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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狠狠欺負 ◇

他沈意天生不是什麼好人

這個發展, 讓岑默本來就不大聰明的腦袋,更加轉不過彎了。

而沈意已經洗完澡出來了,岑默看著隻在腰上圍著浴巾, 身上還掛著水珠的沈意, 蹭的一下躺了回去用被子把自己蒙住。

眼睛瞪得溜圓, 沈意的身材真好啊……

他以前在沈意還年輕上大學的時候,見過幾次, 在沈意打籃球的時候, 但也隻是見到過一截緊實的窄腰。

現在沈意的身材比那個時候更好了, 胸肌鼓鼓囊囊的, 腹肌砌牆一樣板板正正, 肩膀比以前還要寬了一點, 非常男人但又不是特彆誇張,勻稱性感又好看。

相比之下,岑默偷偷摸了下自己的肚子, 癟癟的。

床墊一沉, 緊接著他偷摸肚子的手, 就被沈意還帶著熱氣和濕氣的手蓋住了。

他甚至能夠感覺到, 沈意灼熱的呼吸, 在吹拂著他的脖頸。

他離自己非常近,他真的在抱著自己。

他是不是要死了啊,所以老天爺才開始對他這麼好。

浴巾扔在一邊的椅子上,沈意非常實在的抱著岑默,感受著懷裡人的僵硬, 因為沈濃他的確心情很差, 不過這樣的天氣, 能抱著這麼個至少還熱乎的人睡覺, 多少讓他的心情好了些。

“你要把自己憋死嗎。”

沈意說著就把倆人腦袋上的被子扯了下去,岑默看著嵌在牆壁裡的暖黃色地燈,怕自己紅透的臉被沈意發現。

“睡覺不關燈嗎?”

沈意從來不在完全黑暗的環境呆著,即使是睡覺也會開著地燈,讓他一睜眼就可以看清東西,又是一個雷閃過,他看了眼岑默,起身探到岑默那一邊,關上了燈。

在視線陷入完全黑暗的那一刻,沈意渾身的雞皮疙瘩都冒了起來,不好的回憶一閃而過,他迅速的躺了回去,並且抱住了岑默。

岑默就僵著一動不動,朋友間一起睡覺也是很平常的事,電視上他也看到過的。

而他現在和沈意是朋友。

沈意把腦袋埋在他的脖頸上:“你今天來上班,穿的正裝,為什麼不戴上次從我手裡搶走的那條領帶?”

岑默想起那次他意外撞見沈意,他當時緊張的心都要蹦了出來,根本不敢多看沈意一眼:“那是我先拿下來的,是我買的,不是搶你的。”

沈意不置可否的哼了聲,他看中的東西就都是他的。

岑默:“領帶送人了。”

沈意一聽,果然,心情又不好了:“你這麼節儉,那麼貴重的領帶,是送給對你來說很重要的人吧。”

“嗯,很重要。”

沈意咬了咬牙:“你男朋友?”

岑默愣了下:“我沒有男朋友。”他並沒注意到為什麼沈意一下子就咬住是男朋友。

但沈意卻突然實打實的咬了他肩膀一下。

疼的他把肩膀縮了縮,很懵:“為什麼咬我?”

“我生氣了。”沈意咬著他,居然還撒謊,明明和白陳秋兩情相悅了,貴重的領帶也送了,又說是重要的人。

岑默不知道他為什麼生氣,也不知道為什麼生氣就要咬他。

沈意順著肩膀一溜的咬到了脖子上。

岑默摳著手:“你再咬我,我要打你了。”

沈意瞄著他模糊的輪廓:“剛才那傻子要打你你才打他,而我現在咬你,你打我就不對,你要咬回來才對。”

岑默想了想:“你要是不咬我了,我也可以不咬你,我們是朋友,我可以讓你一次。”他說的十分真誠。

沈意無聲的勾了下嘴角,他真的是——讓他想狠狠欺負。

他沈意可能天生就不是什麼好人。

抬起搭在岑默腰間的手,放到了他的嘴前:“彆,咬回來吧,咬回來才公平。”

說著就咬住了岑默脖頸上最凸出的那塊脊椎骨,還故意加重力氣咬疼了岑默。

岑默眼珠一瞪,被咬炸毛了,張開嘴就咬住沈意的手。

沈意在岑默要下狠勁兒前,鬆了點嘴,那邊岑默果然也跟著他鬆了些力氣。

沈意再次使壞的咬上岑默的脖子,岑默也要去咬他,不過他手指一個翻轉,就讓岑默的牙齒合不上了。

他肆無忌憚的咬著岑默,也不再咬狠。

岑默這個人雖然脾氣硬的很,但是嘴唇和舌頭卻很柔軟。

他有點想咬一下。

岑默不想再咬他了,因為根本都沒咬到,隻是沈意一直在咬他,直到沈意咬上他的耳朵,他抓住沈意的手腕,拽出夾著他舌頭的手。

“彆咬我了,我真打你了。”嘴巴說話還有點不清楚。

“你不該打我,應該是我咬了你哪裡,你就按照哪裡咬回來。”沈意壓著岑默的肩膀讓他平躺下來,剛才使壞的那隻手撐在岑默的腦袋邊,撐起身俯視著岑默。

驚雷閃過,是一張紅透的臉,和一雙潤著水霧有些生氣的眼睛。

沈意笑了下:“我要開始咬你了,你要記住,我都咬了你哪裡,一會兒好咬回來。”

不等岑默回答,他就咬上了岑默脆弱的喉結,岑默的腦袋被迫向後仰去。

下一秒,噗通一聲響,沈意就滾到了床下去,誒呦了聲捂著被結結實實踹了一腳的肚子。

“操!你特麼有病啊!”

他罵著,怒目圓睜,再沒了之前的曖昧,是一副真要咬死岑默的樣子,岑默也坐了起來,緊緊裹著被子,整個身體都在抖。

也不說話看了眼沈意,掀開被子從另一邊跳下床就跑,但是房間裡這麼黑,他又不熟悉,就聽一陣霹靂啪啦,他人就從床下幾乎蹌到了門口那裡,摔的都沒在第一時間爬起來。

沈意氣的暴躁的錘了下地麵,爬起來後打開燈,見岑默死狗似的趴在門口那裡,被子纏著他的腳,從床上扯到地上,纏麻花似得。

床邊的桌子也倒了,玻璃麵摔出裂紋,上麵的煙灰缸還有其它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全都掉到了地上,哪都是。

雷轟隆隆的響著,就和現在沈意的心情一樣。

他氣的沒有立刻把岑默扶起來,在他旁邊蹲下,頗有點恨鐵不成鋼:“岑默你是28歲不是8歲,你不能遇到問題就跑,你是成年人,你要學會像成年人一樣解決問題。”

岑默本來臉是向著他這邊側著的,聽到他的話後,又把腦袋轉到了另一邊。

又倔又犟。

沈意掐了下眉心,換了個話題:“那你為什麼要踹我?”

28年養出的脾氣,也不是他一句話就能給糾正過來的,況且這和他也沒關係,他是被這家夥搞混亂了。

自己接近他隻是為了報仇、利用他而已。

雖然現在這個想法,在知道岑默的經曆後有了些動搖。

但不代表,他會慣著他。

也不代表,他要照顧他。

岑默悶聲悶氣的終於不保持沉默了:“你剛才的行為不是朋友間正常的行為。”

沈意眉梢一挑:“你有朋友?”

一個問題又把岑默乾沉默了,沈意也後知後覺這個問題過分紮心,他有時候控製不住自己的脾氣,也控製不住自己的嘴。

因為他天生脾氣不好,後天更要用凶悍保護自己,再加上爺爺對他的過分寵溺,他也的確不是什麼好性格的人。

說實在的,他並不太在乎、在意彆人。

彆人什麼心情關他什麼事,他隻要自己爽了就行。

岑默是第一個讓他這麼有耐心的人。

舌尖在腮幫抵了一圈,扯開岑默腳上的被子,打算把人抱起來,手剛從岑默的腦袋底下伸過去,就感覺到濕熱的水珠掉到他手心上。

動作一滯,又是一滴水珠掉了上去。

轉眼看向一動不動的岑默,心裡那股難受勁又上來了,他有時候看岑默就像看到了自己,沒被沈家找回的自己。

“摔疼了?”

岑默搖了下頭。

沈意一看,那就是自己把人說哭了,平時看著挺厲害的,這怎麼一句話還給說哭了。

但是他不想承認是自己把人弄哭的。

揣著明白裝糊塗:“那哭什麼?”

眼淚一滴接著一滴把他的手掌都打濕了,在掌心蓄了一個眼淚池,而眼淚的酸澀好像透過皮膚從毛孔鑽入,一直紮到了他心底。

讓他一再心軟。

岑默從地上坐了起來,還是背對著他:“你不要和我做朋友了是嗎?”

說話時鼻音濃重。

這個問題一時讓沈意為難住了。

考慮到岑默的經曆,如果自己為了報複再睡了他,甩了他,好像真的太缺德了。

但如果少了這層企圖和原因,他實在想不通自己有什麼理由,和撬了自己牆角的人做朋友。

他少見的沉默,仿佛代替了回答。

岑默等了兩分鐘後,撐著腿從地上站了起來:“我不打擾你了。”

關著的房門被打開,走廊裡的燈光照亮了這一屋子的狼藉,沈意聽著輕重輕重一點點走遠的腳步聲,抬手狠狠搓了兩下腦袋。

這件事怎麼會搞成這樣?

閃電晃的他眨了下眼睛,這才想起外麵還下著瓢潑大雨,急匆匆的起來追了出去,把一瘸一拐剛要走出大門口的岑默一把拽了回來,把他細瘦單薄都硌得慌的身板抱進了懷裡。

大長腿狠狠踹上了門,阻了外麵的風雨。

又落了鎖,他相信岑默應該不會開這種房鎖。

把人抓回來了,又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

岑默也不說話。

沈意就感覺岑默的眼淚,又一點點弄濕了他的肩膀,他沒想到他這麼能哭,然後又一想到28歲的人哭成這樣,他果然隻有8歲吧。

“打雷,我不敢自己睡,你陪我。”

事情好像回到了起始點。

沈孔雀從未有過的笨拙。

原本是說謊扯淡都不用打草稿,現在是多說一個字都費勁。

但是他也不用多說什麼,他說他害怕,岑默怎麼可能扔下他不管,被眼淚打濕的小貓咪就又被他重新領了回去。

沈意看了下他的膝蓋,紗布上又滲出了血,重新給他處理了遍。

眼淚還啪嗒啪嗒的往下掉著。

“不哭了好不好?”

岑默咬著嘴點了下頭,他不想哭的,可是第一滴眼淚掉出來後就不聽他的了,他沒朋友了,沈意不要和他做朋友了。

他還是惹沈意不高興了。

但是他剛才咬自己,那不是朋友間應該做的,他知道的,那四年間他見過很多,甚至有人也想對他那麼做。

他隻能打架,他必須打贏。

他害怕。

沈意揉了下他的腦袋,這次倒是老老實實的抱著岑默不使壞了,他原本以為今晚應該很難睡著了,但是抱著這麼個有點僵硬的家夥,他居然很快就睡著了。

他是睡著了,岑默卻沒有睡,聽著沈意平穩的呼吸聲在自己的脖頸後。

過了大概一個多小時,他發現沈意睡覺很老實,一動不動的。

他偷偷的小心的轉過來,和沈意麵對麵,外麵院子裡的光從窗簾的縫隙中透進來,讓他勉強能看清沈意的臉。

睡著的沈意,閉上了那雙淩厲的、迫人的眼睛,看上去沒那麼有攻擊性了。

頭發鬆散的垂在額頭上,還有點乖。

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也許這一切就都是他做的一場夢吧。

有人一夜好夢,有人一夜無眠。

沈意第二天醒來後習慣性的抻了下手臂,然後覺得有些不大對勁,手往旁邊摸了摸,空的。

他睜開眼睛,沒有看到岑默。

掃了一圈,桌子什麼的都扶了起來,椅子上放著他那件被岑默摳破的襯衫。

不過上麵破了的地方,被一個向日葵的小粘貼給縫了起來,一下子變得十分可愛。

他懵逼的撓著臉坐了起來,他昨晚是昏死過去了嗎?

岑默應該沒少鼓搗事兒,他居然沒醒:“岑默?”試著喊了聲,早上嗓子還有點啞,沒有人應聲。

他這才下床,岑默昨天穿的那套衣服晾在了洗衣間,洗過了,不止那一套還有好多他的衣服,這些衣服原本丟在這個家裡的各個地方。

他這個人就是衣服隨脫隨扔,隻要不是工作上的文件幾乎什麼都是隨手扔,水瓶倒了他都不會扶一下的。

家政兩天上門一次。

但並不是這個時間段。

他看著那幾雙整整齊齊掛在晾衣杆上的襪子,腦袋裡想著三更半夜,岑默吭哧吭哧給他洗襪子的場景。

臉上浮現出笑意,又下樓掃了一圈,哪裡都是乾乾淨淨,規規整整的。

視線停在餐桌上。

海鮮粥和煎雞蛋還有一個小鹹菜,像模像樣的,隻是看著都讓他食欲大動。

他很滿意,唯一不滿意的是岑默走了。

走的靜悄悄的。

原來他會開門,沒自己想的那麼笨。

他來到餐桌,看著還冒著熱氣的海鮮粥,嘗了一口後忍不住點了下頭:“真好……”

開心的想要和人分享,隻是話說出去了,轉轉頭卻是隻有他自己。

他看著旁邊的座位,那種想要有個人在這個家裡陪他的想法,比以前更強烈,眼睛一花,岑默就坐在椅子上,黑漆漆的眼珠看著他,臉上掛著恬淡的笑。

他眨了下眼睛,座位上空空的。

自己是瘋了吧。

沈意把一碗粥和煎蛋,就著小鹹菜都吃了。

還沒等擦下嘴,沈順年的電話就打了過來,自從上次在沈宅鬨的不愉快後,這還是對方第一次給他打電話。

有時候他覺得,所謂長輩的臉皮是和年紀一樣厚的。

接通電話後就把手機放到了一邊。

毫不意外的就是咆哮:“你打濃濃了!你還有個當哥哥的樣子嗎你!你也真下得……”

“爸,我都說了不是哥打的我。”沈濃的聲音又冒了出來。

“你彆替他說話,你昨天拿東西去找他,回來就這樣,不是他打的是誰打的!沈意,沈濃可是你的弟弟!”

“爸,真不是……”

沈濃的聲音聽上去著急又無奈,沈意知道了對方是為什麼打這通電話後,就掛斷了電話,電話再打進來,他就不接了。

緊接著沈濃發了信息給他,他瞥了眼:“哥,我真的沒說是你,但是爸不信我,你放心,我一定會解釋清楚的。”

他洗漱後,拿起車鑰匙直接去了他爺爺那。

老爺子正在聚精會神的看電視,不是什麼財經新聞也不是國家大事,而是一些地方電視台的調節節目,上節目的人千奇百怪,發生的事兒更是不可思議。

老爺子沉迷這節目,經常就說,這些人過的可真有意思。

言語間還有點羨慕。

沈意一副不開心的樣子,直接在老爺子身邊坐下,挺大個個子,還非得把腦袋靠在老爺子的肩膀上。

在那跟受委屈的小孩似的,這是在撒嬌呢。

家裡的呂阿姨見到沈意後不用吩咐,就去準備他最喜歡的果茶還有糕點。

老爺子還盯著電視,沈意往這一靠他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他打小就這樣,不高興了,想要什麼了,犯錯誤了,這個小山大王就開始賣乖了。

“怎麼了?”

沈意看著電視裡,因為七十多歲的老伴天天都想鼓搗鼓搗,要離婚的大娘:“老沈頭一大早上打電話罵我。”

“不理他不就行了,你爸那個人小時候腦袋被門夾過,當時覺得沒什麼事,這些年看來還是留下點毛病。”

老爺子侃侃而道,一本正經。

沈意差點沒笑出來,就愛和老爺子嘮嗑。

“他還給我介紹對象。”沈意的大長腿屈的慌,抬起來扔茶幾上了,那上百萬的茶幾也就他能穿著大皮鞋砸上去。

呂姨端來的東西搞的不知道放哪裡。

沈意笑著伸手接過,呂姨在他小時候就在家裡,那個時候呂姨才三十左右還沒結婚,他今天家裡能亂成那樣,主要的原因就是因為呂姨把他照顧的太好了。

這一眨眼的功夫,他長大了,呂姨孩子也都上初中了。

呂姨笑的溫婉,送完東西後就離開了。

老爺子聽到這事覺得有點意思:“你不正好單身,又一直著急結婚成家,那不挺好的。”

沈意喝著冰涼的果茶:“您不知道,老沈頭給我介紹的是林家的老三,我不是咒他啊,就是他身體不怎麼好,虛的行動都得坐輪椅,咱也不是歧視人家,咱就是說這件事,誰家的父母會給孩子介紹這樣的對象。”

沈意說著來氣,把一杯果茶都灌了。

老爺子一聽,終於把視線從電視上離開了,他眉毛烏黑還長,一看就是能長命百歲的,現在立了起來:“這兔崽子他瘋了吧!”

沈意心裡樂開了花,委屈巴巴的撇了撇嘴:“誰知道呢,您是不知道,那晚把我騙回家的,我不高興,給我一頓臭罵,飯都不給我吃就把我趕出去了。”

他說著自嘲的笑了下:“他可能對把我掃地出門這事上癮。”

他添油加醋的說著,心情倒是真的難受:“為這事又是把我一通臭罵,然後昨晚那個沈濃跑去找我,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回家就受傷了,又賴在我身上了。”

沈意放下茶杯,看著老爺子:“爺爺,您說我都躲出去了,他們還想把我逼到哪去?”

他本來沒打算說這麼多的,隻是嘴巴開了閘後,麵對最信任的爺爺就忍不住全都說了,氣的老爺子吹胡子瞪眼睛的。

“爺爺給你出氣去!”

老爺子說著就起來了,他今年70,腰杆筆直,精神抖擻,說是五十出頭都有人信。

沈意作勢扶他,拿起那根老爺子不怎麼用的手杖:“爺爺,你拿著這個去,我怕老沈頭氣到你。”

老爺子風風火火的說走就走。

沈意在家等好消息,等著等著有點無聊,掏出手機扒拉出岑默的手機號,猶豫了下沒有打過去。

昨晚的問題他還沒有想明白。

“呂姨,晚上吃大閘蟹吧。”百無聊賴的喊了一嗓子,呂姨應了一聲。

老爺子下午的時候就回來了,甚至沒在沈順年那裡吃頓飯,眼珠掃了一圈,呂姨指了下樓上:“小少爺上去睡覺了。”

老爺子放輕了腳步,他實在是想不明白自己那個倒黴兒子,和拎不清的兒媳婦是怎麼想的。

居然對一個和他們家毫無血緣關係的兒子,比對自己的親生兒子還好。

不過他這次去從沈濃那裡得到一個消息,小意家裡有人,他的孫子他了解,玩歸玩,但是從不亂搞關係。

一心想談穩定戀愛,找人結婚。

想了想,叫來了跟著他一輩子的助理,讓他去調查岑默去了。

晚上吃飯的時候,老爺子神神氣氣的把他怎麼教訓沈順年的事兒說了一遍,還直誇沈意這個手杖給的好。

不拿手杖掄那個倒黴兒子幾下,他是真不解氣啊。

沈意聽的嘿嘿直樂,把手機故意放在桌麵上,癟了一下午氣的沈順年終於憋不住了,給他打了電話過來。

他把手機往老爺子手邊一推。

老爺子接通:“你要乾什麼?”

沈順年一聽是他爹,到嘴邊的話硬生生咽了回去,憋得咳嗽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小意和您在一塊兒啊,我沒什麼事,主要是爸您來對我說了這些,我覺得您說的對,就想和小意說這事是我做的不對。”

沈意雖然知道他不是真心的,但是聽著也高興。

還想拿捏他,等著挨收拾吧。

沈順年的電話很匆忙的就掛了,沈意度過了開開心心的一天。

接下來又忙活了幾天,就暫時把關於岑默,以及關於岑默的事兒扔到了腦袋後。

今天和幾個客戶喝了點酒,後半夜的時候回到家,一眼掃到他那個開放式廚房的鍋碗瓢盆,想起岑默來了。

也忘了自己的那些糾結了,給康棟軍打了電話,對方打著哈欠接聽。

“岑默這幾天怎麼樣?”

“岑默?他那天過後就再也沒來啊。”

沈意聲音頓時拔了個高:“沒來!沒來你怎麼沒告訴我!”

康棟軍支支吾吾了半天,心想以為你知道呢,你倆都那種關係,你也沒問啊,但是什麼都沒敢說。

沈意已經掛斷了電話又給岑默打了去,沒人接聽。

他本來就喝了些酒,有點上頭,現在找不到人他就不痛快,叫了司機過來大半夜的,直接跑到岑默家樓底下。

他也不知道自己來乾嘛,但是岑默不在他的掌控之中,就讓他很煩躁。

電話不接,就直接發了短信過去:下來,不然我就上你家砸門。

過了會兒後,岑默回複了:康總?

沈意愣了下:沈意。

對麵半天沒回複,他又火速一個短信發過去:我就在你家樓下,給你三分鐘的時間下來。

岑默:我沒在家。

沈意眉梢一挑,看了下時間,兩點二十:這麼晚不在家你在哪?

難道是在白陳秋家?

想到這個可能沈意氣的砸了下車玻璃,司機瞟了他一眼。

沈意那股火又上來了,他的成長經曆慘又不是自己造成的!

但他挖了自己的牆角是實打實的!

對!

還是要從他下手,這是他欠自己的。

岑默:我在工作,夜班。

沈意深吸了口氣,好吧,也不是非得從他下手不可。

又回了條:把地址發過來。

對方非常防著他:你要乾嗎?

沈意對這個回答很不滿意,直接打了電話回去,這次對方接聽了,很吵鬨,亂糟糟的音樂聲還有喊聲,一聽不是酒吧就是迪吧。

他一想到岑默在這種地方上班,就感覺像是一個小白兔在狼群裡,他長得那麼好看,腦子又笨,豆腐得吃到像自己那晚的程度,才能反應過來。

“把地址給我,你要是不給,我也能查出來,不過你要是讓我自己查出來,有什麼後果你就自負。”

司機又瞥了他一眼,幸虧是個正八經兒的有錢人,不然啊估計得走上違法犯罪的道路。

岑默現在正在一家酒吧通向衛生間的走廊上,旁邊還有兩對啃在一起的人,他一手捂著另一隻耳朵,聽著沈意不講道理的話。

他不是不想和自己做朋友了嗎?

而且這裡的環境……

這是一家比較低端的店,人均消費不高十分魚龍混雜,他才在這上三天班,幾乎每天都有打架鬨事的。

他想了下沈意。

“你彆來了,這裡不適合你。”

“岑默!”

沈意就這麼壓低著聲音叫了遍他的名字,岑默就難的愁眉苦臉,衛生間的門打開,味道熏的他往回走了走。

“這裡環境不好,真的。”

“我不管,我就給你三分鐘的時間,你要再不說可就沒機會了。”

沈意修長的手指在腿上一下下敲著,像是一隻蓄勢待發的野獸,當岑默那邊傳過來一聲奇怪的叫聲時,他瞬間改口:“一分鐘!”

岑默的確是不敢惹他,無論是從哪方麵來說。

“那我告訴你地址,你到了不要進來,給我打電話我出去見你。”

聽他鬆口,沈意臉色這才好點:“行吧。”

岑默把地址告訴了他:“我去工作了。”

電話掛斷後,沈意的車就向著岑默說的地方開去了,而岑默則是找到了領班,非常不好意思:“領導,我想請個假。”

一臉凶相的領導看了看他,忽的笑出花:“請假啊,請假乾什麼去?”

岑默也實在:“有人來找我,有點事。”

“什麼時候過來啊?”

岑默:“還得一陣吧,他到了給我打電話。”

領導一聽:“那他給你打電話了你再走,咱們這地偏,說不準得一個、半個小時的,你還能多掙會兒錢。”

岑默一聽也是:“謝謝領導。”

領導拍上他的肩膀,有著疤的手來回的、自然的搓了兩下:“客氣,都說了叫我趙哥就行,趙哥這難得有你這麼聽話踏實的,這都小事兒,有什麼麻煩隨時來找趙哥。”

岑默還是那一句:“謝謝……趙哥。”

趙平滿意的放下手:“去忙去吧。”

岑默離開後,趙平邊上的狗腿眼珠一眯,盯著岑默筆直高挑的背影:“趙哥這是看上了?”

趙平腦袋一歪:“你沒看上?”

狗腿嘿嘿笑了兩聲:“我哪敢和趙哥搶,不過這小子是真正啊,人看著又呆,趙哥一出手,估計兩天就能拿下。”

趙平猥瑣的舔了下嘴唇:“等我玩夠了,給你也嘗嘗,這種貨色看著老實都是越乾越騷,趙哥我伺候他幾回,保證他就離不開男人。”

狗腿咽了口口水,雖然是玩趙平剩下的,那能睡到這種等級的,他也開心。

岑默並不知道自己被倆畜生盯上了,回到自己的崗位,看著舞池裡瘋狂扭動的男男女女,他實在不知道這有什麼好玩的。

尤其是煙酒的味道,劣質的香水味,各種味道混雜這個空間裡。

要不是工作原因,他一秒鐘都不想在這裡麵呆。

一輛不應該出現在這一片的豪車停在路邊,頓時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沈意基本已經醒酒了,看了眼這一條街的燈紅酒綠,最後視線定在名為「夜色」的這家上。

整理了下外套,司機已經把車門打開了。

那些或蹲或站在門口的人,看著這架勢,什麼表情的都有,但是當沈意走下來後基本就剩下兩種表情了,一種是驚豔,一種是臥槽。

沈意徑直來到夜色這家店門口,門口就收入場費,見到他這氣場和氣質,懵了一會兒才張嘴:“先生,入場費100元。”

沈意交了錢,剛進去就皺起了眉頭。

難聞的味道,怪不得岑默說環境不好。

同時趙平的耳機也響了:“趙哥,剛進來一個靚仔,從三百多萬的車上下來,盯著點彆得罪了,再找些人搞點錢。”

趙平向門口看去,見到沈意後「謔」了一聲,這哪來的公子哥跑錯地方了吧,領著他的狗腿就過去了。

視線一直盯著沈意,看他左看右看的就是在找人。

“先生,需要幫助嗎?”趙平近距離打量了沈意一邊,盯著他身上那些裝飾品,每一個都晃了他的眼,尤其看了眼他的手表。

心裡罵了句,操!真特麼有錢。

沈意淡淡看了他一眼:“不需要。”

就接著找人去了,他要親手逮到岑默把人提溜出來,好好收拾他一頓,給他安排的工作不做,跑到這烏煙瘴氣的地方。

腦子裡的水是那晚還沒哭完!

他剛掉頭,狗腿就和趙平嘀咕:“嘖嘖,最近咱們店裡好看的人真多,那個岑默,還有這個。”

沈意聽到岑默的名字,故意停了下來。

趙平哼了聲:“那能一樣嗎,岑默能操,這個你覺得能嗎。”

狗腿搖了下頭,不敢再打量沈意:“趙哥要不趁那個岑默還沒走,今晚就把他拿下,我那有點好東西,嘿嘿——”

趙平:“嘖,著什麼……啊!”

趙平一聲慘叫,被沈意一拳從台階上打了下去,也就幸虧哪裡都是人,把趙平攔住了,不然能直接滾到下麵去。

附近的人喊叫了起來,但音樂聲吵鬨,暫時還沒被全部的人注意到。

狗腿懵逼的剛抬起頭向沈意看去,就被沈意一腳踹翻在地,周圍的人不但喊還開始跑了,這才有看場子的人注意到,向這邊跑來。

負責對麵位置的岑默,也急急的往過跑。

沈意這一拳一腳並沒有解氣,這麼兩個雜碎居然敢惦記岑默,居然想對岑默做那種事情,他帶著一身煞氣向下走了兩個台階,把剛要爬起來的狗腿又一腳踹倒。

惡狠狠的向站起來的趙平看去,趙平吐出一口血水,愣是沒敢上。

原因很簡單,對方有錢,有錢到他不敢隨便打。

誰知道他是什麼家庭,說不準是一根手指頭懟死他都輕輕鬆鬆的家庭。

被揍了還要忍氣鞠躬道歉:“先生,有什麼讓你不滿的地方嗎?”

“有,你活著還能說話就讓我很不滿。”

沈意凶狠的又踢了狗腿一腳,而且這一腳是直接照著下半身去的,狗腿慘叫不止,整個人縮成一團,附近的人都嚇傻了。

趙平的心狂跳了好幾下,幾個手下跑了過來,不知道怎麼回事,見狀就往上衝。

趙平眼珠一轉,這家夥看著是不肯罷休,這些人打傷他也不是自己打的。

裝模作樣的伸手攔了一下,沒攔住,四五個手下已經衝了出去。

沈意轉眼拿過一個哥們手裡的酒瓶子,照著最先衝過來的腦袋就來了一下,酒瓶子直接乾碎,人群散的更快了。

第一人流了一腦袋血,倒了下去。

沈意拿著半截酒瓶子,毫不打怵的看著其他幾個,這半截酒瓶子可比完整的酒瓶子更危險那幾個看場子的知道這是碰到狠茬子了,一個個從後麵掏出折疊棍,一按按鈕,哢的一下棍子就彈了出來,氣勢洶洶的朝著沈意去了。

瞬間就打到了一塊去,半截酒瓶子和棍子撞到一起,哢哢碎了。

人烏烏泱泱的尖叫著向外跑,外麵的司機看了眼後,迅速下車,逆流而上。

岑默好不容易從人流中擠過去,看到他的同事圍著的居然是沈意。

那一刻,去特麼的同事吧,岑默也拿出自己的折疊棍,對準一人的後背就掄了過去。

沈意見到他,氣就不打一處來,但是看他毫不猶豫的站在自己這一邊,又有一點開心。

倆人擠到一堆去。

岑默語氣無奈:“不是叫你到了給我打電話嗎。”怎麼進來了,而且一進來就惹事了。

沈意瞪了他一眼,一腳踹翻一個人:“你就作吧你。”

岑默:……

怎麼成自己作了?

店老板和司機一起跑了過來,結果店老板一看見司機,當即懵逼的叫了聲:“大哥。”

司機看到正在打架的沈意,又看了老板一眼:“你的店?”

店老板連連點頭。

司機指著沈意:“那是我老板。”

店老板當即心哇涼哇涼的,他原本就是跟著司機混的,這可是真大哥,後來大哥找了個賊拉有錢的靠山,不乾他們這一行了。

完了,他這店要關門大吉了。

亂七八糟的店內,沈意翹著二郎腿坐在沙發上,他是全場唯一做著的人,手裡的煙緩慢的燃燒著,他緩緩吐出煙氣:“今天你的損失我加倍賠給你,把那個叫趙平的給我找出來。”

店老板點頭哈腰:“哪敢讓您賠償啊,您放心我一定想辦法把這孫子找出來。”

說著又看了眼老實巴交站在一邊的岑默,打死他都沒想到招聘個祖宗進來。

至於那個狗腿子捂著自己,跪在地上:“我不是人,您放過我吧。”

沈意把手裡的煙頭丟到他身上:“你該謝謝我,在你走上犯罪這條路之前,製止了你。”

對方忍著疼哭喪著臉:“謝謝您,謝謝您。”

沈意哼了聲起身向外走去,岑默有點稀裡糊塗的跟上,原來趙平和那個人居然對自己有那種想法。

為什麼?

為什麼從小到大他明明不招人喜歡,卻總是有人對他有那種想法。

岑默想不通。

看著拽著車門臭臉的沈意,緊張的鑽進了車裡,沈意肯定又該罵他了。

沈意上車後,吩咐司機回家。

司機很有眼力見的按下了中間的隔板,後麵變成了完全密閉的空間,沈意一言不發,岑默就覺得自己已經要被一股無形的氣場壓死了。

過了一會兒後,沈意按下了車窗,風吹散了他們在那家店裡染上的味道。

岑默不敢說話,等待著挨訓。

沈意手肘撐在車窗上,揉著眉心,忽然道:“上次買的食物現在還能吃嗎?”

岑默驚訝的轉頭向他看去,他居然沒罵自己,有點受寵若驚:“我放在冷凍裡的食物應該沒問題,但是那些蔬菜什麼的就不行了。”

“冷凍裡麵有什麼?”

“有肉還有蝦。”

“蝦啊,那一會兒回去做那天早上的海鮮粥吧,味道不錯。”

沈意的過於平和反倒讓岑默不安起來,糾結了半天,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拽了下沈意的袖子。

沈意轉頭向他看去,微眯著的眼睛中不停晃過外麵的燈光,十分絢爛。

岑默咬了咬嘴唇:“你不罵我嗎?”

沈意捏住他的下巴,把他的臉轉過來,又凶惡起來:“等我吃完飯,攢足了力氣,今晚你和我都彆想睡。”

岑默心慌慌,他居然要吃飽了才罵自己。

太狠了。

作者有話說:

沈孔雀:糾結,生氣,亂七八糟;

岑小貓:害怕,懵逼,不敢吱聲

第25章

我拒絕 ◇

居家必備的寶貝岑小貓

到家後, 岑默一溜煙的往廚房跑,據說餓肚子會讓人火氣更大,他要趕緊做出好吃的, 讓沈意吃的飽飽的。

正所謂, 飯飽思……

呸!

岑默甩了下頭, 該知道的不知道,不該知道的倒知道不少。

“站住。”

沈意仿佛來自陰曹地府的聲音, 帶鉤子一樣, 勾住了岑默的腳步, 讓他一個急刹車, 停在了廚房前。

“去洗澡, 臭死了。”沈意脫下外套隨手就扔在了沙發上, 向二樓走去,他也要趕緊把身上的味道洗掉。

岑默揪著衣服聞了下,的確不大好聞, 沈意的房子都是香香的, 更顯的他臭臭的, 聽話的向一樓的衛生間走去。

上了樓梯的沈意又停下了:“你不拿衣服進去, 等著我送給你嗎。”他沒有什麼好氣, 自己這是撿了個三歲孩子回家嗎。

真的是每一步都需要他操心。

等他舒舒服服的洗完澡出來後,火氣也消了不少,就聽見樓下切菜的聲音,還有淡淡的香味,循著味下了樓, 廚房裡岑默穿著上次給他穿的那套衣服, 整個人隻看背影都新鮮水靈。

圍裙紮出盈盈一握的細腰, 露著兩條白皙筆直的小腿。

沈意看著眼前的這一幕, 廚房的燈很明亮,把一切都照的很清楚,即使岑默做飯用了大半個廚房的東西,看著也是乾乾淨淨的。

砂鍋正在向外竄著熱騰騰的白氣,之前淡淡的香味也逐漸變的濃鬱。

岑默切完東西後,都裝在一個個碟子裡,之後動作利落的把菜板、菜刀之類,所有他用到的東西都仔細的在水池裡清洗了遍。

用抹布清理了下料理台的台麵,又把手洗了下,洗完後往身上的圍裙一抹。

這個動作看的沈意勾起了嘴角,他有時候看呂姨就會這樣,他覺得這個動作非常有家的氣息。

看著看著就看入迷了,抱著雙臂,歪頭靠在冰箱上。

岑默又開始炒菜,當第一個油星蹦出來時嚇得沈意向後躲了下,再看岑默一點不懼,像是一個勇敢的戰士,原地不動,用鏟子扒拉了兩下後,就把菜一樣樣的倒進了鍋裡。

劈裡啪啦的聲響,響了好一會兒。

香味從廚房飄了出去,彌漫在這個空曠的大房子裡,沈意目光發亮的看著岑默,看著他被細密的黑色發絲,壓著的白皙脖頸。

舔了下發癢的牙齒。

砂鍋的蓋子咕咚的跳起了一下,岑默張望了眼後,關小火候,連忙湊過去看了看,顯的有點忙碌。

打開蓋子,熱氣像仙氣一樣撲了出來,他聞了聞,把切好的小料撒了進去。

重新蓋上蓋子,回到炒菜的地方,調大火。

沈意就見他細瘦的手臂居然顛起了那口鍋,裡麵的菜翻了個個,火苗蹭的一下著了起來,竄的老高。

這簡直就是他在電視上看到的場麵,眼中滿是震驚。

再看岑默,還是淡定且從容。

岑默關了火,把菜倒進碟子裡,還把碟子邊仔細的擦了一圈,爭取做到好看且乾淨,端著菜轉過身,看到隻在腰間圍著個浴巾的沈意時,嚇得差點把菜給扔了。

還是沈意反應快抓住了他的手腕:“你是看到鬼了嗎!”

從岑默手裡把那碟子色香味俱全的菜搶走,可不能讓他給扔了。

岑默的眼睛不知道該往哪放,於是隻好回去繼續收拾廚房。

為什麼他在家裡不穿衣服啊?

沈意已經在餐桌坐下了,就等著海鮮粥也出來,看著快把廚房瓷磚從亮麵的擦成磨砂的岑默。

繼上次的幾個優點之後,一下子又發現了他好幾個優點。

會打掃房間。

做飯好吃。

不但會洗衣服還會縫衣服。

而且特彆安眠,他那晚真的睡的很好。

沈意不經感歎,這簡直就是居家必備的寶貝啊,如果把他放在家裡,那自己每時每刻,隻要想就能吃到熱乎的好吃的食物。

房間也會永遠乾淨整潔。

晚上還有個活人抱枕一起睡覺。

沈意真恨不得能定製出一個和岑默一樣的機器人,放家裡。

目光盤算的盯著不敢回頭的岑默,一下下在桌麵上敲著的手指突然停下,他又有了個注意。

“你過來。”

岑默不想過去,沒穿衣服的沈意對他的殺傷力實在是太大了,趁著洗手的時候磨蹭著,要往圍裙上擦手時,看了看自己的圍裙。

連忙摘了下來,側著身不看沈意,把圍裙遞了過去。

沈意不明白他這什麼意思?

讓他把圍裙掛起來?

岑默:“穿上點吧,彆著涼。”

沈意:看著僵直的岑默,這才發現原來他是不好意思看自己啊,低頭看了眼自己努力練出來的好身材,果然還是有用的。

拿圍裙的時候,語氣調侃:“沒想到你是這種人,居然想看我裸體穿圍裙。”

說著,手指故意在岑默的手背上敲了下。

岑默猛地回頭:“我沒有!”

沈意還要再說點騷話,突然響起報時的聲音,岑默不和他爭執了,跑去把海鮮粥的火給關滅。

沈意見他要把那個砂鍋拿下來:“彆動。”

走過去:“我來。”

這砂鍋熱氣騰騰的,就岑默那毛毛躁躁的,他是真的不大放心。

岑默懵逼的看著他把底燒的有點黑的砂鍋,直接放在了桌子上,還好桌子不是玻璃麵的,不然指定直接炸了。

“鍋不能直接放到桌子上的。”

沈意看著已經放在桌子上的鍋:“為什麼不能?”

“你這個桌子會很難擦。”

沈意還以為什麼事兒呢,大咧咧的坐下:“那就買個新桌子,盛飯吧。”

岑默心裡默默嘀咕了句敗家子,盛了粥遞給沈意後又被沈意推了回去,老太爺似的:“燙,給我攪和攪和。”

指使的理直氣壯,岑默也是任勞任怨,真就一句話不反駁攪和了起來。

這事兒他沒意見,但是另一件事:“你為什麼不穿衣服?”

沈意咽下嘴裡的小炒肉,得得瑟瑟:“我的身材不好?”

岑默咬住下嘴唇,不說話了,這是兩回事。

“再說了,我在自己家,我不穿衣服怎麼了,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把這個浴巾也扯下去。”他抓著浴巾就站了起來,一副要扯的架勢。

岑默把碗推給他:“涼了。”

沈意壞笑著重新坐下,心滿意足的吃了半碗粥後,開始了他的計劃:“為什麼不在康棟軍那裡乾了?”

伺候完他,剛要吃飯的岑默一聽,來了,這是訓自己的前奏。

放下勺子:“他們會聘用我,是因為你的原因吧。”

後來他回去仔細想了想,覺得太過巧合了,而且他知道沈意很有錢,康棟軍那家小公司又實在太小了,說句不好聽的,根本不配讓沈意出現在那裡談合作。

沈意也不隱瞞:“是,我說過作為補償、感謝,會給你安排工作。”

“可我們不是朋友了。”岑默說出這句話後心就像被掏了個窟窿一樣難受,放在腿上的手纏成了麻花,差點沒把手指撅斷。

沈意眼睛一立。

他不愛聽這句話。

更不喜歡岑默總是拿這個和他說事,或者說他壓根就不喜歡岑默反駁他,他就不能乖巧一點。

“你28歲了,應該為自己的前途著想,好好的工作不做跑去看場子,那裡都是什麼人,就你,讓人賣了都不知道,今晚要不是我去了,明後天你就會被人下藥。”

鋒利的視線落到岑默的屁股上。

“他們可是打算幾個人一起搞你,你懂什麼叫搞你吧,你可能因此染病,也有可能被拍視頻落下把柄,你這輩子就徹底完了。”

沈意越說越氣,完全忘記了自己的初衷,扔了手裡的勺子,勺子砸在碗沿上發出一聲脆響,飛到桌子上,一直撞到岑默的碗底才停下。

嚇的岑默眼皮抖了下。

“就你這個腦子……”沈意的手指再差一點懟到岑默腦袋時停了下來,更過分的話也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

用力拍了下桌子,氣的他踹翻了凳子起身就走。

岑默孤零零的坐著,嘴巴緊繃成一條向下彎去的線,眼珠在桌子上的狼藉,和地上翻到的凳子上來回轉了轉。

逐漸轉出了一層水花。

他之前看沈意還對自己開玩笑,還以為他不會訓自己了,沒想到脾氣說來就來,用掌心用力蹭了下眼睛。

他知道沈意說的對。

但是他是沈意,他對自己來說不一樣,任何人不想和自己做朋友都沒關係,隻有沈意,他原本也是不做這個夢的。

可是他強勢的出現,像是一陣狂風暴雨,是他說要和自己做朋友的。

他給了自己做夢的權利。

又在那晚毀掉了這個夢。

他沒辦法。

他再也沒辦法像之前一樣,可以做到那麼平靜,可以做到冷著臉去拒絕沈意,甚至去動手打他。

他必須逃離開沈意,他才能像以前一樣活下去。

樓上沈意狠狠抽了根煙,操,沒打算說他這麼狠的,畢竟還有接下來的計劃,把煙頭按滅在煙灰缸裡,隨便套了身衣服重新下樓。

就見岑默正在收拾廚房,小心翼翼的,連個動靜都沒有。

隻是略微彎曲的單薄背脊,顯得可憐。

他在沙發上坐下:“過來。”

岑默洗碗的手一僵,他如果氣不過要打自己……那就讓他……

不行!

誰都不可以打自己,沈意也不行。

即使他再喜歡沈意,他也不會等著挨打,他絕對會還手,不過他會選擇先跑,跑不出去再還手。

擦了擦手,緊張的走了過去。

沈意向沙發對麵示意:“坐。”

就見岑默隻坐在沙發邊上,方向也很奇怪,錯開他這邊的沙發對著門口,兩條腿的架勢更是隨時能來個百米衝刺。

拳頭還緊握著。

沈意不懂他的坐姿為什麼要這麼奇怪,完全沒想到隻不過和他動過一次手,這隻小野貓到現在心裡還記著。

“所以你現在是又沒有工作了。”

很直白的一句話,直白的讓岑默的自尊心土崩瓦解,在沈意麵前自己就是扶不上牆的爛泥。

他們的年紀相仿,但是沈意能掌管一個集團,風生水起,談的都是幾百萬,幾千萬的合同。

數不清的人靠著他養家糊口。

相比之下,他養活自己都有點費力。

沈意的性格弊端在這個時候就顯現無疑,因為不太擅長照顧彆人的情緒,所以根本沒想到自己的一句話,會讓岑默想這麼多。

繼續侃侃而談:“我覺得你做飯很好吃,房間也收拾的不錯,而且你的性格也的確不擅長和彆人打交道。

這樣吧,我這裡也是需要家政的,但是我又不喜歡外人全天在我家,所以家政是兩天來一次,也就導致我的房子有一天多的時間是亂的。”

“而且我沒有找做飯的,基本都是在外麵吃,吃多了也很膩並且對身體也不好。”

他睨著岑默,終於說出了自己的最終目的:“你來我這乾吧,我按市場價給你發工資,打掃衛生兼做飯,住家的話,我查了下,一個月我給你五萬。”

沈意當然沒有查,這都是信口胡謅的。

這樣他之前的想法就都能實現了,而且岑默這個人老實,把他單獨扔在家裡,他也放心。

沈意覺得條件很豐厚,工作也不難,岑默應該不會拒絕:“我的要求就是,早飯是必備的,還有就是我在家的時候你必須在家,也就是說隻要我回家,我必須要看見你。”

他覺得這個也不難,岑默本來就沒什麼朋友,他也不想回家後還是空蕩蕩的就他自己。

“最後一個要求就是,晚上你要和我一起睡,我這個人睡眠質量很差,但是上次和你睡,我睡的很好,所以工資我可以給你漲到每個月……”

他觀察著岑默的神色,一下說太多,怕他懷疑自己故意的,有點像施舍:“每個月七萬五,怎麼樣?”

岑默鬆開咬著的下嘴唇:“我拒絕。”

作者有話說:

沈孔雀:嗯?拒絕?為什麼?

第26章

喵,實在是喵 ◇

血賺不虧

沈意眉梢向下一壓, 一張臉就嚴肅了下來,以他為中心向外散著寒氣,直逼岑默。

拒絕?

他居然拒絕自己!

沈意真是沒想到, 他不喜歡被人拒絕, 大咧咧叉開的腿抬起搭上, 姿態瞬間威壓十足,拿出了一副要好好談談的架勢。

沒等張嘴。

“你給的價錢太高了, 按照市場價, 做飯加打掃衛生, 以這個房子的麵積, 還有你午餐應該不在家吃, 晚餐也應該經常不在來算, 一個月七千左右就可以。”

岑默一板一眼認真和他說著。

沈意:O.O;

糟糕,被這個笨蛋傳染了。

他知道這個家夥的腦回路不正常,但沒想到居然這麼不正常。

妙, 實在是妙啊。

翹起的高傲大長腿又放了回去。

岑默接著說:“你還要求住家, 這樣的話一個月一萬就差不多了, 我有資格證的, 對這個行情還是挺了解的。”

沈意壓下去的眉梢挑了起來:“你還有資格證?”

“嗯, 我考的,我是專業的。”

“那你怎麼不乾這份工作?”

問完後,看著岑默有點不自然的表情,瞬間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了,就怪他這個嘴實在是太快了。

誰會請一個有人命官司的人來家裡。

換他……

要不是這個人是岑默, 他也不會。

岑默抿了抿嘴, 沒回答這個問題。

他也不想揭人傷疤:“所以, 你願意做這份工作?”這才是重點, 他想了想還是決定不從岑默這報複白陳秋了。

但他也不能讓他倆好。

他要把岑默壓這兒,看著他,讓他和白陳秋見不到麵,聯係不上。

他就不信這樣倆人還能好。

當然,隻這樣報複白陳秋他也不解氣,他還得另想法子。

至於岑默,既然撬了他的牆角,就把自己壓在這房子裡,給他洗衣做飯暖床,來賠償他吧。

他美滋滋的想著。

拿一個白陳秋換一個岑默,血賺不虧。

對麵的岑默拿黑漆漆的眼珠盯著他,放在腿上的手揪著褲子,他很心動,非常心動,心動他想把自己的理智放到一邊。

這是一份好工作,而且工資也是正常的。

重點是,是和沈意在一起。

就像他當初勇敢了一點點,就獲得了和沈意做朋友的機會,雖然那晚他不再承認自己是朋友了。

但現在隻要他再勇敢一點點,他就可以留在沈意身邊,留在離他最近的地方。

隻要他勇敢一點。

兩人各懷心思,岑默在自己的下嘴唇上都留下了牙印,又確認了一遍:“你真的想要我留下來?你確定?不反悔?”

這一刻,他甚至希望沈意是拒絕的,這樣他就再也不用報任何不切實際的希望了。

直接判他死刑,讓他早死早超生。

但沈意嘴角一咧,大長腿甩到茶幾上,那股子自帶的囂張簡直是無處安放,毫無保留的釋放著:“不反悔,確定,我要你留下來。”

必須得留下來,然後讓我好好的折磨折磨你,出了這口惡氣。

對,這就是自己非得留下他不可的理由。

岑默沒等來他的死刑,突然變成了無期,說不上哪一天就會被沈意放走。

他一激靈。

起身跑到電視櫃那裡。

當沈意看到他從裡麵拿出本子和筆的時候,有點疑惑這到底是自己家還是他家?

他怎麼不知道那裡有筆和本子。

不過那裡麵還有什麼,他也不知道。

“這個筆和本子之前扔在廚房了,上次我收到這裡來的。”岑默解釋著回到茶幾這裡,直接跪坐在茶幾邊上。

他瞄了眼,鴨子坐,厲害了,柔韌性不錯。

岑默打開本子,找到空白的一頁就開始寫了起來。

他好奇的探著頭,看見本子上多了「合同」倆字。

岑默吃了上次他說不和自己做朋友,就不和自己做朋友的教訓,他要把這場無期變成有期,時刻做好心理準備。

抬起頭:“你打算讓我在這裡乾多久?”

沈意倒是沒想過這個問題,不過他要不惹自己生氣,不犯錯誤,十年八年的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說出來可能嚇到他。

“你想乾多久?”

“我想一……”

想一輩子的岑默猛地住嘴,怕嚇到沈意。

沈意:“一什麼?”

岑默握著筆的手在本子上點了兩下,腦袋裡盤算著怎麼圓回來,一……十年?但是十年沈意會不會已經結婚了?

他無法想象,在這個房子裡,他天天和沈意以及沈意的愛人在一起。

“一年,先試用一下,如果一年後你還想聘用我,我們再續簽。”岑默勇敢又不完全勇敢,不敢把自己全部交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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