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這裡的三十多個人動作一致的舉起手,無聲對著心臟的位置叩了三下,整齊劃一的動作在這片地下空間產生沉悶的響。
這是地下城最神聖的禮節。
以我心頭熱血,築不毀城牆,踏無畏之路,護人族不朽!
緊閉的門緩緩打開,展露出一個晦暗的世界,漫天飄舞著黑色的煙塵,地麵龜裂如同蛛網無邊無際,傾塌的山在視線的儘頭留下模糊的影子,和濃重的仿佛要墜落的天空連在一起,組成一個不規則的沙漏,為這顆星球的生命倒計時。
蘑菇雲不住騰空,發出轟隆隆的響,赤金色的岩漿在翻滾,有什麼在其中時隱時現。
方池提了口氣,沒有猶豫的向門口走去,把他們襯的如螻蟻的巨大門上,有著細密的複雜紋路,散發出淡淡藍光,掃描儀記錄下每個人的樣子,等他們回來時,會在感應到的第一時間打開這道“生門。”
六位哨兵齊刷刷拿下掛在肩膀上的長.槍,端在身前,槍尖在心臟處敲了三下。
那些癱了的傷員,忍著疼痛舉起手,敲了心口三下。
從頭至尾,沒有任何交流。
所有人全都是一往無前的走了出去,穿過生門三百米的厚度,嗆人灼熱的風就撲了過來,眾人瞬間四散開,奔赴向自己的路。
生門在他們身後緩緩關上。
方池幾人向前衝去,他在最前方,身後是葛戈,醫療人員曹嚴華和法爾在中間,淩佳在最後。
腳下的地麵是燒焦的,偶爾還有蒸騰的白氣從地縫中冒出,幾人的腳都是沾地就抬起,用最快的速度向前衝著。
和上輩子一樣,天黑之前趕到暗堡,度過一夜,第二天接著趕路。
太陽被濃重到散不開的雲層遮擋,這顆星球阻絕了它的照耀和光芒,沒人清楚在地表世界有多少怪物,有多少種怪物,幾乎每次出去回來的人,都會遇見新的怪物。
它們在這個地表生存,順應著環境逐漸進化,它們的最初始目標就是毀滅人類,但在人類在地底沉寂了幾百年後,這些怪物開始了自相殘殺。
或許一次次的進化,讓它們忘記了它們的最初目標。
方池瞟了眼身後側的葛戈,腳不沾地,背著手連手臂都不擺動一下,看樣子他的獸化應該是一隻鳥。
估計是鶴之類的,氣質很像,總感覺他一生氣,就會叨人。
幾個人足足向前跑了一個半小時,環境才開始有了變化,一望無際的平地上出現了石頭塊,這些石頭塊都不小,比方池還要高,暗紫色有著千瘡百孔的洞。
方池抬起手,身後的人停下。
他蹬著石塊就跑到了頂上,掃了一眼這片石頭林,一眼看不到頭,嶙峋的怪石沒有任何規則的散落著。
手指一勾,其他幾人也跟了上來。
這種地方他們在下麵跑很容易迷失方向,還是在上麵跑會好一些。
方池做出判斷,又在石頭上前進了一會兒後,獅耳動了兩下,密密麻麻撲棱撲棱的聲音,他微微偏頭。
葛戈:“鳥,很多,正在快速接近。”
方池一秒鐘沒猶豫,“下去自行隱蔽!”
幾人從石頭上跳了下去,方池一拳向身前的石頭砸去,有著無數細小孔洞的石頭從他拳頭的位置碎成了渣。
和下麵的空洞連在一起,形成一個凹進去的槽。
他剛鑽進去,空間驟然變小,葛戈仗著纖瘦非常厚臉皮的擠了進來,兩人幸虧都穿著防禦衣,這衣服該說不說兩個摞一塊還是有點厚度的,要不然方池現在的嘴巴就能貼葛戈鼻梁上。
金色的瞳孔在質問著。
葛戈眼珠向上翻了下,刺耳的鳥叫聲疊在一起,沒有一千也有八百。
方池向上看去,透過那些細小的孔,看到了飛過的鳥群,體型不大,有著粉色的羽毛,那些羽毛直接長在森森白骨上,而在白骨的裡麵是沒有皮的肉,很大一坨,上麵的血管青筋十分清楚。
是方池沒見過的怪物,肉坨中間的位置有一個收縮的孔,很顯眼,方池瞄了半天,就見那個孔隨著收縮產生粉色的液體。
“啪嗒”
他轉了下眼珠向葛戈的頭頂看去,在那些孔洞中尋找著,剛才的聲音明明是他那邊有東西滴下來了。
“啪嗒啪嗒啪嗒”
聲音突然響個不停,頭發好像被砸了一下,緊接著頭皮變的濕潤,感覺有點惡心。
“隊長,我好熱......”
葛戈突然開口,聲音喑啞,方池再次把視線集中到他身上,就見他臉色潮.紅,目光迷離,一副發.情的樣子。
而在他額前的黑色發絲上,有一道粉色的液體,甚至沾染上他卷長的睫毛,讓這樣一個水墨似的人,變的有了顏色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