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自覺地就往門邊後退,全然不顧馬文輝的喊聲。
“不是,什麼意思?”馬文輝指著羅銳道:“你到底是誰?”
等薑興業離開,田光漢把門關上,屋子裡隻剩下羅銳、陳浩、楚陽等人,以及專門從市局帶來的兩位女警。
“市局刑警,羅銳,專門負責這次係列綁架案的專案組副組長。”羅銳冷冷地盯著他:“你就是馬文輝?”
“我……”馬文輝眼神躲閃,莫名的就感到心驚。
“拷起來!”
田光漢二話不說,從腰裡拿出手銬,拽著他的雙手上銬。
馬文輝的公文包掉在地上,神色惶恐:“羅警官,不知道我犯了什麼事兒?”
他並沒有掙紮,所以羅銳的語氣也不是很強烈:“勾結綁匪,對葉眉實施綁架,你也是其中一員。”
“你……你胡說!”
聽見這話,馬文輝臉色慌張,身體開始掙紮,但田光漢已經把銀鐲子給他帶上。
馬文輝看了一眼葉眉,後者卻是一臉懵。
“羅警官,我要是同夥,我為什麼不跑?你有什麼證據?”
羅銳盯著他:“彆狡辯了,何天祥都招了,簽字畫押的筆錄可不會說謊。
我問你,何天祥和你接頭,問你索要贖金的時候,你是不是教唆他,你們倆獨吞這一筆錢,不管葉眉的死活?
何天祥就是一般的悍匪,他是殺過人,但終究是一個泥腿子,他從哪兒能搞來一個海外賬戶?還叫你把錢轉到這個賬戶裡?
這賬戶就是你小三的名兒,轉進去一個億,之後馬上就往另一個賬戶打款五千萬,這個賬戶就是你給何天祥的。
你倆一人一半,把這錢分了,根本就沒想救葉眉。
你是不是還慫恿何天祥,說這筆贖金,綁匪五個人分,還不如你們倆獨吞?
而且轉賬渠道,我們都調查過了,跟何天祥說的如出一轍,沒有一點兒出入。”
“胡說!”聽見這裡,馬文輝臉色通紅,極力的爭辯:“你誹謗我,我要告你誹謗!”
“誹謗個雞毛!”羅銳冷笑一聲:“何天祥就怕你們給贖金時耍花招,人是帶著微型錄音機的,這玩意就藏在橋洞裡,我們已經找出來了,彆抗爭了啊,物證人證齊了。”
“我……”馬文輝氣喘籲籲,隻覺得手腕上的手銬冰冷。
而一直躺在床上的葉眉胸口起伏不定,她咬著牙,撐起身來,大聲質問:“馬文輝,你是想我死啊?誰讓你這麼做的?”
馬文輝渾身都在顫抖,他垂下腦袋,而後抬起眼來:“你知道是誰讓我這麼乾的,葉總,不,葉小姐,想讓你死的不是我!”
“帶走!”羅銳懶得聽他講,對田光漢吩咐道:“叫審訊組的加緊提審,把他筆錄采集好。”
“是!”
而後,羅銳轉身,死死地盯著葉眉。
“教唆綁匪綁架莫晚秋,是你乾的吧?”
“我……”葉眉質問馬文輝的氣勢,一下子消弭,眼神躲閃,不敢與之對視:“對不起,我沒辦法……”
這句話說出口,葉眉像是變了一個人,一副病態模樣,委屈極了,表情也是楚楚動人。
“對不起……我當時命都快沒了,你不知道他們對我做的事情,我想活命……”
她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望著羅銳,一字一句的道:“我沒想傷害小莫總,我知道小莫總身邊有保鏢的,那個女保鏢很厲害,上次就是她救了小莫總,我想著,她肯定能製伏這幫歹徒,我當時太害怕了,我沒想那麼多。
羅銳,是我的錯,我對不起小莫總,也對不起你,你能原諒我嗎?”
“演,繼續演……”
羅銳聲音冰冷:“不愧是搞影視的,我看你手下那些角兒,還沒你會演戲。”
“我……”
葉眉雙眼通紅,鼻頭一吸,眼淚說流就流了下來:“我真的沒騙你,我沒有害人的心。羅銳,你也瞧見了,我雖然身在豪門大家,但是身不由己,為了爭奪那點家產,想要我死的人是我哥。
兩年前,你被綁上船的那一次,就是我哥葉峰明叫人乾的。
羅銳,他是你仇人,也是我的仇人,咱們合作吧,隻要你能幫我,幫我在內陸立足腳跟,你怎麼著都行,你彆嫌棄……”
“哎喲。”羅銳看了一眼陳浩,後者靠著牆,冷著臉,沒有一點兒表情。
“葉小姐,我之前和你說過,對付你哥,那是遲早的事兒,但你乾的事兒已經超出了我的底線,教唆綁匪對我的家人下手,你可真厲害。”
“我沒有,我已經解釋了。”葉眉立即脫口而出。
“你去跟法官說吧。”羅銳盯著她:“還有,除了教唆綁匪對無辜群眾犯罪之外,你還涉嫌一起謀殺,現在正式逮捕你。”
一聽這個,葉眉心臟驟停,表情又是一變,連語氣都高了好幾分:“你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翟廣林不是你殺的嗎?”
“那是正當防衛!”葉眉極力爭辯:“我已經告訴過你們了,當時麻子……翟廣林想要劫持我,用我和你們警方對抗,我迫不得已,從他身上摸出刀子,不小心捅了他一刀。”
“是嗎?”
“千真萬確!”
羅銳搖搖頭,懶得應付她,隻是道:“楚陽,把視頻給她放一放,免得一會兒帶去審訊室時還嘴硬。”
“好。”楚陽拿出平板電腦。
葉眉臉色已經煞白,臉上陰晴不定。
羅銳提醒道:“昨天圍捕這夥歹徒時,麵包車剛好停在監控下麵,你的所作所為,被監控拍攝的一清二楚。”
這時,楚陽把視頻調了出來,畫麵裡麵包車的位置正是在交通監控的斜下方,高度不過三米多點,而且畫麵清晰無比。
在名叫李天雷的歹徒跳下車,躲在樹後,向外放槍時,麻子還躲在車裡,似乎向他喊了一句什麼。
也就在這時,坐在第二排的葉眉,從麻子放在腳下的旅行包裡抽出一把短刀,狠狠地紮向麻子的心臟。
麻子吃痛,手裡的槍掉落,他忍著劇痛,一手掐住葉眉的脖頸。
葉眉被掐的上氣不接下氣,雙手握住刀柄,用力往裡一推,並且還轉動了一下刀柄。
羅銳慢慢悠悠的道:“我告訴你,就轉刀這個動作,就不是你說的正當防衛……”
但葉眉根本聽不進去,隻是死死盯著監控畫麵,麵如死灰,全身都在顫抖。
畫麵裡,麻子的力氣耗儘,一下鬆開掐住葉眉脖子的手,滑倒在車裡。
葉眉大口大口的喘氣,心緒不定,也就是幾個呼吸之間,她趕緊站起身,使勁拉上麵包車的車門。
趁著李天雷在和警方對峙開槍,她把麵包車裡所有的車窗都升起來,然後撥亂自己的頭發,把一身白色職業裝給撕掉好幾條口子,並用手在車裡找到一片帶有汙漬的海綿,使勁在臉上塗抹,想要把自己搞得狼狽一些。
最後,為了以防警方看出蹊蹺,她還從旅行包裡拿出一截繩子,自己給自己的手腕捆綁上,不好打結,她還牙齒咬著轉動了幾圈。
做完這一切後,外麵的李天雷已經被警方放倒,葉眉順勢倒在車裡,佯裝被嚇壞了。
這之後,視頻並沒停,畫麵還在繼續播放。
直到特警推進到麵包車跟前,車門突然被拉開,葉眉從車裡爬出來,驚慌失措的喊道:“彆開槍,我是人質,我是人質,我是被他們綁架了!”
觀看到這,羅銳差點給她鼓起掌來。
陳浩也是微微歎了一口氣,微微道:“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人在做,天在看。”
這說的“天”,還真沒說錯,要不是架在上空的交通監控拍攝到,葉眉殺人的行為,還真不好取證。
麵包車裡唯一活著的葉眉,怎麼扯慌都行,也正是因為此,她才敢做出殺人的事情來,
但現在,監控視頻作為鐵證,就算她極力抵抗,也已經於事無補。
此時的葉眉早已沒裝腔作勢,神情呆滯,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住了,比之先前,似乎已經放棄了掙紮。
她抬起臉來,露出絕望的眼神:“羅銳,你為什麼要針對我?就因為莫晚秋?為什麼?”
“我針對你?”羅銳眼睛微微眯起:“法律使然,公正執法,不冤枉一個好人,不讓一個壞人逍遙法外,這是我們刑警的職責,就算你說破了天,你都不是一個好人。把她帶走,小心一些,免得她尋死。”
站在房間內的兩名女警立即上前,給葉眉戴上了手銬,把她從床上拖下來。
“為什麼?!為什麼誰都要針對我,為什麼?”
站在病房外麵的薑興業,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雇主馬文輝被警察拷走,他心裡一驚,暗道不妙,可沒曾想,這才過去半個小時,這個三麗影視集團的葉總也被兩名女警帶走。
他媽的,這怎麼都是壞痞子?
他還在愣神,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隻見羅銳邁出門外,向他聳了聳肩:“薑律師,來活了,還不賺錢去?”
“不敢,不敢……”薑興業望著羅銳的背影消失在醫院走廊,情不自禁的咽下一口唾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