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國家大事,惟賞與罰,分配朝廷資源自然也是極大的權柄,雖然胡惟庸在李善長退位後就接掌了文官集團以及部分淮西勳貴大旗,但他的權柄確實難以與李善長相媲美。
最明顯的就是這戶部曆年所收賦稅的分配,原先都是李善長領著中書省做主,自李善長卸任之後,就是朱元璋一手調配,中書省也隻能參與商討議論,根本插不進手。
如今這個殊榮權柄重新落在了宰相手中,這對文官集體來說都是個好消息,丞相禮絕百僚,但也代表著官員們的整體意誌,同丞相打交道總好過跟皇帝打交道。
而現在不僅是文臣這邊有震動,大都督府以及一些勳貴也都神色莫名的看向胡惟庸的背影,胡惟庸可也是淮西人啊。
隨著一旁太監鳴鞭叫唱,朱元璋龍行虎步的在眾朝臣的跪拜恭送聲中下朝離去,朱標則是含笑走下禦階熱情的同胡惟庸說了幾句話,並送上祝賀。
“自李相回鄉榮養之後,還是胡相最合父皇心意啊,如此也好,朝廷政務繁多,聖上怎麼也忙不過來,本宮近來也有茶馬司的事情要處理,胡相能者多勞,勿要讓聖上失望。”
胡惟庸抬眼望了一眼熱情洋溢的太子殿下,感受著身後羨慕嫉妒的眼神,徹骨的寒意猛然從體內湧出,不自覺的顫抖了一下。
他現在就感覺自己被人強行推上了陡峭險峻的山峰,周邊暗無日月光明,前後進退儘皆不由己身,行差踏錯一步就會掉入萬丈深淵,摔得粉身碎骨,而且死後也不得安寧,恐怕會留下萬載罵名。
胡惟庸忍住了撕碎眼前這張令人厭惡麵孔的**,謙卑的躬身說道:“微臣承蒙聖上不棄,擔此大任豈敢不儘忠王業,敢效曆代先賢之誌,定不負君王厚愛。”
朱標親呢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朝著其後的一眾官員說道:“爾等亦當與丞相同心協力共興我大明盛世。”
“臣等領命,共襄盛世!”
朱標滿意的點點頭,隨即又與胡惟庸對視一眼,意味深長的笑了笑,隨即轉身朝著後殿走去,文武百官躬身相送,然後就都朝著胡惟庸圍了上去。
停留在原地,或者轉身退朝而去的官員寥寥無幾,有聖上以及太子殿下背書,胡相真的要立住了,文武官員自然更加熱情了。
通政使司陳佑宗以及大理寺卿閻東來負手站在原地,看著圍成一大團的熱鬨人群,各自思緒萬千,但又不敢細想。
而徑直離去的人是以穎國公南雄候為首的保皇黨,他們不會摻合任何朝堂之事,也不會與任何文官親近,哪怕他權傾朝野。
而南雄候趙庸鞏昌候郭興東平侯韓政等人則是有些遲疑,若是朱標沒有表態,那他們早就痛快的走了,鳥都不會鳥胡惟庸,反正他管得再多也管不到他們頭上。
可自家殿下明確表態了,那他們就得配合,否則丟的不是自己的臉而是殿下的,所以都有些臉黑,畢竟剛才才罵完人家,這時候還得往上湊,實在有些沒麵子。
而此時的朱標則是已經追上了老朱同誌,或者應該說追上了正在等候他的父皇,父子倆彙合後,周圍的宮女太監自覺的退後到遠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