧客。
不難猜測,凶手肯定是挾持、或者殺害了蔣老板,並用他的手機向他的家人、工人發送了短信。
天亮之後,羅銳和蔡曉靜又返回屠宰場,這時,隔壁的水廠店已經開門。
老板是一個憨厚的中年人,聽他講述,屠宰場確實在兩天前的夜裡關了門,然後再沒有營業。
進出屠宰場隻有前門,後麵是沒有門的。
凶手把宋芳華帶進去,隻能在周圍的店鋪關門之後。
水產店每天打烊的時間是在六點半左右。因為這個時間,已經沒多少客人了。
凶手肯定在昨天晚上六點半之後,進入的屠宰場。
沒有更多的線索,就隻能玩命的調取周邊的監控,以及提取指紋等物證。
雖然凶手極其狡猾,但案情也越來越清楚,抓住人,是遲早的事情,隻是人質的安全,牽動著所有刑警的心。
羅銳和蔡曉靜返回海江分局時,兩人已經累得睜不開眼了。
向魏群山做了簡單的報告,羅銳回到家裡,留守在他家中的刑警已經撤走,而且衛生收拾的乾乾淨淨,垃圾也全都被帶走了。
按照趙明的職業,不知道他會不會把自己留下的指紋都擦的乾乾淨淨。
羅銳如此想著,倒在床上,連澡都沒洗,就沉沉睡了過去。
醒來時,已經是下午三點。
幸好他還年輕,補一覺,便覺得神清氣爽,分局裡的那些老幫菜,當年也是這樣,連續熬夜,補一覺就好,但隨著年齡越來越大,身體也虧空的厲害,休息一周,都不見得能像以前那樣生龍活虎。
羅銳剛洗完澡,莫立國就開門進來了。
“我還以為你還沒回來呢,情況怎麼樣?宋副台長的女兒救回來了嗎?”
羅銳搖搖頭。
莫立國嚇了一跳:“怎麼?真死了?”
羅銳翻了一個白眼:“現在情況
還不清楚,莫叔,彆的我不能給你講,你彆問。”
“行,行,我知道規矩!我就是看你回來沒有,咱們股票又漲了。”莫立國豎起了食指。
“一個億?”
莫立國點頭:“怎麼樣?賺的夠多了吧,可以收手了吧?”
“再繼續加碼!要賺,就賺一個小目標!”
“什麼?還不夠?”莫立國嚇了一跳,這女婿的胃口不免太大了吧。
“小目標?你的目標是多少?”
羅銳伸出五根手指:“至少這個數,莫叔,我以後是要做警察的,以後不能經商,我和晚秋的下半輩子都靠這些錢過活了,您看著辦。”
莫立國呆愣著,看著羅銳穿上鞋,走出門外。
他頭一次發現,自己的格局還是太小了。
反應過來後,他向羅銳的背影喊道:“撈的太多,風險太大了,是會被查的。”
但羅銳已經走進了電梯,並沒回答他。
回到海江分局之後,羅銳明顯感覺到士氣很低落,大家的心情都不好。
下午的案情分析會議,已經看不到省廳的人了,他一打聽,原來是這些人準備向上麵報告,準備重建專案組,而且還要從各市縣抽調乾警,以市局的刑警為主要調查力量。
連續兩次徒勞無功,刑警們都打不起精神。
魏群山聽完昨夜的行動報告後,吩咐各組人員,繼續偵查,不要受失敗的影響。
杜峰隻睡了兩個小時,此時,他一邊打著哈欠,一邊帶人外出偵查。
他已經對抓捕凶手不抱有期待,隻希望能找到蔣姓老板和宋芳華。
不管是死,是活,都一定要找到他們。
楚陽和蘇明遠也已經回來了,兩人是連夜趕回來的,也沒有調查到有用的線索。
當年,彭麗毆打的對象,是一名女孩,對方早已經結婚生子,家庭幸福,而且過年期間,她並沒有離開過鄉鎮,根本不可能是殺害彭麗的凶手。
羅銳歎了口氣,他和蔡曉靜今天的任務是繼續走訪喬軍的社會關係。
直覺告訴他,凶手肯定和喬軍、喬大海有很深的糾葛!
四個人剛走出分局大樓,準備向停車場走去。
但這時,羅銳看見保安正在訓斥門外的一個陌生人,而且聲音越來越大。
一般情況,警局是不會讓閒雜人員進入的,即使要進去,也必須登記身份信息。
保安是一個年輕人,火氣很重,指著門外的青年男子罵道:“趕緊走,否則我對你不客氣了!”
但門外的青年並不懼怕,還一臉微笑的望著保安。
羅銳覺得奇怪,便向門口走去。
隨著距離越來越近,羅銳看見了男子的穿著和相貌。
他吃了一驚,覺得全身血液倒流。
那人穿著黑色的兜帽衫,戴著黑色鴨舌帽,望向羅銳後,他臉上綻放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然後伸出雙手,靠攏在一起,意思是戴上手銬的意思。
羅銳看明白了,他的意思是:“我要自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