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標在屋內坐了一會,然後就讓劉安領他去書房,這麼大的宅院自然不會沒有,甚至裡麵的藏書還不少,不過他這時候也沒心情看書了。
趙淮安擺開筆墨紙硯,朱標先是給自己父皇去信,這個時候朝廷的會試也該開始了,新科進士舉人等正好朝著災區安排,以後不好說,但新晉官員總歸還有點良心在。
就是貪汙經驗不足也好啊,若是從其他地方抽調老油條,那就是換湯不換藥的事情,與資本相同,官員們為了五成的利潤就不介意冒險,如果有一倍的利潤,他們就敢於斬首的危險,如果有三倍的利潤,他們感冒著誅連親族的風險犯事。
何況在災區貪汙所能獲得的利益又何止這些,說是十幾倍的利益都不多,官員們依仗權力瓜分朝廷運來的賑災糧食,壟斷控製當地的賣糧產業,然後直接轉手天價賣給受災百姓,銀子沒了就讓他們用房產用田畝來換,饑荒之下誰還會死抓著這些身外之物。
苟延殘喘一段時間後,賣光家業的百姓也就淪落為街邊的難民了,至於本就沒有家業的窮苦百姓早就餓死了。
而得利者們可謂是吃的滿肚肥腸,等災荒一過,他們手裡的田畝店鋪房產自然而然就又會值錢了,有了這些就可以賄賂京中上官,早日從這貧困的地方調任到江南等富庶的地區任職。
這一套章法下來,除了籌糧賑災的皇家以及受災的百姓其餘各個都吃飽了,算是過了個大肥年,這是真正的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嗎?
朱標緊緊抿著嘴唇,麵上殺氣四溢,一旁伺候的劉安低著頭看著腳尖,連口大氣都不敢喘,書房內隻有筆墨滑過信紙的細微之聲。
寫完後讓劉安封好,他自己坐在椅子上舒緩了一下心情,又揮筆給自己母後寫起了家書,兒行千裡母擔憂,朱標兩世為人自然懂得,寫了些日常瑣事讓自己娘親知曉他平安健康就是了。
再一封就是寫給自己太子妃的,這次倒不準備在寫什麼囑咐她注意身體的了,那樣也太顯得自己隻是關心她肚裡的孩子,懷孕的女人容易多愁善感,本來就不能陪在她身邊,自然不會再讓她傷心。
朱標文章做的還是不錯的,情書也是手到擒來,言辭切切的講述了蘇杭揚州之美,許諾明年一定帶她出去逛逛,有個盼頭日子才好過,無論是誰都是如此。
三封給自己最親近家人的信件寫完了,剩下的自然是其他人的了,朱標首先給大理寺卿閻東來和通政使司陳佑宗去信,讓他們在京好好查查誰得了陝甘官員的好處。
毛驤如今不可信任了,他那宅子以及幾千兩銀子沒有上報,那就說明他已經隱隱約約感覺到自己的下場不妙了,這是在為自己準備後路。
朱標猜測應該是胡惟庸點醒了他,畢竟朱元璋想看他們倆相互撕咬是明擺著的,胡惟庸不可能徹底擊敗毛驤,因為毛驤背後是皇帝,隻有皇帝主動拋棄毛驤,毛驤這個親軍都尉府的統領才會死。
所以胡惟庸自然不願意浪費心力與他糾纏,索性就直接點醒他,你按照皇帝的意願搞死了當朝當朝左相,連丞相都鬥不過你,你這麼厲害可想過自己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