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持續了幾分鐘,等兩個劫匪打開門出去時,他們已經聽不見汪家玲的叫聲。
隨後,火車出了隧道,吳自輝趕緊打開門,跑了出去,看見地上躺著乘務員的屍體,便馬上跪下來,查看對方的傷勢。
兩個殺馬特青年,跑到車廂連接處,嘔吐不止。
蘭漢文抱著孩子,大聲的向其他車廂的人呼救。
至於趙建國,跑出來時,還握著白酒瓶,一臉醉醺醺的。
他們的筆錄,和監控上看見的並無差彆。
這情況就複雜了,汪家玲到底是誰殺死的?
羅銳抬起頭來,看見方永輝和楊波都趴在桌子上睡著了,現在的時間已經是淩晨兩點。
他叫醒兩人,然後各自回家休息。
翌日。
羅銳剛到縣局,一個提著公文包、穿著藍色襯衫的年輕人迎麵走過來。
“你就是羅隊長?負責偵辦這起火車搶劫殺人案的主辦人?”
羅銳看向他身後的李農,後者趕緊介紹:“這是江剛,江檢察官。”
“你好。”羅銳和他握了握手。
“我剛才已經見了嫌疑人,筆錄和口供我也看了,丁左拒不承認殺害汪家玲,咱們現在該怎麼辦?”
羅銳摸不清他的來路,便問:“那江檢是怎麼認為的?”
江剛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框:“我認為就是這小子乾的,實在不行……”
他低聲道:“給他下一劑猛藥?”
這就是意有所指了,李農眨了眨眼,咳嗽了兩聲。
羅銳微微眯眼,剛見麵,對方就這麼明目張膽的,要求使用大記憶恢複術?
這江剛什麼來路?這麼野的嗎?
羅銳不傻,稍微一想就明白了,肯定是丁左向他告狀了。
“丁左有沒有殺汪家玲,一切都要以證據說話,但按照我們現在手裡的線索,他的嫌疑最大。江檢,如果沒其他事兒了,我先去忙了!”
羅銳回答的滴水不漏,江剛微微皺眉,緊跟在他的身後。
何兵從角落裡冒出來,看向站在原地沒動的李農。
“李大,這江鱷魚咬上羅銳了?”
李農歎了口氣:“丁左那狗ri的,告了羅銳的狀,說把罪名強加在他身上,而且還說,在追捕當中,有意毆打他。”
“江鱷魚信了?”
“信不信不知道,反正他剛才那幾句話,就是試探羅銳的。誒,警察難做啊,不能打嫌疑人,不能罵嫌疑人,審訊室還不能說臟話,我去,現在都得哄著,供著!”
李農拍了拍何兵的肩膀:“老何,趕緊的,叫上你一中隊的老幫菜,去懸崖底下,把鐘大明的腦袋給我找回來。”
何兵苦著一張臉:“李大,我一中隊可是縣局的標兵,是突擊隊,這事兒,您就不能交給彆的隊?”
李農訕笑一聲,指了指旁邊七中隊的辦公室。
“你瞧,人家七中隊現在才是標兵,一個個小夥子,多俊啊,龍精虎猛的。”
……
羅銳往接待室走去,來上班的路上,他接到了汪家榕的電話,說是帶她姐夫趕來了縣局。
江剛快走兩步,攆上羅銳的步伐。
“羅隊,我想問問,這個案子,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羅銳皺了皺眉:“什麼怎麼想的?”
江剛道:“我看過火車上的監控,八分鐘,整整八分鐘一片黑暗,什麼也看不見!如果你認為汪家玲是被丁左殺害的,那麼在沒有口供的情況下,我院是不會受理,而且會打回來,讓你們重新補齊翔實的證據。
而且,丁左現在告你汙蔑他,就算你拿到他的口供,法官那邊也不一定側重口供。這個案子因為你,隻能重實證,輕口供!”
羅銳停下腳步,盯著他:“你的意思是,我現在沒資格辦理這個案件了?”
江剛側過身,回答道:“是這個道理,如果換個人,咱們可能還有機會!”
羅銳現在聽出來了他的意思,問道:“你是想把丁左判死?”
“留著這樣的人渣活在世上,是對受害者的不公!再說,他已經承認,向汪家玲砍了一斧子,雖然他拒不承認殺人,但這和殺人沒區彆!汪家玲身懷六甲,一屍兩命,總要找人負責!”
羅銳笑了笑,看樣子,江剛也是一個活閻王,送人去死,眼睛都不帶眨的。
羅銳沒再搭理他,推開玻璃門,走進接待室。
汪家榕身邊坐著一個男人,穿著西裝,臉色悲戚。
見到羅銳後,他站起身,向羅銳伸出手。“羅警官,您好,我是汪家玲的前夫,我叫路遠。”
“你好,路先生。”羅銳和他握了握手。
江剛也跟了進來,自我介紹一番,受害人的家屬,他也得見一見。
幾個人落座之後,羅銳問的第一句話,便是:“路先生,你知道你前妻懷孕了嗎?”
路遠吞了一口唾液,喉嚨沙啞的道:“我也是剛知道,之前她沒告訴我。”
“孩子是你的嗎?”
羅銳問的這話,使旁邊的汪家榕微微皺了皺眉。
“應該是我的,我對不起她!我是個混賬!”路遠悲戚的道,眼眶通紅,不像是裝的。
羅銳無動於衷。“孩子是不
是你的,現在沒人說的準,你一會兒去抽一管血,做個DNA鑒定。”
“行,我聽你們安排,隻要抓住殺害家玲的凶手,我什麼都願意付出!”
羅銳沒應他,而是從文件夾裡掏出一摞照片,遞給他。
“你瞧瞧,這幾個人,你認識嗎?照片背後寫有他們的名字,你仔細看看。”
路遠接過後,看了一眼照片,然後翻到照片背麵,看見後麵寫著:蘭漢文。
他皺著眉頭,放下照片,繼續看下去。
期間,羅銳一直在觀察他的表情,眼睛一眨不眨。
汪家榕也跟著一起看照片,也是一臉疑惑,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不多時,路遠放下照片。
“羅警官,這些人我都不認識,你為什麼給我看這些人的照片?我妻子不是搶劫犯中的某個人殺害的嗎?”
羅銳沒有回答,他收起照片,叫來站在一邊的楊波,帶人去抽血、或者是提取口腔黏膜。
等人走後,江剛便馬上問道:“你難道懷疑丁左不是殺害汪家玲的凶手?”
羅銳瞥了他一眼:“我可什麼都沒說,凡事都要講證據!”
江剛被噎了回去,心裡有些不痛快,道:“難道你懷疑這是案中案,真正的凶手是汪家玲的前夫?他買凶殺人?”
羅銳自然不搭理他,而是叫來方永輝,吩咐道:“交給你一個事兒,你去打電話,拜托路遠所在地區的警局,幫忙查一查他的銀行卡,最近有沒有大額的轉賬、或者取錢記錄。”
“行,我這就去辦!”
羅銳站起身來,在辦公室裡找到齊磊,兩人開車往招待所去。
江剛一路跟隨,沒有打算要走的意思。
他坐在麵包車的後座,難受的扭了扭屁股。
“你們這條件,也太艱苦了吧,院子裡那麼多車,就不能開一輛好的?”
羅銳坐在前座,瞥了一眼齊磊:“我看這車挺好的,是吧,磊哥。”
齊磊心領神會,在紅綠燈前,使勁踩了踩刹車:“那當然,江檢,你坐好了。”
江剛一頭撞在椅背上,捂著腦袋痛呼一聲。
招待所離警局不遠,八分鐘車程。
江剛下車後,找不到垃圾桶,直接吐在了路邊。
見羅銳兩人沒等自己,他趕緊用紙巾擦了擦嘴,跟著他們走進大廳。
13號車廂11號床鋪的乘客,都留宿在招待所裡,因為是案件的相關人,所以還不能馬上離開。
本來沒人值班看守,但羅銳今天上班之前,吩咐七中隊的小五和老包,把這些人給盯緊了。
此時,兩人在大廳裡喝茶,見到羅銳,他們趕緊站起身來。
“羅隊!”
“羅隊!”
“這幾個人呢?”
小五是隊裡除了羅銳之外,最年輕的刑警,23歲,他回答道:“都在房間裡待著呢。”
“案發後,他們有出去過嗎?”
“我一早過來,就查過監控了。”回答這個問題的是老包,他也很年輕,三十歲不到,從警也有很多年了。
他拿出一本筆記本,回答道:“出去最多的是兩個殺馬特,白天睡覺,晚上出去吃夜宵,不過都是在晚上十點就回招待所了。”
“其次是趙建國,出去過兩次,都是買酒、買一些鹵菜,回來後就一直待在房間裡,一邊看電視,一邊吃,整天都是醉醺醺的。”
“另外就是吳自輝,他出去的次數最多,而且昨天咱們在山上時,他還去過咱們縣局,問有沒有抓到劫匪,還問他那二十萬能不能要回來。”
羅銳點點頭,問道:“蘭漢文呢?”
老包道:“他出去過一次,就在案發的當天,來到招待所後,他放下行李,就出去買了一本書回來。”
“什麼書?”
“沒注意,監控上就看見兩個字,刑法什麼的。”
羅銳點點頭,並不著急上樓,而是坐在沙發裡,皺著眉頭。
江剛坐在他的身邊,問道:“羅銳,難道真是汪家玲的前夫買凶殺人?這凶手,就在這些人之中?”
羅銳沒說話,而是閉著眼睛。
江剛在一旁有些煎熬,那種被吊著的感覺,實在難受。
直到好一會兒,羅銳的手機鈴聲響起,他才睜開眼。
電話是韓金莉打來的,她在電話裡說了幾句之後,羅銳臉色鐵青。
他霍然站起身,大踏步往樓上走去。
見狀,江剛趕緊跟上。
韓金莉的電話內容是:“羅銳,我犯了一個錯誤,對不起,是我經驗不足,我疏忽了!
我以為這次凶殺案,凶手是確定的,所以便隻注重於汪家玲的死因,和造成她致死的原因。
但是經過你的提醒,我發現汪家玲身上多處的毆打傷,都來自於拳頭和腳踢,特彆是她胸口的那一擊,很明顯是有人大力踹過她。
我重新檢測過汪家玲當時穿著的衣服,雖然她的衣服被鮮血浸透了,但我找到了一些人的指紋,和覆蓋在鮮血上麵的腳印,竟然都來自於13號車廂11號床鋪的乘客。
也就是說,他們每個人都曾毆打過汪家玲!他們之中的某一個,或許就是真正的凶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