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聞言麵色漲紅,起身有些手足無措,到最後一句話也沒說出口,隻能躬身慌忙離去,朱煒看著母親離去更顯坐立難安了。
雖然早就聽奉命教導朱煒的教諭說過,世子性格偏陰多思少言,對奴婢下人稍顯乖戾,可沒想到竟到了如此地步,也不知道哪個王氏是怎麼教孩子的。
朱標端起茶杯吹了吹隨即又放下了問道:“你也不小了,總是獨自在王府習文練武也不好,不如同你其他皇叔一起在宮裡進學吧,都是朱家的子孫,理當親近。”
“小侄一切都聽皇叔的安排。”
“那便好,你叔祖父叔祖母都念著你,往後在宮中進學了也好常見。”
“是,侄孫也無一日不記掛著叔祖父叔祖母。”
這話倒還有點水平,朱標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道:“你二叔三叔四叔都已經封王了,再過兩年你也就到了襲爵的年紀,可想過就藩之後該如何?”
“…………”
乖巧話倒還會說兩句,但真問到實務上就顯現出不足了,要知道朱元璋安排教導朱煒是以按照教育皇子的規格,這麼多年學下來,假大空的聖人言都不會說上幾句,可見確實沒有學。
就是老二老三十歲的時候被父皇考教都能說出不少,更彆說其他皇子了,老朱重教育,宗室的教育更是重中之重。
朱標身上裡裡外外的政務多了,見此也就懶得難為他了,隻是有些感歎虎父犬子,朱文正在如何,還是有拿得出手的東西,可看其子這德行,恐怕連天生的富貴都安享不了。
到了中午用了一頓午飯之後朱標就在王氏殷勤期待的目光中回宮了,她估計以為太子親臨就是預兆,沒幾天她兒就可襲爵封王,她也可以風風光光的得個朝廷誥命。
朱標很快就回了謹身殿,裡麵僅有皇帝在埋頭批閱奏章條陳,中書省的官員應該是都走了,看來今天沒有什麼大事,否則小朝會不應該這麼短。
“兒臣回來了。”
朱元璋放下筆神色有些糾結但還是問道:“鐵柱怎麼樣了?”
朱標笑道:“堂堂王府世子,逢年過節父皇母後都常有賞賜,天恩浩蕩聖意昭昭,自然是過的很好。”
“那便好,那便好啊……”
朱標走到自己的書案裡麵坐下道:“父皇還是有些氣憤堂兄當年的事情。”
“人都死了,咱還有什麼氣不氣的,隻是有些後悔,咱當時應該聽你娘的,把他留在身邊看管好了,他也就不至於留下孤兒寡母鬱鬱而終了。”
“叛逆之罪不可寬恕,堂兄自己走錯了,按那時候的情形,父皇處死他以儆效尤都是應當的,隻是免官軟禁於桐城已經是顧念血脈親情法外開恩了。”
朱元璋沉默片刻道:“鐵柱那孩子咱看也不是有什麼出息的,你往後多看顧吧,他爹有錯可終歸也是有洪都之功的。”
“是。”
朱元璋靠在椅背上不自覺的回想起了自己那個意氣風發的侄兒,當年來投奔他的時候才十六歲,那時候他還沒兒子,真是以為自己可能生不出孩子了,就把侄兒當作自己的繼承人培養。
侄兒不像他那個沉默寡言平庸一輩子的爹,反而跟自己很像,聰慧果決勇猛善戰,天生就是打仗的料,很快就讓他位居大都督,節製中外諸軍事,位列諸將之上。
可侄子再好那也終歸是不如兒子親,自己若是一直沒兒子倒也罷了,便宜自家人也好過便宜外人。
但從標兒出生就不一樣,咱拚命攢下的基業,哪就有不給兒子給侄子的道理,縱然給他了,千好萬好自己也隻是叔父,百年之後人家主祭的終歸是人家的親爹,那可是大大的不一樣。
侄子那時候的權利已經過大,伴隨著野心也變得大了起來,親情在權力麵前也是很單薄的,那時候還在南征北戰的路途上,生死尚且不定。
他不得不防備如果有一天自己突然戰死疆場,兒子尚幼侄子體壯有威,一旦起了波折,那最後兒子意外夭折是早晚必然之事,他不得不為了自己標兒謀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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