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旅行包裡,接近三百萬的現金,讓顧大勇瞪直了眼。
他曾經也抓過賭,不過那都是桌子上的散碎銀子,而且在抓捕過程中,那些賭客雖然慌張,但一般都是要錢不要命的。
特彆是眼見自己這把贏定了的賭客,賭紅了眼,寧願被抓,也想著要把錢帶走。
民警湧進去,直接逮人就行。
反倒是坐莊的和贏了錢的,跑的最快。
顧大勇嘖嘖兩聲,趕緊招呼一個民警,扛起攝像機,對包裡的現金一頓猛拍。
雖然每個民警身上都開著執法記錄儀,但是這麼一個特殊現場,需要確切的影像資料。
要不然,這錢拿回去,太燙手。
要是數目對不上,有口難言,大家都不好交差。
顧大勇和派出所的民警,個個喜笑顏開,這可是一大批經費啊。
羅銳沒管他們,而是拿了一把凳子坐下來。
方永輝的執法儀對準著梁魯台,他手裡還拿著記錄本,準備采集口供。
羅銳把嫌犯提到自己麵前,也給了他一張凳子,兩個人麵對麵坐著。
“梁魯台,我是海江分區的刑警,我叫羅銳,我現在問你話,請你老實回答。”
梁魯台聽見刑警兩個字,嚇了一哆嗦。
這小子有過前科,刑警抓自己,那就是重罪。
梁魯台轉了轉眼珠,心裡一下子沒底了。
刑警負責的案件大多都是八大重罪,他犯下的案子,竟然驚動了刑警?
自己也沒做什麼大事兒啊,他心裡腹誹。
顧大海看見羅銳準備當場審訊,趕緊招呼兩個民警,把嶽小軍帶到另一個包廂,免得兩個嫌疑人串供。
包廂裡還有兩個小妹,也一並被帶到其他房間,由顧大勇問詢。
羅銳不等對方多想,接著問道:“認識尤秋妹嗎?”
梁魯台翻了翻眼皮:“認識。”
“她人在哪兒?”
“警官,你問錯人了,我怎麼知道她在哪兒?”
羅銳緊盯著他,感覺他不像是在撒謊。
“據我們調查到的,你和尤秋妹長期保持不正當關係?”
梁魯台吸了吸鼻子:“是,不過是她主動湊上來的。老孫……孫寶明帶她到我這兒,本來就是賺點外快,但這女人嫌錢少,所以就勾搭我。
不過我也隻是和她玩了一次,沒多玩,她年齡太大了。
警官,我想問問,你們抓我,為什麼問起這個女人來?”
“你想聽嗎?”
“啊?”梁魯台趕緊搖頭:“不,您不說也行。”
羅銳笑了笑,從對方的表情來看,很明顯知道什麼內情,而且打算隱瞞。
“除了你之外,尤秋妹還和其他男人有過接觸嗎?”
“她是孫寶明帶來的,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撒謊!
羅銳狠狠瞪著他:“不說實話是吧?行,我去問嶽小軍,他應該清楚,他覺悟比你高。你要坐二十年牢。他立了功,十年就能回歸社會。”
說完,羅銳站起身,作勢欲走。
梁魯台也趕緊站起來,使勁搖頭。
他穿著花褲衩,直到現在,民警也沒有給他拿一件衣服遮擋。
“警官,我說,尤秋妹還和一個叫高洪山的關係匪淺。”
羅銳回過頭來:“高洪山?他是一個瘸子?”
梁魯台倒吸了一口冷氣,之前他還抱著僥幸心理,但現在一聽眼前的刑警,連對方身患殘疾都知道,他心裡嘀咕,這幫官差確實不好糊弄。
“是,我們都叫他高瘸子。”
羅銳確認道:“他身高一米七三,體重65公斤左右,左腿殘疾?”
梁魯台不敢繼續隱瞞,如同小雞啄米那般點頭。
“那你先前為什麼要撒謊?”
梁魯台吸了一口氣,道:“這高瘸子是道上混的,不好惹,聽說他以前還背著人命,他是專門放高利貸的,我們一般都不敢招惹他。”
羅銳又重新坐回凳子裡,並伸手向下按了按。
“你坐下說,說清楚,這高洪山和尤秋妹是怎麼認識的?”
梁魯台坐在板凳上,屁股隻沾了一點兒。
“您知道,我是搞賭的,一個賭場除了莊家和老千之外,而且還要和放高利貸的搭上關係。
高洪山就是這樣的人,他手裡有錢,專門給那些拆遷戶放貸,一般都是用房產證或者豪車做抵押,而且利息高的嚇人。
他們也不怕這些拆遷戶不還錢,高洪山這幫人是真的心狠啊……”
羅銳腦子裡浮現出夏冰遇害的場景,他是被活埋的。
這種事情,確實不是一般殺人犯能乾出來的。
難怪,梁魯台不敢說實話,要是招惹到這幫人,雖然他自己在牢裡踩縫紉機,高洪山拿他沒辦法,但他的家裡人就說不好了。
高利貸催債,除了搞你之外,你的親朋好友都會被騷擾。
特彆是現下這個時代,暴力催收,屢見不鮮,而且還發展到毆打、非法拘禁等等。
“也就是說,你和高洪山是合作關係?”
聞言,梁魯台打了一個
哆嗦,趕緊擺頭。
“不,是他找上我的,而且我也不敢不答應他。
賭場我也搞了兩個月,到最後,那些拆遷戶還不上高洪山的錢,高洪山還從我這裡拿了不少錢走。
那兩個包裡,你們也看見了,有好幾本房產證,都是高洪山從我這兒換的錢。”
羅銳點點頭:“那尤秋妹是怎麼和高洪山認識的?”
“怎麼說呢,拿尤秋妹自己說的話講,她年輕的時候,少不懂事,不知道錢的重要,到了現在,她說她自己開竅了。
她說她老公太窩囊了,賭場裡任何一個男人都比她老公強。
剛開始,孫寶明把她帶來的時候,她隻是負責給賭客端茶倒水,買買夜宵什麼的。
這期間,高洪山一直在我這兒,每天晚上都在。
他也不賭,就坐在角落裡,腳下麵就放一個黑色的包,裡麵全是現金。
賭輸了的拆遷戶,要是想要借錢,都找他,不過肯定要抵押物的。
久而久之,尤秋妹就對高洪山來了興趣,她主要也是為了錢。
我碰見這兩個人好幾次,他們在車裡乾那事兒。
兩個人關係熟悉後,尤秋妹就專門給高洪山記賬,這臭女人連我也沒放在眼裡了……”
聽到這兒,羅銳歎了一口氣,這尤秋妹先後和孫寶明、梁魯台、高洪山都有染。
而且,一個比一個有實力。
她老公夏立軍要是知道這個事兒,估計氣得都想自殺了。
不過,症結也在這裡。
夏立軍年輕的時候,本來就是地痞流氓,後來結了婚、以及兒子的出生,他決定洗心革麵,重新做人,一心隻想把兒子培養長大。
為了養家,他更是在外務工十多年,任勞任怨,把家庭重擔一個人扛著。
人都是這樣,男人雖然轉變了,但女人沒變。
尤秋妹當初喜歡夏立軍,估計就是因為看見他有“實力”。
但誰特麼知道,你竟然變成一個好男人了。
羅銳推測,尤秋妹骨子裡肯定不是喜歡腳踏實地的人,她自己也不是。
不然為什麼,接二連三的找這麼幾個男的。
估計在這之前,她也沒少給夏立軍戴綠帽子。
此時,羅銳瞥向梁魯台:“據你知道的,這尤秋妹和高洪山有什麼過節嗎?”
“不清楚,如果是有過節的話,肯定也是為了錢。尤秋妹這個女人很貪。”
“你最後一次見到尤秋妹是什麼時候?”
“十月?不,我想想……”
羅銳提醒道:“你仔細回憶一下,告訴我一個準確的時間。”
梁魯台點頭:“九月底,那天我們決定收手,而且那天是分賬的時候,大家都在。我包裡的那些房產證也是高洪山交給我的,他還從我這裡拿走了一百萬現金。”
“也就是九月三十號?”
“沒錯。”
“當時尤秋妹也在?”
“她肯定在,我聽說高洪山要分五萬塊錢給她,不過我估計高洪山也是逗她玩的。我私下裡聽高洪山的打手講,這事兒了結後,高洪山就會把尤秋妹給踹了,一分都不會給。”
“那個打手叫什麼名字?”
“真名不知道,我隻聽見高洪山叫他老熊。”
“這個人是不是身高接近一米八,體重八十公斤左右?”
“沒錯,就是他。”
“告訴我一個地址,我去哪兒能找到他們?”
梁魯台沒有吱聲,而且還抿了抿嘴。
羅銳和罪犯打過無數交道,一看就知道對方想要好處。
羅銳冷笑了一聲:“如果根據你提供的消息,我們抓到了人,屬於重大立功表現,你也能早日出來。
如果你不講,屬於知情不報,罪名會多給你加一條,包庇罪……”
聞言,梁魯台一臉的沮喪。
……
橋頭鎮。
楊波和田光漢從一家售賣摩托車的鋪子裡出來。
此時,已經接近中午。
兩個人垂頭喪氣的回到車裡,但是他們並沒有馬上驅車離開。
天還沒亮,他們便去到了埋屍地,並順著摩托車的痕跡,一路追查到橋頭鎮。
這個鎮子就在城郊,鎮子很大,而且屬於交通要道,路上的摩托車很多。
幾乎每分鐘都能見到十來輛摩托車,從他們車前開過。
田光漢扭開礦泉水瓶,喝了一口後,問道:“楊波,實在不行,還是通知轄區派出所,叫幾個民警和我們一起排查走訪,這樣要快一些。”
楊波歎了一口氣,道:“隻能這樣了,我先通知羅大吧,不過老田,我覺得殺害夏冰的凶手,肯定就在這個鎮子上,你看這裡和埋屍地就五公裡距離,他們返回的方向也是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