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坡不算陡峭,也就二十幾米,坡上都是雜草和露出地表的石頭,滾下去的話,理論上死不了,但也說不好,要是速度太快,腦袋撞在了岩石上,也會致命。
羅銳小心翼翼的下了陡坡,便看見姚泉一臉茫然的蹲在一邊,而穿著僧侶服的範明,倒在岩石堆裡,腦袋像是磕破了,臉上全是血。
“已經沒氣了!”
幾個民警探了探範明的鼻息,皆是搖搖頭。
羅銳也走過去,看見一把長槍落在了坡上,有民警趕緊去撿起來。
範明身子不高,體型偏胖,腦袋上有六個戒疤。
抓捕行動比較匆忙,羅銳不敢確認是不是這個人,他叫來了村長,讓對方仔細辨認。
村長一把年齡了,村裡的紅白喜事,都是他主持參與,活了大半輩子,見過的死
人也不算少,但見到這樣的場麵,他還是嚇得有些腿軟。
“是……沒錯,這就是範明。”
說完之後,他又吞吞吐吐的道:“你……你們把他……殺了?”
方永輝趕緊捂住他的嘴:“不是,村長,您不要亂說,你沒看見嗎?這是他自己跳下來,腦袋撞在石頭上了?”
為了讓他信服,好幾個民警趕緊講了事發當時的情況,其中以平陽縣的刑警最為激烈。
“他持槍拘捕,我們的同誌被他打了一槍,到現在還生死未卜!我們追捕的過程中,他還一邊跑,一邊開槍還擊,到了這個地方,他沒路走了,就跳下了坡。”
羅銳看了一眼一直沒說話的姚泉。
姚泉臉上有些麻木,沒有吱聲。
村長還是不信:“不是,你們不追,他怎麼會死呢?”
“我告訴你,老頭兒,這事兒輪不到你管!”平陽縣的一個刑警大隊長嗬斥道。
羅銳趕緊把這人推開:“你滾一邊去!”
這人想發火,但瞧見羅銳後,馬上閉嘴,臉色不善。
羅銳從兜裡掏出乳膠手套,戴上後,拿過範明手持的長槍,他卸下彈夾看了看。
見到他的動作,平陽縣這邊的刑警們突然愣住,而後虎視眈眈的盯著他。
他瞥向剛才那名刑警,問道:“追捕的過程中,他確實還擊了?”
這人忍不住了:“羅銳,你想要乾什麼?”
方永輝和楊波立即走上前,攔住這個人。
“怎麼了?想發脾氣?我們羅大問你話,你回答就行!”
這時,姚泉站起身:“我……”
羅銳急忙岔開他的話:“範明應該開了不止一槍,趕緊叫趙主任過來,勘察下場,該離開的人,趕緊離開,把現場保護好。”
說完,眾人突然明白了過來,帶上村長就離開了。
現場隻剩下羅銳和姚泉。
羅銳把手裡的槍交給他:“你看著辦吧,彈匣裡隻射出了一發子彈,範明隻開了一槍。”
姚泉搖搖頭:“抓捕過程中,人是我……”
羅銳沒聽後麵的話,轉身爬上坡。
姚泉咬了咬牙,也跟著上來,站在坡上,他舉起槍,想要扣動扳機,但最後還是放棄了。
“人是我抓捕過程中,不小心踢下去的!”
姚泉垂下腦袋,把槍扔在了地上。
羅銳輕輕搖了搖頭,招呼眾人過來,帶相機的刑警開始拍照,屍體也不能馬上移動,得打電話給趙明,準備勘驗現場。
六名歹徒,一死一逃,四人落網,其中趙根因為殘疾,可能沒有參與殺人,但他持槍襲擊警員,所以也要被帶走。
除了他之外,還有他的兒子和兒媳,以及歹徒的直係親屬,也被帶上了警車。
剛開始,這幫人還有心反抗,但李農宣講了政策之後,這些人隻好乖乖聽話。
李農聽說平陽縣的警員中槍,而且首犯了又死了,當即嚇了一跳。
不過他也慶幸自己這邊沒有人員傷亡,抓捕行動還算順利。
但其中的風險可想而知,要不是羅銳強烈要求大家都穿防彈服,小五估計也得報廢。
抓趙氏兩兄弟時,這兩個人明顯是想要放火自焚,也幸好羅銳及時抓捕。
警車行駛在土路上,刑警手裡的槍都打開了保險栓,時刻警惕著,隻要沒出九槐村的地界,大家都是萬分小心的。
那些年,民風彪悍可不隻是說說而已,要是從路兩側衝出一大群手持鋤頭和鐮刀的人來,你說怎麼辦?
再說,範明是一個和尚,也是廟裡的主持,被大水灌了腦子、不清醒的村民,恐怕也有不少,這些人都是悍不畏死的。
陸康明和楊雲橋聽說情況後,早就在縣局大門口等著了。
見到歹徒被抓獲,自己這邊人沒受傷,心裡的一塊石頭也落了地。
“小五呢?”
吳迪剛下車,就被陸康明摟住兩邊肩膀。
“好小子,沒事兒就好!”
小五靦腆的笑了笑,把車裡的防彈衣拿出來,上麵的子彈頭還沒取下來。
楊雲橋咂了咂嘴:“這個東西交給我,這案子一結束,我就拿去省市,就算是貧困縣,警員的生命安全還是要保障!”
陸康明止不住點頭,看向剛下車的李農和羅銳:“事情我們都聽說了,老呂那邊都氣瘋了。”
楊雲橋若有所思的道:“嫌犯是不是應該交給他們提審?畢竟他們那邊損失太大了。”
陸康明搖頭:“反正已經往上麵通報了,咱們是組成的專案組,案子破了,大家的功勞都不會少,呂胡子現在等著擦屁股呢,再說,還有一名歹徒沒有落網,案子還沒結束。”
楊雲橋聽見這話,便不再言語。
當即,三名歹徒被關在了審訊室,準備分彆審訊。
一號審訊室內。
趙柱兒坐在審訊椅裡,雙手被銬在桌麵上。
抓他的時候還一臉的桀驁,但這會兒,他已經知道怕了。
羅銳把手裡的材料,往桌麵上一摔,然後按照規矩打開了攝像機,自我介紹道:“我們是沙河縣刑警大隊的民警……現在依法對你進行詢問……”
羅銳又給趙柱兒展示
了訴訟權利義務告知書,並讓他簽字,然後是問他的姓名、年齡、身份證號等。
趙柱兒沒有反抗,回答完問題之後,他馬上道:“我爺爺沒有參與殺人,他是無辜的!”
這話差點把羅銳逗笑了,沒殺人?是想殺人沒殺成吧。
趙柱兒似乎還不清楚情況,大聲道:“真的,我爺爺什麼都不知道,都是我們乾的!”
“是誰叫你們乾的,都乾了什麼?”
“是慧如法師,一年多前,他說想給廟裡塑菩薩像,說廟裡沒錢,叫我們捐點香火錢,我們哪裡有錢啊……”
羅銳瞪了他一眼:“說名字,慧如法師叫什麼名字?”
“範明,他是外來的和尚,來我們村裡十多年了,以前廟裡被大炮轟過,所以這些年,都是他一個人出去打散工,賺錢來修繕廟宇,修了十來年,但一直沒有塑菩薩像。他就召集我們幾個去搶劫。”
“都搶劫了誰?”
“我不認識,我是跟著他們去的。”
“他們是誰?”
“範明,趙強和趙東兩兄弟,還有牛大明。”
羅銳點點頭,問道:“牛大明在哪兒?”
“他住在市裡,幫他女兒帶孫子,有空才回村裡來,警官,我真的沒殺人,都是牛大明選的目標,然後趙強和趙東下的手!”
羅銳緊盯著他:“一共殺了幾個人?”
問到這個,趙柱兒突然低著腦袋,不吱聲了。
在消息不對等的情況下,羅銳知道對方會有所隱瞞,民警審訊的時候,一般都靠詐唬。
現在這種情況,不用說,趙柱兒肯定有問題。
於是,羅銳立即換了語氣,輕聲細語道:“趙柱,你還年輕,日子還有奔頭,如果有重大立功表現的話,我們會考慮給你減刑,死刑可以改死緩,死緩可以改無期,你是讀過書,你應該明白這個道理吧?”
趙柱兒還是沉默著。
“你不招,如果趙強和趙東兩兄弟坦白了,你的功勞可就沒了。你是家裡的獨子,你可得想清楚,父母把你養這麼大,容易嗎?”
趙柱兒吞了一口唾液,抬起頭來。
“真……真能死緩?”
羅銳露出笑來,道:“警察會騙你嗎?”
說著,羅銳還用筆端點了點審訊本:“我會把你所講的,都寫在卷宗裡,檢察官公訴的時候,會考慮量刑的。”
齊磊瞄了一眼羅銳,心裡腹誹,這哄騙的話比自己說的還溜,也不知道是從哪兒學來的。
“好……好,我坦白!”趙柱兒下定了決心,道:“我所知道的,他們一共殺了八人。”
聽見這話,羅銳的臉色一下就變了。
八個人?
涵洞裡就發現了五具屍體,竟然還殺了三個?
齊磊心裡也咯噔了一下,忍不住道:“說清楚,說仔細了,怎麼殺的?在哪兒殺的?”
趙柱兒又道:“還有一件事兒……”
“什麼事兒?”
“就是……那個寺廟後院的菜地裡有一個地窖,裡麵還關著兩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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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