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思緒往往受環境影響,葉薇雖已離開許久,可何飛仍盯著宿舍方向不發一言,似乎正處於某種出神狀態,期間彭虎也已基本把地鐵站看了個遍,直到在無可看之處,發現何飛出神呆滯的他才一拍青年肩膀道:“喂,你在乾嘛?發什麼呆?”
“額,沒,沒什麼。”
被對方這麼一拍,何飛恍然回神,搖了搖頭表示無關緊要,豈料彭虎卻在掃了眼宿舍方向後回頭朝何飛說道:“我記得那女人應該叫葉薇吧,看你對他言聽計從的樣子,這女人似乎權利挺大嘛。”
很明顯,彭虎不是傻子,彆看他總給人一種粗獷感可實際上打從最初同何飛二人碰麵到如今回歸,期間何飛與葉薇兩人的一切表現皆被其看在眼裡,何飛自不必多說,至於葉薇……漂亮是漂亮,但不知怎麼的,許是和自身職業有關,光頭男竟隱隱從女人身上察覺到一絲壓迫感,見對方現已不在此處,大廳又僅剩自己與何飛兩人,受好奇心驅使,開始詢問起女人身份。
不曾想話語一落,何飛就如同被嚇了一跳般趕忙邊做了個小聲手勢邊對其回答道:“噓!彭哥,彆這麼稱呼她,按你的年齡來說你直接叫她名字是沒什麼問題,可你可千萬彆用‘那個女人’來稱呼她,我之前不是說過嗎,她是資深者,同時也這資曆最老的一人,任務經驗遠比你我豐富的多,說實話,其實我和你差不多,我也僅僅隻是比你提前一場任務進入這裡,在她麵前我和新人區彆不大。”
“原來如此,原來是這樣……”
青年的回答讓光頭男有些意外,先是盯著宿舍區喃喃自語幾句,略一遲疑,接著便擺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朝何飛繼續道:
“能憑一己之力活到現在,這女人真不簡單啊,兄弟,你既然稱我為彭哥,那麼你彭哥我有一句話就不得不提醒你……”
“我感覺那葉薇有些不對勁,具體說不出來,總之你平時可要防備著她點,尤其是在任務裡。”
“彆不信,我彆的本事沒有,這看人可一向很準。”
上麵說過,彭虎是一名外貌粗獷實則心細如發之人,他或許在智謀上不如葉薇或何飛,但在看人方麵確實眼光獨具,不光是現在,早在任務裡當看到葉薇毫無征兆搶在女螝襲擊前獨自逃跑時他就已確認對方心機頗深,雖說沒何飛想的那麼透可依舊隱隱所有察覺。
而現在,光頭男把他那種感覺告訴了何飛,算是一種善意提醒。
(這人在現實世界到底是做什麼的?)
結果和預料中一樣,彭虎在那發出提醒,何飛除進一步確定此人心細如發外,早前對光頭男身份的疑問又重新湧現於腦海,然而讓彭虎所沒有想到的是,他這番善意忠告一出,僅僅略一沉吟,何飛卻在看了眼宿舍方向後轉頭對其做出回答,回答了一句讓光頭男一時無法理解的話:
“彭哥,你的感覺很敏銳,早前你說這些我一定深信不疑,但,現在……不會了,她已經恢複成原來的她了。”
“嗯?”
“不說這個了,哦,對了,彭哥你最後是咋活下來的?我記得當時你明明被……”
見光頭男神色疑惑正欲追問,已不想再談此事的何飛趕忙轉移話題,果不其然,一聽對方談及自身,光頭男頓時來了精神,當即滔滔不絕把自己那番堪稱幸運女神附體般的險死經曆如實告知,聽得何飛目瞪口呆,腦海忍不住發出感慨:
我靠,這樣也行?這人是屬蟑螂的嗎?生命力真不是一般的強啊,明明都被水憋死了,最後居然又莫名其妙緩過氣來了?
後麵的事情就簡單了,由於早已從葉薇那得知許多詛咒空間相關信息,彭虎敘述完自身經曆,接下來,針對光頭男早前問題,何飛亦隨後把靈異任務、骷髏車票以及地鐵站建築等等一係列事宜向對方解釋一通,結果可想而知,何飛言罷,光頭男懵了,震驚程度不言而喻。
尤其當得知積攢200點生存值才能脫離詛咒空間後,光頭男甚至險些昏厥!
200點生存值意味著什麼?意味著絕望,意味著深淵,意味著靈異任務近乎永無止境,傻子都能看出來執行者還沒積攢多少生存值就必定會死在一場接一場靈異任務裡,畢竟命隻有一條,死了那可就是真的死了,想積攢200點生存值?雖不能說百分之百等同做夢可確確實實難如登天,絕望間,光頭男似乎還隱隱明白這座地鐵站前為何要加上深淵兩個字了。
至於何飛,對於彭虎這種反應他可謂頗有同感,畢竟之前他從葉薇那得知此事時自己的反應可謂和彭虎相差無幾,那種彷徨,那種如墜深淵的絕望感簡直無法形容,然,令他大為意外的是……沒曾想此人意誌力竟絲毫不輸於自己,誠然,剛一得知這個絕望消息時光頭男一開始反應確實滿臉絕望,可過了大概數分鐘後,原本麵色煞白一片的光頭男竟是在嘴角抽搐了一會後猛然哈哈大笑起來!
且大笑過後更是擺出一副足以把大多數人嚇一跳的凶狠表情獰笑道: “詛咒空間是吧?靈異任務是吧?數不清的螝是吧?馬勒戈壁的,就算是死!老子也不怕這些東西!”
是的,光頭男在獰笑,但,在男人那凶神惡煞的獰笑話語中,何飛還是隱隱感受到對方和之前自己一樣,其話語隱藏一絲無法掩飾的悲涼與失落……
10分鐘後,夜晚23點15分,宿舍區,彭虎個人房間內。
何飛交代過明早開會事宜後告辭離開,彭虎則在青年離開後莫名陷入凝固狀態,此刻得他站在客廳中央一動不動,不發一言,足足過了幾分鐘時間,光頭男才逐漸有所動作。
用那有些哆嗦的手從衣兜摸出香煙火機,然後從煙盒裡掏出一根放在了嘴上……
啪!
直到深吸了一口嘴中香煙,伴隨著陣陣煙霧騰起,男人這才一屁股癱坐於沙發上,可就算是這樣,這名外貌完全不像好人的光頭大漢仍一言不發,過了良久,恍然若失的他開始喃喃自語起來:
“看來我他嗎是真回不去了……”
“也罷,反正現實世界也早已沒有我容身之處了。”
暫且不談光頭男此言何意,同一時間,待返回其個人房間後,何飛亦習慣性脫掉被火燒成破爛的衣服打算洗澡,不過,未等走進浴室,脫衣之際,某一事物從衣兜滑落。
叮當!
物品落地發出脆響,立即引起何飛注意,撿起一看,就見是一枚通體烏黑的圓箍型物品,看不出是何材質,僅能從外形感覺有些類似手鐲,感覺如此,可何飛卻從未見過,更不曾記得這玩意是如何出現於自己身上?
(嗯?這是啥?)
最終,雖是不解,雖是狐疑,但在那愈演愈烈的倦意促使下,想不出前因後果的何飛便暫時壓下心中不解,搖了搖頭,將手鐲放於茶幾,轉身走進浴室。
………
任務休息期第二天,早晨8點整。
深淵地鐵站會議廳。
偌大的會議室內,目前何飛和彭虎二人正雙雙坐於會議桌兩側,經過一夜休息二人都已恢複過來,疲憊感一掃而空的同時何飛亦換了件白色休閒裝,然唯一令青年有些意外的是……坐於對麵的彭虎,今日他身上的衣服雖已乾淨許多,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