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篆這時候也察覺到不對勁:“你眼睛亂瞟什麼?有什麼是不能說的?!”
“我,因為……”醫生抹了把額角。
病床上,沈醉悠閒吃著菠蘿,好像幾人討論的病情與她無關。
見她沒有製止,醫生深吸一口氣。
在沈鵲耐心用完之前,她壓低聲音語速極快說道:“小姐被暫時標記,身體情況比以前好了很多。”
全場寂靜。
沈篆表情僵在臉上,兩秒後,她不敢置信上前一步:“你說什麼?”
醫生:“……”
沈篆消化完那一番話,抬手敲了敲自己腦門:“標記?你說標記?誰標記姑姑?”
醫生依然沒說話,但是這一次,她抬眼看向沈念。
屋內,沈鵲一家三口跟隨她動作僵硬轉動脖頸,目光全鎖在沈念身上。
沈念沒有理會。
她傾著身體湊近沈醉,小聲叮囑一句:“待會還有晚餐,水果少吃一點。”
沈醉皺起鼻子往另一邊側身,傲嬌護著懷裡菠蘿碗。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沈篆。
她呼吸在一瞬間變得粗重,“嗬嗬”喘息的同時左右張望之下看到旁邊移動置物架,直接拎起來,毫無預兆朝沈念砸去。
“我艸口口!”
沈念早有防備,見狀輕巧避開。
置物架狠狠撞到牆上,“啪啦”一聲巨響後碎了個四分五裂。
“md你是什麼東西!你tm敢碰我姑?!”一擊不中,沈篆直接衝了過來。
她氣得紅了臉,高舉著拳頭就往沈念臉上招呼。
“沈念我艸口口我殺了你!”
沈念記憶中,她已經許久沒露出這副凶態。
沈篆小時候被警告過,她深刻意識到不能對沈念直接動手的教訓,從來都是暗戳戳惡心人。沈念印象最深的一次是自己初三,中考最關鍵那個夜裡,沈篆邀請了一大群朋友到家裡聚會。
超高分貝的蹦迪音樂放了一晚上,她被吵得睡不著。淩晨兩點,她實在受不了,出門把音響踢走,踹得腳趾頭汩汩流血。
沈篆笑得開心,一邊讓人過來幫她處理傷口,一邊換了台音響繼續放歌。
那天夜裡,沈念一刻都沒合過眼。
直接露出爪牙的沈篆其實有點滑稽,看在沈念眼中反而沒什麼威懾力。
作為alpha,她的身高在兩年前就超過了沈篆一個beta。此時她伸出手,隻一下就鉗製住沈篆手腕,化解掉全部攻勢。
沈篆已經失去理智,嘴裡麵不停冒著臟話。
“你tm一個臭老鼠不在陰溝裡好好待著,混到沈家還不消停?我艸你一個野種居然還覬覦……”
“沈!篆!”
沈鵲驟然怒喊。
這一聲出來,沈念竟有些詫異。
她側過頭,略帶疑惑看著對方。
沈鵲此時的表情難以形容。
她情緒應該是激動的,跟沈篆一樣,從臉頰到脖子紅得不成樣子。
但沈念看不出她究竟是憤怒還是高興,她緊攥著拳頭,唇角繃得很直,一雙平凡的柳葉眼瞪得溜圓。
唯一奇怪的是,她眸光很亮,有某種猝不及防夙願得償後茫然又驚詫的色彩。
沈念疑心自己看岔,閉了一下眼,再睜開時沈鵲已經兩三步走了過來。
她扳過沈篆肩膀:“還有沒有規矩了?!”
“放開我!”沈篆根本聽不進去,拚命掙紮起來,“你讓我掐死這個野種!讓我弄死她!!!”
發現自己勸說根本沒用,沈鵲臉色一下變黑。
這時候,床上沈醉開口。
“鬨夠沒有?”
聲音不大,卻莫名有力量,看著理智全失的沈篆聞言整個人一愣。
她放鬆力道緩緩轉身,對上沈醉蹙起的眉頭。
沈醉指著大門:“鬨夠了給我滾出去。”
“姑姑……”沈篆茫然無措,聲音中染上哭腔,“姑姑,我,對不起,可是……”
“我說。”沈醉厭惡地重複一遍,“沈篆,滾,出,去。”
沈篆身子一軟,幾乎要跌到地上。
齊韻眼疾手快上前,攙住她胳膊。
她微蹙著眉,看了一眼沈醉,很快轉頭朝向醫生。
一片寂靜中,她開口問:“這件事,夫人知道嗎?”
“啊?”醫生有片刻茫然,反應過來後連忙點頭:“知道的。”末了想起什麼,她又補充:“早上夫人已經來過了。”
“嗬。”聽到這話,齊韻竟輕笑一聲,轉頭意味深長看了一眼沈念。
她握住沈篆手腕:“小寶,彆氣了,跟媽媽回去。”
沈篆穩住身形,抬眸怨毒瞪著沈念,可也耐不住齊韻催促,被半拖半拽離開了房間。
母女倆一走,房間內空氣都清新不少。
“往後怎麼說?”沈鵲收拾好臉上表情,雙手搭在床尾。
她十指用力得發白:“你和沈念……”
聽到這話,沈念也抬眸看向沈醉。
病床上,沈家明珠依然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張口將叉子上最後一點菠蘿含入口中。
她放下餐具,拿起濕紙巾按了按唇角。
“原先是怎麼樣,往後還是怎麼樣,不過是為了治病。”
她懶洋洋回視沈鵲:“你覺得呢?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