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厙青墨靠在應君臨胸前,聽著他有些微弱的心跳,卻是無比心安。

“師尊,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的,你也要一直陪著我,不能騙我,不能討厭我,你是我最愛的人,我也會是你最愛的,對嗎?”

應君臨揉著他的發頂,順著他的話,說道:“是,你是我最愛的,乖乖,今晚我們去後山,等明日過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明天的到來是如此的漫長,像是上刑場前的囚徒,他終於是牢獄中脫離,但迎接他的是未知,因為他犯的罪是未知,如果是被冤枉的,那路上來的就是替他哭的,來劫獄的,如果他是個該死的,那這一路上,就是謾罵,和人的白眼。

應君臨屬於是前者,他不該死的,但是又必須去死,與前者不同的是,除了厙青墨他們三個,沒有其他人為他哭泣,也沒有來劫獄,救他的人,有的,隻有漫長等待。

應君臨和他一起躺在草坪上,半邊天被火燒的通紅,但是這裡卻並不烤的慌,反而還很涼爽,一陣風吹過,他們兩人都被凍得哆嗦了一下,他們抱在一起,想著之前的種種過往,轉眼間,也過了快二十年,四季更迭,什麼都變了一番,舊換新,新再換新,唯獨沒有變得是他們彼此。

應君臨看著天上劃過的流星,內心毫無波瀾,這裡靠近一條小溪,溪水嘩啦啦作響,讓兩人都很快睡著。

但是,半夜裡應君臨突然驚醒,一個熟悉的人影坐在一塊大石頭上,他身邊還跟著一個人。

應君臨並不緊張,坐起身,有些煩躁的抓了一把頭發,然後慢悠悠站起來,走到那人身邊。

是姚長老,他身邊跟著的就是裴錢——裴仙君。

應君臨坐到他身邊,笑問道:“你怎麼來了?來看我笑話的嗎?一手好牌打的稀爛,也確實是該笑話我。”

姚長老爽朗的笑了一聲,應君臨並不明白他的笑到底意味著什麼,但是也沒有過多在意。

姚長老歎了口氣,他膝蓋上放著一個包裹,裡麵不知道包了什麼東西。

“說你聰明你不知道轉彎,說你蠢你又能一個人攢這麼大的一個局,算了,我最後幫你一把。”

他把包裹打開,裡麵包著的是玉璽,旁邊還有一顆小藥丸。

“身居高位者,除了宗主掌門,就是山下的皇帝,拿著吧,讓位詔書我都給你弄好了,感謝我吧,剩下的就全都靠你了,能不能飛升就都看你了。”

應君臨皺眉看著他,問道:“為什麼你這麼幫我?這麼想讓我飛升?”

姚長老再次歎了口氣,道:“誰叫你又聰明又漂亮呢?我這個人不光看人的才能,還要看臉,除了你,可就沒人這麼合我的心意了,我幫你,但是你得答應我,飛升之後,把仙帝乾下來,我跟他不對付,但是現在天道和我鬨彆扭我不好插手,所以……你得幫我,我這麼看好你,你可不能讓我失望。”

應君臨勉強扯出一個笑來,視線轉移,挪到厙青墨身上,對著姚長老祈求道:“能不能救救他?我可以現在就去死,但他不能,他還年輕,以後的的路還長著呢,總不能因為我失了性命。”

姚長老撚起那顆藥給裴錢,裴錢拿著藥丸走到厙青墨身邊,把藥丸給他喂下。

應君臨看著他,有些緊張。

“這樣就好了嗎?”

姚長老點頭道:“他壽數未儘,不會死的,但是明天還是要看好他,通道打開,所有的一切就都不在我的預料之中了,明天,最後的一場大戰,最後的一次混亂,隻要能看好他,他就會好好的了。”

應君臨激動的給他跪下。

“隻要他能好好的,我會用一切來報答你。”

第一百零四章

結局:厙青墨篇(下)

第二日,厙青墨醒過來時應君臨已經不在自己身邊,他又被重新關進了山洞裡,而且,身體感覺也好了很多,那種內臟的灼燒感消失,現在,隻有滿滿的恐懼。

這裡並不是隻有他一個人,那位裴仙君就在石床邊坐著,手裡繡著一塊手帕。

男人見他醒過來,隻是冷淡看了他一眼就重新低下頭繡著自己的手帕。

這手帕是繡給他的夫人的,姚長老總是很容易弄丟自己的手帕,用過一次就丟,他就隻好一次又一次繡給他,也剛好,他喜歡這樣,自己樂在其中。

厙青墨手腳並用爬到結界前,想要出去但是卻沒辦法,應君臨把他關起來了,師尊,不讓他跟著他。

裴錢冷漠看著他,他其實也是十分不爽,昨日,聽自家夫人說要來找應君臨,怕出什麼事所以就跟過來了,可是,自己沒有討到什麼好處,反而還被安排了個活兒,讓他在這兒守著厙青墨,彆人他做傻事。

他無奈,雖然不願意,但是看著自己夫人在自己懷裡撒嬌,受不了攻勢就被留了下來。

這結界不是應君臨設的,是他。

厙青墨就算是在有本事也不可能出去的。

厙青墨注意到裴錢,到他麵前跪下,卑微祈求道:“裴仙君也是有心上人的,自當是知道我現在的心情,求您放我出去吧!”

裴錢沒有說話,繡完最後一針把手帕收起來,站起身,看著他。

“我不能放你出去,你會擾亂你師尊的因果,他現在尚存一線生機,但你若是出去,恐怕他就是死路一條。”

厙青墨嘴唇顫抖,頭抵在地上默默流著淚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應君臨站在藏書閣最高處,宗少辰去了前線,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他身邊站著姚長老。

姚長老看出了他的顧慮,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以示安慰。

“君臨啊,你師尊給你起的這個名字真不錯,君臨,君臨,君臨天下,你生下來就是該當皇帝的命。”

應君臨扯著嘴角笑了笑,從昨夜到現在,他隻覺得荒謬絕倫!

一時間他居然接受不了這些。

應君臨看著戰場上廝殺一片,自己站在這兒卻沒有是要到一點波瀾,他眼睛看不大清楚,所以他找不到宗少辰在哪裡。

姚長老拉了兩把椅子過來,他們坐在椅子上,桌子上還有兩盤糕點。

姚長老道:“馬上了,在休息休息吧,能幫的我已經幫你了,剩下的全都靠你,但是你彆害怕,我會最後祝你一臂之力,隻要你拚儘全力,你就一定能夠成功。”

應君臨點點頭,拿起糕點吃了一口。

他手有些顫抖,不是因為害怕,是因為身體不好,這是他最後的機會,誰都想活著。

應君臨握住他的手,調笑道:“其實還有一個辦法,跟了我吧,我帶你去六界縫隙,那裡是我的地盤,就連天道也管不了,你就不會死了,不老不死,而且也不受約束,比那些神仙活的還要滋潤。”

應君臨笑道:“你就不怕裴仙君和你鬨脾氣?我可受不了他一掌,他能把我打的魂飛魄散。”

姚長老隻是笑了笑,沒有回複他的話。

姚長老低著頭,似是自言自語道:“裴錢不會的,他大度得很,可是有的時候我也覺得他對我是假的,太好了就假了,可是我又沒辦法離開他,他與其他人都不一樣,我很愛他,但又覺得可能自己的愛的還有彆人,所以我連承諾都沒有給他,隻是成親,並沒有締結婚契,說到底也還是我的錯。”

應君臨也同樣低著頭,看著自己手中的東西,也覺得姚長老說的對。

回看他這一生,一路上遇到過無數的人,他也和好多人有過一夜姻緣,但留住他的,也就隻有一這人——厙青墨。

可能他太過迂腐,總覺得二人之間的關係是一道很深的隔閡,他總是被禁錮於此,所以有時會害怕和厙青墨在一起,不是怕自己受到什麼影響,而是怕厙青墨因為自己前途被毀。

說不上來,對厙青墨的感情,到最後他也不明白,心痛和心動到底是什麼樣的感覺。

可能他這輩子也不會明白,成仙之後受到約束就更不可能再懂這些了。

應君臨歎了口氣,難掩的失望。

姚長老看著他,隻覺兩人實在是太過相似,登莫一天他一定要帶著應君臨去找天道問問,可彆這成了自己同母異父的弟弟。

裴錢那邊就沒那麼順利,厙青墨抓著他的衣角不鬆手,求著他讓他帶自己去找應君臨。

他當然是對方拒絕,可是厙青墨卻依舊是在他身邊跪著,一遍又一遍重複著自己的訴求,好像裴錢不答應他他就要一直這樣下去。

裴錢受不了他,再加上自己也是有些想自己的夫人,想要出去,所以就答應了他,但是隻能在遠遠處看著,不能上前。

厙青墨答應了他,他們兩人一起站在草叢裡偷偷看著。

天上出現一道裂痕,裂痕中發出一道白光,普照大地萬物。

白光打在應君臨身上,應君臨隻覺渾身發暖,姚長老找準時機,推了他一把,讓他能借自己的力到天上的那道裂痕那裡去。

但是,就在他馬上接近裂痕時,他身邊突然出現一個女人。

隻有一個名額,隻有一個人能進去。

沒等應君臨反應過來,女人直接用劍刺了過去。

他們兩人一起下墜,女人準備殺死他然後再去通道。

裴錢沒看住厙青墨,讓他跑了,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兒,正找著,就看見厙青墨提著劍到應君臨身邊去。

應君臨本就要到極限,現在這樣他根本打不過她,一劍刺過來,馬上要刺到他身體時,厙青墨幫他把劍打開,女人隻是頓了頓,很快反應過來。

他們兩人聯手都不是她的對手。

幾個回合過後,很明顯應君臨他們兩個占下風,應君臨筋疲力儘,馬上要摔在去時厙青墨抓住了他的手腕,但是女人抓住機會,一劍刺入厙青墨的胸腔,兩人一起從半空中墜落。

應君臨瞳孔地震,看著厙青墨從自己身邊掉落,重重的摔在地上。

他們兩人幾乎是砸出了兩個大坑。

女人見他們沒有威脅她的可能,轉身進入通道。

她進入之後,通道關閉,白光消失,廝殺聲也沒有了,整個世界突然間就安靜下來。

應君臨爬著過去,到厙青墨身邊抱著他,幫他擦去嘴角的血,一遍又一遍喚著厙青墨的名字。

厙青墨強忍著困意睜開眼睛,他眼球充/血,看不清楚眼前人的模樣,隻能隱隱約約看見一個血色的身影,他伸出手,想要幫應君臨擦掉臉上的淚,可是卻沒有力氣。

他胸口被刺穿,一個血窟窿不停的往外湧著血,止不住的流。

應君臨終於是忍不住大哭起來。

他緊緊抱著厙青墨,說道:“你千萬彆睡,師尊,師尊會讓人救你的,彆怕……彆怕……”

他不知道是在安慰厙青墨還是他自己。

因為害怕,應君臨身體顫抖著,他的情況不比厙青墨好到哪兒去,本來身體就不好,比一個凡人還脆弱,現在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內臟都快要被震碎了,可是他卻感覺不到疼痛,心痛將這些全部掩蓋,眼前隻有厙青墨一人。

周圍安靜的隻能聽見彼此的呼吸,和微弱的心跳。

厙青墨斷斷續續道:“我……我連累了師尊……對不起……我……我隻是害怕師尊……受傷……師尊……”

他話沒說完,就斷了氣。

應君臨抱著他,坐在地上,兩人的衣服都被血染紅。

應君臨沒了知覺,也沒了對外界的感知,他隻是抱著厙青墨,下巴抵在他的額頭上,眼淚止不住的流,順著他的臉,滴落到厙青墨的臉上。

應君臨還是不信厙青墨死了,對他訴說著自己從未對他說出口的話。

直到現在,他才知道厙青墨於他而言是多麼的重要,他現在連活下去的希望都沒有了,滿滿的絕望,與師尊離開那天還不一樣。

那天,他害怕,怕再也見不到師尊,偶爾夢裡會見到幾次他,但是,更多的是無儘的思念。

可是今天,厙青墨從他懷裡死去,他僅剩的希望破滅,沒有恐懼,隻有心痛以及滿滿的絕望。

他看不見了,淚水模糊了雙眼,在家上本來就模糊不清的眼睛,現在完全失明,他隻能抱著厙青墨,緊緊抱著他,不敢鬆手。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說完了對他想說的話,然後,他放開厙青墨,站起身,伸出手召來自己的劍。

他的淚流乾了,臉上隻留下幾道乾涸的淚痕,劍柄折射太陽光晃了人的眼睛,等他們在睜開眼睛時,那人已經倒下,那把劍,也迅速被腐蝕成為一塊破銅爛鐵。

結束了……所有的一切都結束了。

他這漫長又悲慘的一生,最後也是以這樣的方式與自己做了個了斷。

天地寂靜,讓人害怕。

也不知是誰幫他們收走了屍體,堂堂長老,風光一生,最後居然被人用草席卷了卷丟進亂葬崗……

第一百零五章

番外:少年時(宗少辰*應君臨)上

1.在青雲峰山腳下躺著一個嬰兒,嬰兒哭聲嘹亮,吸引了唯一一個過路人的注意。

少年蹲下身,扒開草叢才找到哭聲的來源。

一個孩子被放在籃子裡,孩子就連一個肚兜都沒有,就這麼躺在籃子裡放聲大哭。

少年一時驚慌,本以為是一隻小貓兒結果居然是個棄嬰!

少年身後的男人上前,把孩子抱起來,輕聲安撫,那孩子才在他懷裡破涕為笑,一隻手拉扯著男人的衣袖放在嘴裡,嬰兒的口水和鼻涕弄臟了他的衣服他也沒有生氣,反而是笑著逗弄自己懷裡的孩子。

少年有些好奇的伸出手指戳了戳孩子的臉蛋,笑著問男人:“師尊,我們把他帶上山吧!他好可愛,讓他做我師弟如何?我會還好照顧他的!”

男人慈愛的揉了一把少年的頭,道:“好,既然遇到了也是緣分,這孩子的父母應該是決心要讓他死的,不然也不會丟到接近亂葬崗的地方。”

男人把孩子抱在懷裡,另一隻手牽著少年,三人就這麼上了青雲峰,原本應該死去的嬰兒遇到了一個心善的男人才得以活命,而且,還有了一個慈愛的師尊,溫柔的師兄。

男人為他算了一命,給他取名為——應君臨。

2.應君臨就這麼在師尊懷裡一直睡到了三歲。

師尊不是一個愛奢侈的人,屋子很樸素無華,隻有簡單的一些裝飾能看出來他是個身居高位者,但是他的屋子很小,他們三個擠在一張床上,兩個孩子小的時候還好,擠一擠能睡下,但是孩子總會長大的,兩個半大的少年隻能縮成一團才能在一張床上睡下。

應君臨還年少,說話不懂拐彎,直接就說出了自己的不滿。

師尊沒說什麼,夜裡也沒有睡覺,將自己的位置讓出來,連夜又做了一張床擺在本來就有些擁擠的屋子裡。

應君臨和宗少辰躺在那張新做的大床上,因為夜裡冷,雖然蓋著被子,兩人為了取暖抱在一起,隻是他們師尊有些不適應,雖然之前也是一個人睡,但有了這兩個娃娃之後,他每次上床被窩裡都是暖乎乎的,現在又變回冰涼的,他不太適應,睡不著,就坐在床邊看著兩個娃娃,有時還會鑽進他們的窩裡擠在一起,那張舊床就這麼被擱置了。

3.白天上課,應君臨就個宗少辰同用一張書案,因為他還小,宗少辰就抱著他,手把手教他用毛筆,因為他還不認字,所以就一遍遍讀著那些書,可是應君臨從小就不喜歡這些東西,每次宗少辰剛讀完兩三句話,應君臨就睡著了,宗少辰也是寵著他,師尊不在時他就隨便他睡,師尊在時就一定要叫醒他,不然師尊可是要打手心的。

應君臨就這麼靠在宗少辰的懷裡,小娃娃渾身一股奶味兒,雖然已經不吃奶了,但已經被淹入味兒了,香噴噴的奶娃娃又乖又可愛,宗少辰總是偷偷親他,有時候還會很壞,在應君臨睡覺的時候故意捏他的臉。

宗少辰故意惹他哭,但是每次都要裝作一臉無辜的樣子,把鍋甩給外麵的小鳥,師尊每次都被他騙過去,抱著應君臨在懷裡哄,有時師尊不在,他就會抱著應君臨。

4.應君臨喜歡吸/吮自己的手指,師尊為此吵了他好幾次,可是小家夥就是不長記性,每次說過去就不記得了,宗少辰為此想了個法子,他不喜歡吃酸的,就在後山摘了個不熟的果子擰成汁塗抹在應君臨的手指上。

應君臨剛把手指放進嘴裡就被酸的哭出了聲,師尊在外麵教導學生,聽見聲音趕忙進屋裡去,就看見宗少辰拿著沾了不知道什麼果汁的手帕給應君臨擦嘴,可是帕子剛沾上應君臨的唇,應君臨就哭的更大聲了。

宗少辰手忙腳亂,見師尊進來也被嚇到,“哇”的哭了出來。

一大一小,一個坐在地上另一個坐在床上,都大聲哭著,可憐又可笑。

師尊進門也有些慌亂,不知道該先做些什麼,也幸好,這是柳師叔進來,看著屋裡亂糟糟的,又看了看師尊,笑了出來。

走到床邊把哇哇大哭的應君臨抱起來,師尊這才反應過來,忙過去蹲下身哄宗少辰。

問明了緣由兩個大人都不知道該怎麼說這兩個娃娃,隻能是苦笑了兩聲,也就是從那之後,應君臨就再也不吃手了,宗少辰也才知道,應君臨當時根本就不是被酸哭的,是被苦的,那果子才剛長出來,味道苦的很,彆說一個小娃娃了,一個大人都受不住。但誤打誤撞還是幫應君臨戒掉了吃手指。

5.兩人再長大一些也都有了自己的寢室,師尊從不偏心,他們兩人的寢室幾乎是一模一樣,隻是應君臨喜歡在屋裡放一些花花草草,還在院子裡種了許多竹子,說自己要效仿書裡的人物,遲早把這裡種滿竹子,變成一片竹林。

宗少辰也覺得他說的對,兩個十幾歲的少年一人拿了一個大鐵鍬,結果忙活了一上午,連一顆竹子也沒種上,兩人為此還鬱悶了好久。

師尊看他們兩個實在可憐,夜裡帶著自己的師弟一連種了十顆竹子,第二日兩個人醒來時,站在十顆竹子麵前以為自己失憶了,但師尊和柳師叔都堅持是他們兩個自己種的,便沒有多疑,就這麼信了。

6.應君臨和宗少辰都長得很大了,兩個十多歲的少年都已經開始發育,那個書案著不下他們兩人。

師尊說讓他們兩個分開,各自用自己的書案,但是他們不同意,說就要和彼此共用一個大書案,如果不行,宗少辰就要一直抱著應君臨上課讀書。

師尊無奈,但是也不好讓他們兩個就這麼用這一個小書案,不方便不說,就是上課時,他們兩個這麼大的少年疊在一起也不好看。

所以他就自己親自動手做了好些個書案,從他們十歲到五十歲的雙人書案都準備好了,兩人這才滿意。

第一百零六章

番外:年少時(下)

7.少年人總是對一切事物都抱有好奇心,越不讓做的偏要做,越不讓去的地方就偏要去。

應君臨站在山林麵前,雙手叉腰,幻想著自己成為大俠,可是他剛邁出一步就被身後人拽了回去,是宗少辰。

應君臨被拽的一個踉蹌,宗少辰抓著他的胳膊,沒讓他摔倒。

應君臨不滿的轉頭看了眼宗少辰,道:“師兄你乾嘛?”

宗少辰將他往自己身邊拉了一拉,道:“這裡很危險,到處都是野獸,師尊說了,在金丹之前,不許弟子進去。”

應君臨甩開他拉著自己的手,沒等宗少辰反應過來,拔腿就跑,在馬上進入山林之時,應君臨被一道結界彈開。

就這樣,少年的夢想還沒開始就被扼殺。

8.應君臨坐在書案上,裝模作樣的聽著師尊授課,隻是他手中的書與旁人不一樣,雖然書封相同,但是內容卻是完全不同。

他將課本換成了美人圖冊,師尊下來巡查時他就把師兄的課本拿過來做掩飾,師尊講課時,他就看美人圖冊,師兄說過他好幾次他都不記在心上,說過去就忘了。

隻是,這本畫冊他翻來翻去看了幾百次了,裡麵的人他閉著眼睛都能畫出來模樣。

這日,他上課時隨便把“課本”丟在書案上,靠著師兄肩頭,看他的課本。

師尊沒講兩句他就無聊的打了個哈欠。

“師兄,這美人畫冊裡的美人也不全,居然沒有我和你,你可比那些美人好看多了。”

他說著,還伸出手指戳了戳宗少辰的臉,還沒笑出聲就被師兄捂住了嘴。

應君臨有些生氣,剛想發火,柳師叔突然出現在身後。

應君臨尷尬的笑了笑,道:“……師叔也比那些美人好看……嘿嘿……”

柳師叔當然不吃他這一套,提溜著他的後衣領把他帶到師尊前,道:“師兄,應君臨你可得好好管教。”

師尊臉上顯現一絲怒氣,把書合上,放到書案上,整理了下衣領才抬頭看他。

“君臨。”

他沒有責罵,冷聲叫了句應君臨的名字。

應君臨身體一僵,忙站直身體低下頭。

柳長老一臉看戲,從他書案上拿起他的“課本”給師尊送過去。

“師兄你看,這孩子心術不正,該怎麼罰?”

應君臨撇撇嘴,很明顯不服。

“罰你掃一年的山門,你覺得怎樣?”

一年!

應君臨瞪大了眼睛,剛想說些什麼求饒卻被師尊瞪了回來,無奈,他隻好轉頭求助的看向師兄。

宗少辰當然是明白了他的意思,不慌不忙的站起身走過來,恭恭敬敬行了個禮,道:“師尊,師弟就在我身邊我也沒有看管好他,理應該罰,徒兒自願陪師弟清掃山門。”

師尊淡淡看了一眼答應了他。

應君臨抓準時機開口道:“既然是我們兩個掃,不如就半年怎麼樣?”

柳師叔打了他後腦勺一巴掌:“想的挺美,去,現在就掃去!”

9.應君臨拿著大掃帚和宗少辰一起掃著山門,現在正是秋天,到處都是落葉,剛掃完就又落了一地。

應君臨本來就沒什麼耐心,剛掃了一會兒就不願意動彈了,坐在一旁的石凳上,看著宗少辰在一邊掃地。

宗少辰也願意寵著他,若是換成彆人,看他這樣恐怕是要和他翻臉的。

人閒了就會生出一些不切實際的幻想。

應君臨看著大門,吐口而出:“師兄,不如我們趁機去山下玩玩怎樣?”

宗少辰聽完停下動作,有些無奈的歎了口氣,道:“君臨,你乖一點,若是隨意下山被師尊發現,師尊是要打人的!”

應君臨沒有理會他的話,拽著他的袖子撒嬌道:“求你了師兄!我們在山上待了十四年了!我就想下山玩玩兒!隻是玩一會好不好?三個時辰我們就上來,師尊不會發現的!”

宗少辰不想帶他去,但自己也實在是好奇,雖然前幾年師尊會帶他出去,可是現在山下太平,師尊也就不再下山了,同樣,他沒有令牌,沒法下山。

山雖然也有樂趣,但是總歸不如山下熱鬨,他是見識過的,自然也是有些想念。

應君臨見他有些猶豫,繼續撒嬌道:“求你了師兄,師尊疼我們,肯定不會狠罰我們的,求你了,就這一次好不好?就這一次。”

宗少辰終於還是被他說動,夜裡,他偷偷從柳師叔那裡偷了個令牌,兩人悄悄下山去。

本來說好的是隻在山下玩三個時辰,天快亮時就回來,但是兩人玩的太高興就忘了時間,在山下,應君臨還找人給他們兩人畫了畫像,找到個書店,非要人把這兩張畫像加入新的美人圖冊。

宗少辰臉皮薄,臉色紅彤彤的,拉著他離開。

等到重新上山時,天已經亮了,師尊和柳師叔就在山門等著他們兩個。

不出意外的被打了,每人被當眾打了五十戒鞭,後背被打的皮開肉綻,兩人都緊咬著下唇一聲不吭。

隻是這點痛和下山遊玩時的快樂比起來,不算什麼,所以——他不僅沒長記性,還把這五十戒鞭當成了下山的門票……

10.應君臨趴在床上,整間屋子隻有他一個人,太安靜了,搖曳的燭火似乎在訴說著深夜的孤獨。

每一次都他連累師兄,尤其是這次,居然還讓師兄當眾失了麵子,他靜養了五六天才終於是能下床,可不得好好去給師兄道歉?

因為後背的傷,他一點點挪出去,到師兄房裡時師兄屋裡的燈亮著,但是很暗,應君臨趴著門框,隱約能看見師兄坐在床邊,手中拿著一副畫像,在**。

師兄比他大好多,一般這個年紀的弟子,師尊都該給相看親家了,但是師尊卻遲遲沒有給師兄相看,難不成,師兄這是有心上人了?

他也不是不懂事的,就悄悄關上門,出去,隻是這一幕給他留下了比較深刻的印象,當晚就做了個春/夢。

11.應君臨一個人在廚房裡忙活著,因為是宗主的小徒弟,而且任性,沒人敢不聽他的話,廚師都站在門口等著,其中一個因為害怕這小祖宗把廚房炸了,已經去找宗少辰了。

宗少辰本來在藏書閣讀書,得到消息之後立馬趕了過去。

廚房被他弄得烏煙瘴氣的,應君臨臉上也像是被人揍了一頓一樣,臟兮兮的看不出相貌來,濃濃黑煙從裡麵冒出來,宗少辰站在門口也被嚇到不敢進去。

他用手帕捂住口鼻,還沒進去,應君臨就端著一盤子黑乎乎的,類似飯菜的東西出來。

他端著盤子,擠開人群就往外跑。

雖然不知道,但差不多能猜到這菜是做給師尊吃的。

宗少辰嘴角抽搐,默默幫師尊捏了把汗。

師尊是個疼孩子的,隻要不犯錯,不過分,幾乎是要什麼給什麼,而且,應君臨其實還是很乖的,師尊很喜歡他,應君臨好不容易下一次廚,師尊應該是不會不給麵子的。

但是,那一盤黑乎乎的勉強可以稱為是菜的東西,師尊他老人家吃了真的不會出什麼問題嗎?

以防萬一,應君臨做出毒害師尊這種事情來,宗少辰還是決定跟過去看看,絕對是因為關心,不是好奇。

他剛走進師尊的寢室,就看師尊拿起筷子,夾了一塊有顏色的肉往嘴裡送,眼睛亮晶晶的,明顯很感動的樣子,但是,肉吃進嘴裡,師尊表情就變了幾番。

從剛開始的期待,轉而變成猶豫,最後,他用一副英勇就義的表情吃完了整整一盤菜。

應君臨已經被欣喜衝昏了頭腦,師尊違心說出的誇獎的話他當了真。

宗少辰在門外看著,隻覺得師尊可憐,等應君臨走之後,他進屋為師尊衝了一杯甜花茶。

“師尊吃苦了。”

“不止是苦,還有點酸。”

12.應君臨和宗少辰兩個人趴在床底下,看著柳師叔向自己的師尊表白。

宗少辰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趴在床底下,他本來是有不懂的問題來向師尊詢問,可是卻被應君臨拽到床底下去。

宗少辰低聲詢問道:“君臨,你為什麼在這兒?”

應君臨沒有回答他,連忙捂住他的嘴,目不轉睛的看著師尊的背影。

但是宗少辰卻捂住了自己的耳朵,閉上眼睛。

非禮勿視,非禮勿聽。

師尊的感情不是他應該過問的。

但是應君臨來這裡就是為了看這個,怎麼可能錯過這麼好的機會呢!

他眼睛亮晶晶的,難掩自己的八卦之心。

過了差不多有半個時辰,柳師叔生氣奪門而出。

師尊慌慌張張的追上去。

他們師兄弟兩個這才敢從床底下出來。

應君臨沒忍住抱怨一句:“半個時辰,我手都酸了。”

宗少辰滿臉通紅,明顯就是害羞了,應君臨看著他,也來了興趣想要逗逗他。

但是沒等應君臨開口,宗少辰推開他就跑了出去,隻留下應君臨一個呆呆愣在原地。

應君臨沒有追出去,剛才聽到的一番話震驚到他了,他還從不知道兩個男子也能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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