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標估計,胡惟庸是沒有造反的決心的,他最大的野望也就是做個權臣,按照自己的意誌打理大明朝,當然最主要的還是想要保命。
其實從李善長被迫卸任歸鄉安養那時起,胡惟庸大概就已經猜到老朱的打算了,他就好似一個過河卒子,有進無退,李善長靠著多年的功勞苦勞加上與皇帝的情分還能有退路,但胡惟庸沒有那個資格。
所以他隻能從各處找機會,這次皇帝要得罪天下士子,那麼對胡惟庸來說就是個好機會,不僅可以拉攏士紳也可以趁機將一批黨羽徹底拉下水。
大家都成了過河卒子失了退路,那也就終於可以破釜沉舟背水一戰了,想活就要齊心協力,因為退即是死。
當然憑一群文官是成不了大事的,胡惟庸還會繼續等,他在等著諸皇子就藩之時,皇子就藩必然要收繳藩地兵權以立屏藩,這就動了勳貴們的命根子,他們必然會不滿。
其實胡惟庸本來是一點兒浪花都翻不起來的,隻是皇帝再給他創造機會,而他為了活命也隻能抓住機會,不斷地拉人下水,此即為陽謀。
一時殿內沉寂了下來,父子倆各有所思,等那傳旨太監回來複命才回過神來,傳了幾道茶點用了些,就又一齊伏案批閱奏章了
而此時的翰林院則是一片歡欣鼓舞,無論政治地位高低,在各朝各代,翰林學士始終是社會中地位最高的士人群體,地位極其優越。
作為養才儲望之所,本就多是經科舉取士入職翰林們,在今日早朝上自然是前仆後繼的為魏觀高啟等人求情開脫,事後發覺不對已經悔之晚矣。
到了午時又聽到聖上大怒下旨暫停罷免科舉的消息,有些人義憤填膺準備上奏聖上陳述利害,也有些人擔驚受怕,生怕聖上再突然下旨廢了他們寒窗苦讀得來的功名。
好在終於等來了一個好消息,太子殿下這份親筆書寫的招賢納士文章猶如雪中送炭一般,光是念著就忍不住要涕泗橫流了。
翰林院學士高聲朗誦三遍後恭敬的將宣紙放置於書案上:“太子殿下文浩博淵,深聲鏗蔚,如春江之濤,湠漫無涯涘,如平沙漫漫,鐵騎數萬,縱橫馳逐,不可控馽,不愧為宋龍門之嫡傳。”
下麵一個皓首老者拭淚道:“神思飄逸,如列子禦風,翩然騫舉。不沾塵土,辭調爾雅,如殷彝周鼎,龍文漫滅。殿下天縱奇才,縱不為儲君亦可為文壇泰鬥。”
其餘人就更誇張了,如此動靜很快就引來其餘人的注意,朱標的招賢納士文章在此風口浪尖之上很快就傳遍了京城,也安撫了無數人的心。
雖然當今苛責百官蓋壓士紳,但好在太子殿下有明主賢君之像,大家總算有個盼頭了,聖上雖說尚在春秋鼎盛之年,但早年鐵馬金戈定有暗傷舊疾,大好盛世不遠矣。
中書省自然也得到了這個消息,甚至有人開始大聲念叨文章內容了,本來壓抑了一天的氣氛鬆緩了下來,太子儲君終究是不同的。
陳寧走進丞相的屋內,胡惟庸也在伏案批閱公文,中書省為秉承君主意旨,掌管機要,統轄六部,作為朝廷運轉的中樞衙門,自然也有的是差事需要處理。
“下官拜見胡相。”
胡惟庸抬頭笑道:“光祖來了,自己找地方坐吧。”
陳寧也不客套直接找個椅子坐了下來:“胡相可看過殿下所書的文章了?聖上到底是什麼意思,既要打壓士林為何還要以殿下的名頭招賢納士?”
“光祖真的不知道?無非就是聖上舐犢情深,將惡名納於己身,將美名留於殿下,縱觀史書也再難找到如此天家父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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