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興就那麼始終熱情的解說業務。
天氣仍舊很熱,宋宇鋒能瞧見這位創業者的衣服已經被汗水浸濕。
“哎,鋒哥。”俞興擦了一把汗,瞧見另一邊蹲在那裡默默凋零的記者,走過來打了聲招呼。
宋宇鋒仰頭道:“我不明白。”
俞興一愣:“你不明白什麼?”
宋宇鋒不解道:“網絡的風波已經開始推了,伱怎麼還這麼耐心的悶在這邊搞業務?”
“那我應該乾什麼?”俞興啞然失笑,“我始終都是為了掙錢啊,我搞業務就能掙錢,況且,也不耽誤搞網易啊,不是有你的幫忙嗎?”
宋宇鋒搖頭,或許這就
是真正的創業者吧,他還是有點不理解這位在這種時候怎麼有耐心做基層業務。
他簡述了下午發生的一幕,自己已經對總監完成開炮。
“好啊,雖然有點早,但聽起來效果就不錯,這也算有人證,算是當眾定性了,明天你再接受一個企鵝的采訪,你的任務就差不多了。”俞興高興的說道。
宋宇鋒剛想點頭,忽然有些僵硬的問道:“什麼?接受企鵝采訪?哪來的企鵝采訪?不是,我們不是連企鵝一起陰陽怪氣了嗎?”
俞興確認道:“是企鵝,我拜托朋友幫忙的,正好,那邊對這個也感興趣,另外,是我對企鵝陰陽怪氣,你是清白的,你隻是一個正義的網易員工,沒關係的。”
“不,有關係啊!我不想接受采訪!”宋宇鋒站了起來,發現自己蹲麻了,隻好又蹲回去,激動的仰頭說道,“我就發個帖子就行了!我就自證身份,然後從旁幫你證明事情經過就好了!”
俞興搖頭道:“不行,你必須接受采訪。”
宋宇鋒倔強的說道:“我不!”
俞興眼裡閃過一絲凶光:“我車馬費都給了,你跟我說不?”
“你……”宋宇鋒的語氣稍軟,“你不要逼我!我已經幫你很多了!”
“你既然不想讓彆人聽錄音。”俞興提到了錄音,又繼續勸解道,“你既然想骨頭硬,那就硬到底,反正,你以後又不在網易乾了,甚至,可能連記者這個行當都混不下去了,還怕什麼?”
“……”宋宇鋒呆呆的看著幕後黑手,“你真會安慰人。”
俞興認真的說道:“我是在幫你啊,如果網易沒有風骨,那你就是最後的風骨。”
宋宇鋒無奈:“我有時候不想那麼風骨啊,你這簡直是逼良為娼!俞興,你就是在逼良為娼!”
“不,你想想整件事,想想咱們這些事。”俞興臉上恰好有夕陽的光輝,“我是在逼娼為良!”
宋宇鋒:“……”
俞興這時也蹲了下來,平視道:“鋒哥,到都這一步了,瑰愛網的成敗都係於你一身,你女朋友的股權價值也係於你一身,拜托了!”
宋宇鋒一聲長歎,真的不想脫……
可是,現在已經炮轟了總監,相當於扣子都解開了,現在不脫也不行了。
他勉強的答應了下來,就像前麵一樣勉強。
“等會去吃飯,咱喝點。”俞興放下心來。
宋宇鋒聽到這句話簡直像是要被喂毒藥,連連搖頭。
不過,等到真正到了餐桌,麵前還是擺上了酒,一杯啤酒。
俞興提杯敬酒,自己喝半杯,宋宇鋒隻小小的抿一口。
事已至此,宋宇鋒酒不醉人人自醉,也真實的說著自己的感覺:“今天下午怒斥應家棟,那種感覺真是太好了,他知道我站在正義的一方,我也知道我站在正義的一方,當我真正的站出來,彆的聲音立即都低了下去。”
俞興豎起大拇指:“鋒哥,硬!”
宋宇鋒絲毫沒有喜悅,隻是搖了搖頭:“俞興,你不知道,我當了一年多的記者,很多時候,不是我就願意自己的血涼下來,是我看到的經曆的……什麼慈善機構,什麼競爭內幕,算了,說這些也沒意思。”
他自己舉起杯子,抿了一口:“我還記得,有一次去采訪好心人助學留守兒童,嘿,你猜怎麼著,那個好心人竟然是個撿破爛的,當時我就震住了,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很多事我好像看清了,又好像一點都看不清。”
俞興歎了口氣:“鋒哥,你再說下去,我又要錄音了。”
宋宇鋒的神經被拉了回來,笑了一聲,又惆悵道:“你把我脅迫了,我今後真不知道做什麼了,等你這個事結束,我得好好想一想了。”
俞興拿起酒杯,認真的說道:“好,鋒哥,日後倘有馬高鐙短水儘山窮,無人解難之時言語一聲,都不管,我管你。”
宋宇鋒困惑的撓了撓頭,應了一聲:“行。”
兩人吃到一半,俞興放下筷子,看了眼時間,說了聲:“快到新浪電話采訪的時間了。”
宋宇鋒愣了愣,情不自禁的問道:“又是企鵝,又是新浪,你到底找了多少?花了多少?”
“能找的都找了。”俞興輕巧的說道,“能花的都花了,鋒哥,畢其功於一役,我是把能乾的都乾了,趁著你們大公司遲緩,算是一把押完了。”
宋宇鋒看著目光炯炯的俞興,忽然感受到他藏著的必殺的信念。
畢其功於一役,說來容易,真就能這麼乾出來的怕是沒多少。
宋宇鋒捏著酒杯,歎道:“你倒是敢賭,你之前不是把工資都發了,這些要是都被公關了呢?你自己就不多留些錢?”
“那就願賭服輸唄。”俞興從容的笑道,“反正,我也沒什麼好失去的。”
宋宇鋒搖了搖頭,不明白這位的精神狀態,也不明白他這樣的光腳心態。
片刻之後,新浪的電話采訪如約而至。
宋宇鋒聽到了俞興回答提問的第一句話。
俞興拿著手機,依舊從從容容的答道:“作為一名醫學生,我確實沒想到商業競爭比醫患關係還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