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兩個垂頭喪氣的歹徒,陸康明一拍大腿,就像是看大熊貓一樣稀奇。
嘴裡發出嘖嘖的讚歎聲。
“怎麼隻有兩個?不是說三……”
羅銳趕緊把陸康明等人拉到一邊,低語了一陣。
陸康明一聲狂笑,用力拍了拍羅銳的肩膀:“你小子做事還滴水不漏。”
李農也高興的道:“哈哈,羅銳你做的好啊,這回不用賣小牧了,連何
兵也不用賣!”
一旁的何兵抓了抓臉,兩眼茫然。
倒是呂鵬臉色鐵青,看向姚泉,後者臉色也發苦,看一眼兩名歹徒,再瞧一眼羅銳。
他真的有些難以置信,你說你抓一個,行,算你厲害。
但你七中隊十來個人,就把人全給抓了,這什麼意思?
意思是兩千多人上山搜捕,功勞你一個中隊全拿了唄?
平陽縣,出人出力最多,還參與滅火,毛都沒撈著,這像話嗎?
頓時,壓力來到了平陽縣局這邊。
這要是無功而返,上麵追究下來,臉都沒地方擱。
人就最怕對比,本來兩家人都是同一個水平,平時有說有笑,互相幫襯,但一夜之間,你的鄰居發了大財,你心裡怎麼想?
怎麼也得薅一把!
呂鵬嘴裡發苦,想到古代買人頭的事兒,他拉了拉陸康明,低聲道:“我縣局有一隻幼犬,你看……”
陸康明白了他一眼:“呂胡子,沒得商量!你好歹也是一位老dang員,怎麼能做這樣的事兒呢?再說,也不符合規定。
行了,看在你們辛苦一夜,到時候案件偵破,我會把你們平陽縣的功勞也提一筆。”
說完,他滿意的看向羅銳:“好了,人都帶下山,咱們還有好多事情要做呢!”
羅銳叫來幾個人,把有腿傷的鐘帥綁在馬背上,至於丁左,戴著手銬,被綁在馬後,走路下山。
一直給藏著的孫興漢,被另外的一路人,押下了山。
直到中午時分,大部隊才回到縣局。
歹徒由專人送去醫院,羅銳回到自己出租的公寓,澡都沒洗,飯也沒吃,躺在床上就睡著了。
李農還不能休息,他組織人手,跑去懸崖下邊,搜索鐘大明的屍體,他這一熬,又是一天。
倒黴催的一中隊,也被一起叫去了,險些被賣掉的何兵更是愁眉苦臉,站著就能睡著。
以至於,羅銳睡醒後,回到縣局,大樓裡空蕩蕩的。
此時,已經是傍晚六點,他溜達到食堂,準備填飽肚子。
好家夥,七中隊的人都在呢,且一個個狼吞虎咽,興奮的不行。
特彆是齊磊,美滋滋的抽著煙,翹起二郎腿,聽著這幫菜鳥吹牛逼。
“羅隊是真厲害,那樣的地形,那樣的環境,還那麼漆黑的密林中,他彈無虛發,一槍一個,嘖嘖。”
方永輝咬著饅頭,附和道:“誰說不是呢,咱們跟著羅隊,算是跟對了,你們瞧見沒,平陽縣那幫人的臉色,跟吃了苦瓜一樣似的。”
楊波問道:“話說,咱們七中隊,是不是得拿一個集體三等功?”
說到這個,十來個人眉開眼笑,特彆是孫功,這小子都是給隊裡搞後勤的,從警多年,個人嘉獎都沒拿過,這才幾天?就能撈著功勞了。
他發現羅銳正往這邊走來,故意扯著嗓子道:“我就說啊,羅隊肯定不簡單,你瞧瞧,兩千多人行動抓捕,就咱們把人給全抓了!要我說啊,羅隊起碼值一個二等功!”
羅銳走到近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彆吹捧了,功勞是大家的,要不是其他人幫忙搜山,就咱們十來個人,在山裡轉悠一個月,都不一定能抓到人。”
孫功訕笑兩聲。
這是實話來著,也是羅銳的真心話。
齊磊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自己的隊長,這麼年輕,還能如此謙虛,不多見啊。
羅銳提著一個黑色袋子,扔在桌上,道:“大家辛苦了,拿去分了。”
孫功把袋子一扒拉,好家夥,又是華子,還十多條。
羅銳不抽煙的,囤這麼多,都是給自己隊友準備的。
大家心裡都有數,有些感歎,又喜笑顏開的一人拿了一條。
山裡不允許抽煙,所以這會兒,一個個點燃香煙,美滋滋的抽著,就連方永輝也來了一根兒。
羅銳沒在意他們的吹捧,填飽肚子,就帶著方永輝和齊磊來到審訊室。
沙河縣局有專門的審訊官,但都是一中隊的老幫菜,這會兒一個個還在鳳凰嘴搬運屍體呢。
再加上,人是七中隊抓的,罪犯天然畏懼於能抓到自己的刑警,所以這個事兒就交給了羅銳。
陸康明向羅銳交代了幾句,然後跟著楊雲橋走到隔壁的觀察室。
最先提審的是鐘帥,這是一個軟骨頭,所以先拿他開刀。
羅銳和齊磊走進去時,這家夥肩膀抖個不停,一隻腳也跟著顫抖,另外一腳因為剛挖出來槍子兒,傷口包著紗布,所以疼的動不了。
齊磊手裡捧著一大摞文件,重重的放在審訊桌上。
進來的時候,這廝隨便找的一些廢棄的文件,用來充數的,好給鐘帥一點震撼感。
意思是你的案子,捅天了,這麼多證據,不判個無期、或死刑,都對不起受害人的家屬。
可是讓他沒想到的是,他還沒問,鐘帥就把作案過程全給撂了。
作案動機很簡單,就是吳自輝欠了他們半年的工錢,然後攜款跑路,鐘大明商量著把這錢給追回來。
叔侄倆從吳自輝買票的窗口,打聽到他的行程,便把這事兒告訴給了丁左。
丁左在網上聊的一個女朋友,正好是這趟列車的乘務員,他便拜托關霞,給他們買了三張從臨江市上
車的火車票,並提前準備好了作案工具。
槍是丁左從一個朋友那裡買來的,已經是好幾手了,子彈也隻有區區五發。
至於為什麼要從臨江市上車,那是因為丁左當時在臨江市,鐘大明叔侄倆提前一天,坐大巴車過來,三個人還商議了一陣。
鐘大明計劃在寶山隧道下手,然後跳車,逃進鳳埡山。
鐘帥說,他後來看見接應人孫興漢,才知道注意都是這個人出的。
齊磊拍了拍桌子,道:“你們要自己的工錢,這是對的,但也不至於攜帶凶器,在火車上殺人啊!”
鐘帥哆哆嗦嗦道:“是,我就是這麼給我叔說的,但是討要工錢,沒這麼容易啊!再有,我叔動了私心,想我們幾個獨吞那筆錢。但我發誓,這都是我叔和孫興漢的主意,和我沒關係!”
羅銳盯著他,問道:“關霞是誰殺的?”
鐘帥吞吞吐吐的道:“我……我不知道,當時隧道裡太黑了,而且應急燈也被丁左的女朋友關了。
我當時在車廂的連接處望風,我根本不知道他們打算殺人,我隻記得有人搶走我手裡的斧頭,我沒看清是誰,接著,我叔就叫我,去把連接處的門給關上。”
羅銳看過13車廂乘客的問詢本,當時隻有兩個人進入13號車廂的11號門。
雖然三名歹徒都跑進了13號車廂,但有一個人確實是在外麵望風。
關霞死在走廊,而且是被斧頭敲碎了後腦勺,背後還挨了一斧頭。
鐘帥如果是在走廊上望風,那他的嫌疑就無法排出,而且通過監控圖像對比,砍在關霞背上的那把斧頭,正是鐘帥手裡握著的。
羅銳繼續追問:“那我再問你,13號車廂的女乘客汪家玲,是誰殺的?”
鐘帥嚇了一跳。
“他們還殺了一個?我……我真不知道,我隻知道他們殺了關霞,而且在山裡,我們都沒談起這個事,警官,你們一定要相信我啊……”
……
相比鐘帥,丁左的嘴就硬一些,他有過審訊的經驗,知道哪些能說,哪些不能說。
“警官,沒錯,是我和鐘大明進的11號床鋪,但我沒殺人。我記得很清楚,鐘大明給一個女的砍了一斧子,之後我們搶了錢就跑了。”
羅銳冷笑一聲:“鐘大明?鐘大明說是你乾的,你卻說是他乾的!你們誰在說謊?鐘大明剛告訴我了,說是你搶走他手裡的斧頭,然後劈了汪家玲兩斧頭,而且還毆打了她!你特麼給我老實一點!”
一旁的齊磊眨了眨眼,有點意外的撇了一眼羅銳。
好家夥,說起慌來比自己都強,人鐘大明現在的屍體都發臭了,上哪兒告訴你這個?
但審訊時,詐一詐嫌疑人,並不違規。
丁左一聽這話,叫囂道:“鐘大明在哪兒呢,你叫他來和我對峙!”
齊磊嘴裡冷哼一聲,把筆記本的電腦屏幕轉向他。
“你是不是以為他們逃出去了?以為我們是吃乾飯的?我告訴你,鐘大明挨了槍子,正在醫院躺著呢。這是你們的同夥,孫興漢,你自己瞧一瞧。”
丁左定睛一看,發現孫興漢坐在老虎椅裡,麵對審訊人員,正滔滔不絕的說著什麼,那表情,除了認罪,沒彆的。
丁左的臉上一下就跨了下來。
羅銳學著齊磊,用手往桌子上一拍。
“丁左,負隅頑抗對你沒好處,你給我老實點,說,你為什麼要殺汪家玲和關霞?”
“啊?”
丁左的臉色蒼白無血,吞了一口唾液,道:“我真沒殺人,關霞肯定是鐘帥殺的!
我承認,我是向13號車廂一個女的砍了一斧子,但就砍了一斧子,而且斧頭都被鐵架床給擋了一下,根本砍不死人!”
羅銳鄙視著他,道:“算了,給你看一樣東西,你以為火車在隧道裡,監控拍攝不到,你就可以把犯下的死罪推給其他人?”
羅銳拿出十來張照片,扔在桌麵上。
這是火車快要出隧道時,13號車廂監控拍下來的場景。
其中的幾張原照片,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見。
但剩下的照片都經過影像增強處理,是海江區趙明剛剛發來的,羅銳之前以縣局的名義,拜托過他。
雖然照片也很模糊,但能看見丁左走出11號床鋪,搶走鐘帥手裡的斧頭。
等鐘帥走到拐角的車廂連接處,火車前麵的車廂快出隧道時,窗外有一絲光亮。
丁左揚起斧頭,重重的砸向關霞的後腦勺。
關霞踉蹌兩下,扶著窗台。
丁左再次舉起斧頭,砍向她的後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