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此話,劉家有兩個年紀大的老者都昏倒了過去,劉家雖然沒太富貴過,但也從沒出過如此手足相殘的情況,劉英雖然一直在為劉春請罪,但他們還以為是以退為進的法子。
沒想到他是真的要把自己親弟弟送上死路,劉家家門不幸啊,開了這個頭,往後家族定然是禍患不斷,如此富貴值得嗎?
朱元璋猛的起身也是晃悠了幾下,朱標趕忙趕忙勸了幾句,而劉英此時確實不管不顧,紅著眼睛勢要殺了劉春,四周族老鄉紳們各個啞然失措。
劉英卻是心中清醒的很,既然做了決斷那就要狠,他已經是義惠侯了,也是劉家的族長,就是族人不恥於他又能如何?
劉春雖然是他親弟,但倆人早在逃亡時分彆了,大明立國後才重聚,本來劉英也想著與他同享富貴,畢竟打虎還需親兄弟呢。
隻是劉春逃出鳳陽後在外求活受苦受難,驟然得知自己哥哥一路跟在皇帝身邊順風順水,卻從沒想過找回自己心中難免有怨言,再加上義惠侯的爵位也是落在了自己哥哥身上,覺得同是自己親爹的兒子,這也太不公平了,兄弟倆就有了矛盾。
劉英看不慣渾身透著怨氣的弟弟,劉春也看不上好命自大的哥哥,就憤然找了胡惟庸的門路,想著謀個官位,省得天天看哥哥的臉色吃飯,結果……
幾個劉家的族老默默流淚,他們雖然輩分大,但看見個官府差役都得叫聲差爺,更彆說約束貴為義惠侯的劉英了。
朱元璋嗬斥幾句之後就又昏了過去,在旁的朱標早有準備,一把就抱住了老朱,一旁肅立的親軍趕忙上前護衛,嚇得周圍族老士紳們也跟著昏過去幾個。
往後幾天朱元璋都稱病不出,而這件事也在鳳陽府內引發了熱議,村頭兒樹蔭下老老少少都在議論,都說劉家是狗肉上不了正席,皇帝老子也扶不起的爛泥,劉英劉春兩兄弟各個遭人唾罵。
而這時候朱元璋和朱標則是換上了一身下品差吏的衣服,遊走在那些山西遷民的田舍之中,縱然是皇帝太子,換下了代表身份朝服冠冕之後,隻要表現自然,那就沒人會認出來。
尤其老朱本來就是底層出身,與耕作之中的遷民談論田畝進項以及朝廷收納的賦稅多寡很是自然,遷民也早就習慣了,他們到鳳陽落戶後基本每個月都會有官員差役下來詢問這些東西。
朱元璋頭頂著草帽坐在田壟上,接過兒子遞過來的水囊喝了一口說道:“都還不錯,朝廷的政策落實到位了,也沒有什麼亂七八糟的苛捐雜稅。”
朱標搖著蒲扇說道:“鳳陽遷民本來就是作為朝廷遷民標杆的,一直以來都負責遷民的官員過來學習考察,自然沒有人敢在做手腳。”
一旁的東平侯韓政也是個差役打扮,不同的就是還垮了把腰刀苦著臉說道:“咱們看的也差不多了,回去吧。”
雖然準備頗多,但他依舊是不安心,時時刻刻都是提心吊膽的,實在是出了事他全家的小命都不夠賠的。
朱元璋瞪了他一眼,這好不容易又能親自下地看看,就這家夥一直在旁嘮叨,真是枉費咱當年還讚譽他搴旗陷陣,所向皆摧。
韓正苦著臉就是勸,朱元璋被煩的沒有辦法,加上這兩日也確實看的差不多了,就徑直回了行營,韓正的大黑臉這才綻放出笑意。
回營後朱標先去沐浴一番,田間蟲蟻頗多,總感覺身上癢癢的,洗了個涼水澡後才感覺舒服了,吃了兩口冰鎮的西瓜,就召來了劉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