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 # 麻煩 好玩兒嗎？
第031章
他一定是在故意針對我！李成新憤憤地想道。
李成新是那處房子的前主人, 隻是那位置不算好，比較偏僻, 之前租過他房子的人有開小賣部的，也有開小吃店的，奶茶店也不是沒有人嘗試過，但是都陸陸續續地倒閉了，最短的一家隻堅持了半年。
讓李成新想不明白的是，這房子的位置雖然有些偏, 但是距離大學區還是比較近的，怎麼就開啥啥破產呢？
有段時間，李成新都懷疑是不是自己家的那房子風水不好，還特意花了大價錢找風水先生, 並且根據風水先生的指點重新搞了格局, 連門開在哪裡都經過精心的計算。
可即便是這樣，再次租出去的時候，情況卻還是沒有絲毫好轉, 甚至最後的租戶經營不下去，直接跑路了。
李成新本以為這房子也就這樣了，隻能放在那裡吃灰。卻沒想到, 他遇上了一個出手大方的買家，隻覺得對方是冤大頭, 當即賣了這處房子，錢到手後則準備另買其他的房子。
隻是, 誰又能想得到，這房子落到鶴雪識手裡, 做起生意來居然就很蒸蒸日上了。
看鶴雪識的生意做的那麼好, 李成新的心裡就更不是滋味兒了。
他不禁開始想象, 如果他沒賣，而是租出去的該多好呢？說不定還能趁機提高點兒租金呢。
李成新心裡不舒服，便準備隨手編個謠言，給鶴雪識造成點兒麻煩。
但是，讓李成新意想不到的是，根本發不出去！
一開始李成新還以為是自己的網絡問題，但不管是他換網絡，還是換手機，甚至連網吧都去過了，愣是什麼都發不出去！
如果說最開始，李成新就隻是想造個謠，給鶴雪識添點兒麻煩，那麼在一次次的發送失敗中，情緒一遍遍積累，李成新已經單方麵認定鶴雪識是在和自己作對了！
而此時的鶴雪識，對於李成新單方麵的宣戰絲毫不知。
鶴雪識謝過徐美清後，便取出手機，在網上搜索起了與自己有關的事情。
而搜索的結果，也確實與徐美清等人說的一致。
鶴雪識有些疑惑，難道他是被某些社交網絡拉進黑名單了？為什麼？不至於吧？
小機器人聽了這件事之後，藍色的大眼睛閃爍了一下，一連串的數據閃過。
“主人。”小機器人開口，仔細聽的話，能聽到一絲絲心虛的味道，“那個……好像是我的問題。”
“哦？”
“當初被打擾的時候，我編寫了一個程序，隻要是網絡上出現了你的照片和名字，都會被第一時間限流，屏蔽。”
鶴雪識也想起來了，頓時有些哭笑不得。
隻是今時不同往日，這個程序自然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解除了吧。”鶴雪識道。
“是！”對於鶴雪識的吩咐，小機器人一向都是十分聽話的。
程序停用之後，互聯網上與鶴雪識以及雜貨鋪有關的內容立刻肉眼可見地多了起來。
而李成新冒著怒火編輯的帖子也終於發了出去。
當看到發送成功兩個字的時候，李成新甚至還有點兒不可置信，還以為是自己看錯了，連忙刷新了一下，他終於敢確認，自己編輯的帖子是真的發出去了。
隻是，李成新還沒高興多久，那個帖子就被徹底刪除。
“艸！”李成新罵了一句，迅速複製粘貼，準備繼續發的時候，忽然發現，他的號被封了。
“踏馬的，誰封了我的號！”.
將李成新的賬號封禁之後，小機器人還是覺得不保險，乾脆將他的ip地址也給屏蔽了。
於是，繼無法發帖之後，李成新將會很快發現，他連登錄都做不到了.
“封印”被解除後，自來水的力量迅速蔓延了開來。
雖然鶴雪識已經在官方網站上說明，不久後會開網店，目前還在走程序中。
然而，有些等不及的，直接坐飛機趕了過來。
知道這一點後，龍玄知十分吃驚。
飛機他是坐過的，跟鶴雪識一起，隻是與他自己飛比較起來，還是麻煩很多。
對於龍玄知的疑問，鶴雪識笑著解釋，“對於他們而言，還是很劃算的。”
浸泡過精靈之泉的水果，吃掉後完全是當場起效，效果奇佳，有些等不及的人，肯定會親自過來。
人生在世，誰還沒有個緊急關頭受傷的情況呢？.
相關執照辦好後，也找到了合適的快遞公司後，鶴雪識就招聘了幾個網店店員，專門負責網上的訂單打包事宜。
終於，備受期待的網店在一個平常的日子裡，悄無聲息地開張了。
薛覓是剛剛上任的幾個網店店員之一，網店開張之前，她還有些憂心忡忡，萬一大家隻是嘴上期待呢？
結果，網店上新後的一分鐘，今日份的數量就已經銷售一空。
小機器人將線下購買過和官網預約過的顧客身份信息做了整合，在這樣嚴格的限購條件下，隻用了一分鐘，就徹底售空。
網店每日開售的時間與線下雜貨鋪開門的時間相同。
如果其他人想買的話，就隻能等第二天的早上十點。
“還愣著乾什麼？快去打印單子啊！”
被人提醒後，薛覓這才回過神兒來，暈乎乎地去打包了。
考慮到運輸途中需要的時間，網店銷售的水果會在精靈之泉中多浸泡一會兒，延長保質期，避免出現水果送到顧客手中卻過期的情況出現。
鶴雪識本以為三種渠道齊下，雜貨鋪門前就不會排成長隊了，誰知道，許願水果的受歡迎程度超出了他的想象。
鶴雪識摸了摸下巴，“雜貨鋪中應該上一些新品了。”.
整座雜貨鋪一共三層樓，不過現在隻開放了一樓，暫時隻售賣能夠讓人夢想成真的許願水果。
其他的貨品鶴雪識還在整理中，他的私藏太多，要仔細挑過，找出適合這個世界中人類的東西上架。
浸泡了精靈之泉的水果效果有限，等所有潛在的客戶都買過之後，銷量必然會逐漸降低。
鶴雪識思索過後，又將目光放回到了九轉百心花上。
九轉百心花被列為了瀕危植物，需要拿到相關許可證明才可以進行售賣，但是之前花茶的安眠效果太好，鶴雪識思索過後，做了兩手準備。
第一手，若是相關許可證明始終辦不下來的話，
他便在自己的靈田中找一種與九轉百心花效果相似的靈植，喚作慧心草。
此草葉子呈心形，如同花瓣般層疊而起，護住了最脆弱的花心。
慧心草的花心最為珍貴，是一種丹藥的主要藥材之一，這種丹藥名為破障丹。
此丹煉製成功之後，可以讓服用這種丹藥的人靈台清明，一瞬間觸摸到突破的那一絲契機，增加突破的可能。
而更加可貴的，是這種破障丹沒有境界的限製，無論是哪一個境界的人都能使用。
所以，即便是在修仙世界，這種丹藥也供不應求，而作為這種丹藥最重要的藥材之一的慧心草，自然也是無數人求而不得的靈草。
但對於鶴雪識而言，這慧心草卻不難種植，他空間中的那一片靈田中，就有一小片慧心草田。
若隻是製作能夠舒緩情緒的茶葉，也用不到慧心草的花心，隻需要將慧心草的葉子碾碎，與茶葉一同炒製便可。
慧心草開花千難萬難，葉子卻是要多少有多少。
鶴雪識估算了一下，以這個世界人類的體質，一片慧心草葉子粉末混進十斤茶葉中，份量應該差不多。
但鶴雪識寧願效果差一些，也不想某一天出現有人因為飲茶而七竅出血的新聞。
第二手，要是九轉百心花的相關許可證明辦下來後，則可以專攻高端市場，物以稀為貴，有著瀕危植物的噱頭，價格自然也會水漲船高.
鶴雪識正在雜貨鋪的三樓做著後續經營的計劃，就收到了小機器人的消息。
剛下樓，鶴雪識就看到了幾個穿製服的人走了進來。
“幾位有什麼事嗎？”鶴雪識迎上前，問道。
來人給鶴雪識出示了一下證件，“你好，有人舉報你店裡衛生不合格。”
衛生不合格？
鶴雪識掃了自家雜貨鋪一眼，一切都是井井有條，纖塵不染，絕對符合衛生要求。
相關人員檢查過後，離開之前，有人忍不住提醒鶴雪識道，“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人？”
鶴雪識思索了一會兒後，還是搖了搖頭，與他有過節的人都在監獄裡呆著呢！
“可能是你平時無意中得罪了誰。”那人有些同情地對鶴雪識道，“最好儘快和那人聯係，私底下調解好，不然的話，那人肯定會一直舉報下去的。”
鶴雪識微微點頭，“多謝。”
“不客氣。”那個人笑著道，“你家的水果確實很好吃，也很有用。”
這萬界雜貨鋪在整個江信市都都傳遍了，不管信還是不信，隻要是吃過的，都對許願水果真香了。
檢查人員過來的時候，店裡還有幾個客人，將這話全都聽了去，當下就位鶴雪識不平了起來。
而正如那位檢查人員離開之前所說的那樣，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鶴雪識被迫與各個部門的人員再次麵對麵了一遍。
舉報完了衛生不合格，又舉報消防不合格，待都檢查確認後，又被舉報超出了營業範圍…….
“嗡——”
“嗡——”
“嗡——”
鈴聲響後，李成新道，“你好，我要舉報……”
“舉報很好玩兒嗎？”
一道清冷的聲音傳入李成新耳中，讓他整個人都一僵。
是他的錯覺嗎？為什麼感覺那聲音似乎是從自己的身後傳來的？
“怎麼，敢做不敢當？”下一瞬，那道聲音似乎更近了一些。
李成新轉過身，就看到一個麵容俊秀雅致的年輕人站在了自己的身後。
“你……你怎麼進來的？”李成新退後一步，看向了自己的房門，確實是鎖著的。
“你私闖民宅！”
鶴雪識客客氣氣地道，“你可以報警。”
李成新一時間拿不定主意，但他還是遵循自己的本能，迅速撥打了110。
被接起電話後，李成新立刻大聲喊道，“警察同誌，救命啊！有人強闖我家！還把我家大門給踹破了！”
鶴雪識揚起眉毛，看了一眼完好無損的防盜門和木門，衝著李成新露出一個微笑後，抬腳就將防盜門給踹地變了形，至於那脆弱的木門，則是直接被踹出了一個大洞。
踹完後，鶴雪識笑眯眯地道，“知道防盜門你踹不動，幫了你一把，彆客氣。”
李成新雙膝一軟，直接跪在了地上。
他雖然確實打了自己踹開門嫁禍到鶴雪識身上的念頭，但他絕對沒有料到，那個看著溫雅瘦弱的年輕人，居然有用這樣恐怖的力量。
那防盜門可是他剛換的！
據說連子彈都穿不透！結果就讓那人輕輕鬆鬆地踹廢了？
李成新不停地吞咽著口水，緊張的。
此時他滿腦子想的都是，為什麼警察還沒來？！
如果警察再不來的話，他小命休矣！
一陣詭異的沉默裡，樓道裡忽然傳來了由遠及近，急促的腳步聲。
李成新原本有些絕望的眼睛頓時迸射出了希望的亮光，他幾乎是連滾帶爬地跑到了門邊，大聲喊道，“救命！救命是！”
趕過來的警察看到李成新這狼狽的樣子，立刻警惕起來，“襲擊者呢？”
見到警察，李成新就仿佛是見到了主心骨，他立刻指著正站在房間裡，優哉遊哉的鶴雪識，“警察同誌，就是他！就是他踹壞了我家大門闖了進來！他還想殺我！”
可是，警察的話卻讓李成新入贅冰窖。
“哪兒有人？”警察皺眉看向李成新，“沒人啊。”
李成新像是被掐住了脖子似的，立刻卡在那裡。
“他……他就站在客廳的正中見，你們……你們看不到嗎？”
警察看向李成新的目光頓時有了變化，“沒有，客廳裡什麼人都沒有。”
李成新小心翼翼地扭過頭，在他的視線裡，鶴雪識不知何時，已經來到了他的麵前。
鶴雪識衝著他詭異一笑，下一瞬，他的腦袋就掉了下來，漂浮在半空，與李成新視線平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作者有話要說：
鶴雪識：嚇不死你！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六道鳳梨、紫璿幽夢 1個；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陵陵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紫璿幽夢 20瓶；32623921 10瓶；圓媛鴨 2瓶；伊少、睡蒙了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032 # 慧心 你很大嗎？
第032章
李成新尖叫一聲, 再也顧不上其他，抄起一旁的椅子就衝著鶴雪識砸了過去。
結果顯而易見, 那椅子直接從鶴雪識的身體裡穿了過去。
李成新眼眶睜大，眼白愈發凸出，襯得瞳仁更小，眉毛隆起，握著椅子的手青筋暴起，毫無章法地在半空中亂揮著, 整個人如同一隻憤怒到極致的野獸。
而看在警察眼裡，此時的李成新看著就有些精神失常。
警察們彼此對視了一眼，點頭示意後，開始緩慢接近李成新。
鶴雪識見警察過來, 也不準備再繼續下去, 抬手把腦袋安了回去，隻是安的時候，他故意對不準, 還左右扭了扭，最後嚇了嚇李成新後，便離開了。
卻不想, 李成新大概是被嚇得狠了，在鶴雪識徹底消失的那一瞬間, 手裡的椅子腿兒高高舉起，猛得砸了下去。
不幸的是, 李成新那一棍子下去，沒砸到鶴雪識, 倒是砸到了撲過來準備控製住他的一名警察身上。
李成新那棍子沒留力氣, 砸在那名警察的胳膊上, 霎時間，一股劇痛傳來，忍不住呻.吟了一聲，“嘶——”
“乾什麼！”
見自己的同事被襲擊，其餘幾個警察也顧不上其他，連忙上前將李成新控製住，繳了他手裡的椅子腿兒，又給他上了手銬，免得他再做出什麼襲警的事情來。
李成新被按住後，還不停地吼著，“有鬼！真的有鬼！你們相信我！我剛才打的是鬼啊！”
挨了李成新的那名警察簡直要被氣笑了，“怎麼著，這腦子是真的出了點兒毛病？”
“八成是真的，不然的話，給他幾個膽子估計也不敢襲警。”
幾名警察將李成新帶回警局，直接刑事拘留了十天。
被拘留的時候，李成新還是一副神神道道的模樣，甚至還打傷了和他同一個牢房的人，一直不停地念叨著鬼，有鬼。
經過醫生鑒定，李成新確實有精神失常的征兆，建議送去精神病醫院，及時治療.
雜貨鋪
因為每天水果都很早就會賣完，所以大部分時間，雜貨鋪裡都比較清淨，偶爾會有幾個對裝修感興趣的客人進來坐一坐，與小機器人說會兒話。
小機器人也一直按照自家主人的叮囑，多和人類接觸，多搜集人與人之間關係、性格、處事原則的數據，慢慢分析，徐徐成長。
三樓不對外開放，如非有事，鶴雪識一般不會下樓。
龍玄知也不怎麼下樓，但卻喜歡化成一條小黑龍，纏在梁柱間，看著小機器人與那些顧客們交談，偶爾也會聽一耳朵同行顧客之間的交談。
他們說的很多話龍玄知都不太明白，這個世界與他傳承記憶裡的人間有極大的不同。
龍玄知默默觀察了很久，還是覺得，若是離開了鶴雪識，自己大概要鬨出來不少笑話.
不過今天不同，龍玄知安靜地坐在室內，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正躺在搖椅上的鶴雪識。
三樓的裝修完全是按照鶴雪識的心意來的，家具是專門請了老木匠打的，用的木料也是鶴雪識自己提供的。
但要論家具中鶴雪識最喜歡的，還是之前他用了很久的那一把搖椅。
不需要太大的力氣，隻是腳微微用力，搖椅便開始前後搖晃了起來，閉上眼睛，慢慢感受著那慢悠悠的頻率，總是會讓人想起來幼時，還在搖籃裡的時光。
鶴雪識離開的時候，並未和龍玄知說明自己的去處，隻說是去解決點兒事情。
他原本是想將龍玄知趕出門去的，但最後還是拗不過龍玄知，便讓他留在了房間裡。
搖椅上，鶴雪識正安靜地躺著，雙眸緊閉，黑發覆在額上，襯得他的臉更小了一些。
若是有外人在此處，大概會被此時的鶴雪識嚇到，因為他的胸口處沒有絲毫起伏。
龍玄知右手撐在桌子上，眼睛許久才眨一次。
他難得能這樣仔細地觀察鶴雪識，以往他看的久了，總是會驚動鶴雪識，繼而被打斷。
但今天麼，在鶴雪識回來之前，他可以儘情地觀察。
看了一會兒後，龍玄知忍不住伸出手，在鶴雪識的臉上比劃了一下，片刻後點了點頭，“確實很小。”
龍玄知身高近兩米，身體各處自然要比普通人大不少。
就比如手，他的手伸出去的時候，最先被人注意到的，必然是他的手指，頎長均勻，骨節分明，若是發到網上，足以讓無數手控黨瘋狂。
比量完鶴雪識的臉，龍玄知的目光又落到了他的手上。
與龍玄知比起來，鶴雪識的手要小了一圈兒，指甲圓潤飽滿，手指細長白皙，如同雕琢細致的上好白玉。
龍玄知輕輕地將鶴雪識的手托了起來，“手也很小。”
忽然，一道疑惑的聲音傳入了他的耳中。
“什麼很小？”
鶴雪識剛回來，就聽見龍玄知說小，便睜開眼睛，疑惑問道。
聽到鶴雪識的聲音後，龍玄知微微一頓。
“玄知？”
龍玄知抬起頭，視線卻不肯落到鶴雪識的臉上，“你很小。”
鶴雪識：……
他心情複雜地看了龍玄知一眼，“你很大嗎？”
龍玄知點頭，托起了對方的手，看向對方的眸子澄澈無比，“很可愛。”
又一次被龍玄知評價為可愛，鶴雪識起了促狹的念頭，他唇角微微翹起，輕聲問道，“真的嗎？”
“真的。”
不等龍玄知點頭，鶴雪識笑吟吟的腦袋就從他的脖子上掉了下來。
驚嚇效果拉滿。
哪知道，見到這樣可怖的場景後，龍玄知眉毛都沒動一下，手一翻，接住了鶴雪識的腦袋後，又幫他仔細地安了回去。
鶴雪識：……
“好了。”龍玄知體貼地道。
見龍玄知仍舊是一副八風不動的模樣，鶴雪識歎了一口氣，“你可真是……”
“什麼？”
鶴雪識眉眼彎起，雙唇微張，說了幾個字。
龍玄知有些茫然，他沒聽到，便又湊近了一些，“你說什麼？”
對方驟然間靠近，鶴雪識下意識地往後縮了縮，可他背後就是搖椅，因為用力，搖椅輕輕搖晃起來，晃到高處的時候，因為龍玄知離得太近，鶴雪識的唇擦過了龍玄知的耳尖。
一瞬間的事情，但對於鶴雪識與龍玄知而言，再細微的接觸也能感受地清清楚楚。
龍玄知耳朵動了動，金色的豎瞳轉動了一下，牢牢地盯在了鶴雪識的身上。
鶴雪識腳尖著地，將正在前後搖晃的搖椅控製住後，垂下了眸子。
隻是，他仍舊能夠感受到龍玄知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疑惑，還有躍躍欲試。
“咳咳。”鶴雪識咳嗽了一聲，從搖椅上起身，“今天有發生什麼事嗎？”
龍玄知沒有回答，隻是他的目光一直追隨著鶴雪識。
鶴雪識有些無奈，正想解釋，卻聽龍玄知道，“今天的你，和以前有點兒不一樣。”
“哦？”鶴雪識端起茶抿了一口，“哪裡不一樣？”
“如果又要評價我可愛，那大可不必。”
“不是。”龍玄知搖頭。
鶴雪識頓時來了興趣，“那是什麼？”
龍玄知起身，走到了鶴雪識身邊，抬起了自己的手。
他五指張開，虛虛地覆在了鶴雪識的臉上，緊接著，龍玄知做了一個摘下麵具的動作。
“你好像褪去了一層麵具。”
鶴雪識眸子轉動，輕輕呷了一口茶後，緩緩道，“玄知。”
“嗯？”
“有的時候，太誠實，並不是好事。”說完，鶴雪識抬眸，瞳孔漆黑，“有些話，放在心裡，比說出來更合適。”
“可是，”龍玄知按住了鶴雪識的肩膀，攔住了對方，“坦誠不好嗎？”
對上龍玄知看過來的目光，鶴雪識避了開去，“若是坦誠錯了人，說不定會招致滅頂之災。”
龍玄知卻問道，“那你會嗎？”
鶴雪識轉著手中茶杯，片刻後，他抬起頭，對著龍玄知燦然一笑，“你猜？”
龍玄知抿著唇，開始有些拿不定主意了，他隱隱約約感覺到，鶴雪識似乎是又將那層麵具給戴了回去。
“我不猜。”龍玄知道。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鶴雪識竟然在龍玄知剛才說話的語氣裡，聽出了一些委屈的味道。
他抿了抿唇，不準備再繼續這個話題，轉而道，“你是好奇我去做什麼了嗎？”
龍玄知思索了一會兒，“你去嚇唬人了？”
鶴雪識眼睛一彎，“答對了。”
“前段時間我們雜貨鋪被一個人瘋狂舉報，不過，今天過後，他就不敢再這麼做了。”
鶴雪識離開的時候，那李成新就已經被嚇破了膽子，八成會留下比較大的心理陰影.
也因為出了李成新這檔子事兒，鶴雪識又注意了一下另外的幾個房主，確定那幾人不會鬨出什麼事兒來後，這才放心。
不過，李成新這事兒也給鶴雪識提了醒。
鶴雪識本以為銀貨兩訖後，再不會與對方有什麼交集，哪裡想到……
有的時候，彆人的惡意就是這樣無緣無故，或許隻是眼紅，便起了心思，用一些看似光明正大的手段故意惡心你。
甚至，還催生出了借此謀生的行業.
此事解決過後，鶴雪識便開始忙碌起了雜貨鋪的第二種商品。
九轉百心花的經營許可一直在那兒卡著，這事兒也不是鶴雪識著急就能快的，隻能暫時放棄。
篩選出幾個合適的茶葉供應商之後，鶴雪識掐指一算，選擇了那位金老板。
在選擇金老板合作之前，小機器人已經把能查到的和對方有關的資料都發給了鶴雪識。
若是看家庭背景的話，這位金老板堪稱書香世家，他的祖母是芭蕾舞演員，祖父是知名作曲家，父親是素有冰上芭蕾之稱的花滑運動員，母親是古典舞舞者。
按理說，這樣的家庭教導出來的孩子應該文藝氣息十足，但金老板卻偏偏對做生意感興趣。
不過，若是追根溯源的話，金老板的外祖父倒確實是做生意的，而且生意做得極大，如此看來，也算是家族淵源.
金老板自然聽說了萬界雜貨鋪的事情，也吃過裡麵的許願水果，效果確實不錯。
也正如說明書上所言，那水果吃多了之後，效果逐漸變得不是那麼明顯了。
但是金老板不差錢，仍舊會將每個月的四顆水果買夠，甚至還加錢購買了自家員工每個月的份額。
雖然效果不明顯了，但金老板總覺得，一直吃下去的話，總會有那麼點兒效果.
想要接觸萬界雜貨鋪老板的人不少，隻是大都不得其門而入。
能夠查詢到的消息太少，而雪花一般往雜貨鋪公開郵箱裡發過去的郵件，對方也隻是客客氣氣地回了一封婉拒郵件。
所以，在鶴雪識主動聯係之後，金老板立刻拍板，不管對方想要合作什麼，自己一定會答應的！.
金老板全名金九重，人如其名，確實……滿身都是金子。
隻是，卻並不會給人一種暴發戶的感覺，究其原因，或許是搭配與設計感比較不錯。
因為兩邊的誠意都很足，所以鶴雪識與金老板說起正事兒來的時候十分愉快，一些細節方麵的問題，雙方各自後退一步，也很快就達成了共識。
於是，沒過多久，鶴雪識的雜貨鋪就悄無聲息地上了新品，慧心茶.
蘇粟一直都很關注這邊，因此看到雜貨鋪內上新之後，壓根連上新的是什麼都沒看，就直接下單了。
因為距離不遠，所以當天晚上，蘇粟就拿到了快遞。
“慧心茶？”
隻是聽名字，蘇粟大概就弄清楚了這種茶葉的效果。
看完飲用說明書之後，蘇粟就泡了一杯慧心茶。
透明的玻璃茶壺中，一片片碧綠的茶葉舒展開身體，在熱水中打著旋兒.
蘇彆宜的手指在杯壁上停了一會兒，確定溫度合適之後，就將泡好的慧心茶端進了媽媽的房間。
房間裡，一個乾瘦的白發老太太坐在輪椅上，正安靜地看著窗戶外麵的風景。
但是蘇彆宜明白，這樣安靜的老太太隻是一時的，等到晚上八.九點，老太太就會吵著要出門。
這房子他們一家人住了幾十年了，從蘇彆宜小的時候起，她的媽媽在繁重的工作之餘，會坐在窗戶前，一麵欣賞外麵的風景，一麵聽蘇彆宜拉小提琴。
蘇彆宜是單親家庭，她的父親很早就離世了，從小到大，都是她的母親拚命打工養活母女兩人。
而蘇彆宜學的還是音樂，眾所周知，發展類似的興趣特長都是很燒錢的，蘇彆宜也曾想過放棄，卻被她的母親給勸住了。
寧可自己辛苦點兒，也不願意蘇彆宜放棄自己的夢想。
“我小的時候，為生活所迫，放棄了自己的夢想。但我不希望自己的女兒也同樣放棄自己的夢想。”
蘇彆宜自己也確實很爭氣，不僅成為了小提琴首席，也遇到了能和自己相伴一生的人。
隻是，讓蘇彆宜無法接受的是，就在她實現了自己的夢想，成為樂團小提琴首席的時候，她的母親也出現了阿爾茨海默病的早期症狀。
幾十年的時間過去，當年那個需要被媽媽抱在懷裡的小小女孩兒已經長成了大姑娘，可那個白發蒼蒼的老人，卻已經不記得她了。
甚至，在蘇彆宜的婚禮上，鬢發染雪的老太太也仿佛是無意中闖入的一個陌生人，可明明，那是她心愛的女兒的婚禮啊.
“媽媽。”蘇彆宜將茶杯放在一旁，溫柔地喚道，“要不要喝茶？”
白發蒼蒼的老人轉過頭，有些疑惑地開口，“你是誰？”
蘇彆宜如同往常一般，不厭其煩地道：“媽媽，我是彆宜啊。你的女兒。”
“彆宜？”老人喃喃了一會兒後，搖起了頭，“你不是彆宜，我家彆宜才上小學呢！”
說完，他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鐘，“快到時間了，我得趕緊出去擺攤，這個時候客人最多了！”
蘇彆宜連忙扶起了對方，“那我們先喝點兒茶，喝完後再去好不好？”
見媽媽聽話地將茶喝完，蘇彆宜鬆了一口氣。
萬界雜貨鋪出售的許願水果，蘇彆宜不是沒有買過，隻是拿給她母親後，老太太聽說可以許願，就隻會道，“希望彆宜平平安安，心想事成。”
聽到媽媽許下的願望，蘇彆宜沒忍住，撲在丈夫的懷裡失聲痛哭。
人生最遺憾的事情是什麼，對於蘇彆宜而言，是她終於實現了自己的夢想，想與媽媽分享喜悅的時候，對方卻已經不記得自己了.
照顧患有阿爾茨海默病的老人是很辛苦的一件事情，蘇彆宜的丈夫管舒平是音樂係的教授，兩個人平日裡都很忙，隻是再忙，兩人都要擠出時間來照顧老太太。
隻是，讓蘇彆宜沒有想到的是，連著喝了幾天的慧心茶後，她再次幫媽媽泡茶的時候，忽然發現，對方能認出自己了。
“彆宜，今天不是高考嗎？你怎麼還在家？”老太太看了一眼牆壁上的掛鐘，立刻慌張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壞了壞了，怎麼這麼晚了？都快三.點了，要來不及了！”
老人看著發愣的蘇彆宜，片刻後，似乎是終於發現了什麼，“彆宜？你是不是長高了？”
聽到媽媽這句話的時候，蘇彆宜險些打翻了自己手裡的茶盞。
“媽媽。”蘇彆宜喃喃，“你終於認得我了。”
老太太不滿地道，“你是我的女兒，我怎麼會不認得你？”
聽到這話，蘇彆宜不由得怔怔落下淚來。
“這怎麼哭了？”見到自己的寶貝女兒落淚，老太太連忙將蘇彆宜摟進懷裡，輕輕拍打著她的後背，“是不是最近練琴壓力太大了？”.
得知了消息的管舒平立刻請了假，匆匆趕了回來。
“舒平，”將老太太哄睡了之後，蘇彆宜一直坐在客廳裡，見管舒平回來，她立刻問道，“那茶葉你是從哪兒得來的？”
管舒平將事情細細問過之後，道，“具體的我也不清楚，是老師給的。”
“老師？”
管舒平的老師名叫金照，是一位享譽業內的知名作曲家，而他的孫子，恰好喚作金九重.
雖然可能性比較小，但買了雜貨鋪裡慧心茶，家中又有阿爾茨海默病患者的人也還有幾個。
無一例外，都有了同樣喜人的效果。
於是，立刻就有急性子的分享了出來，同時鄭重其事地提醒，“如果家中有阿爾茨海默病患者的話，建議一定要買萬界雜貨鋪的慧心茶，真的有用！”
發帖人原本隻是一片好意，畢竟隻有家中有阿爾茨海默病患者的人才會真切地明白這其中的辛苦與煎熬。
但……沒多久帖子就吵起來了。
無他，因為以如今的醫學水平，阿爾茨海默病並無徹底治愈的辦法，隻是用一些藥物來延緩阿爾茨海默病的進程罷了。
現在竟然有人大言不慚地說阿爾茨海默病被治好了，簡直就是挑戰眾人的醫學常識。
甚至不少人開始懷疑，發帖人是收了錢給萬界雜貨鋪打廣告的。
一時間，整個帖子都變得烏煙瘴氣了起來。
有嗅覺靈敏的媒體人想儘辦法聯係到了發帖人，通過發帖人找到了發帖人家中阿爾茨海默病患者的主治醫師，做了一篇采訪。
主治醫生並不想接受采訪，但是架不住媒體人天天蹲守，都影響到了正常門診，便隻好謹慎地回答了媒體人的幾個問題。
隻是，主治醫師千防萬防，愣是沒有防住記者的自我發揮。
沒多久，一篇爆文就被各個社交平台的媒體轉載。
【老年癡呆治愈有望，根源竟是一杯茶？主治醫師親自辟謠！！！】.
完全沒料到會是這種局麵，發帖人都驚呆了。
原本想站出來給雜貨鋪說話的人有些開始退縮。
汙言穢語甚囂塵上的時候，國家交響樂團的小提琴首席蘇彆宜發布了一段對比視頻。
視頻的左邊應該是從監控裡截取出來的，監控視頻裡的老太太焦躁，易怒，正不停地拿各種工具對付她麵前的門，試圖出去，可監控視頻左上角顯示的時間，卻是淩晨一點。
而視頻的右邊，老太太看上去狀態明顯好了很多，看上去不再焦躁，也不像是之前監控裡那樣暴躁易怒了。
蘇彆宜附言道：“十一年了，媽媽終於重新認出了我。”
*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紫璿幽夢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張二根、星星 10瓶；樓蘭月瑾 5瓶；咖啡豆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033 # 帝都 一起去聽音樂會嗎？
第033章
蘇彆宜的社交狀態發出去後, 他的丈夫很快就趕過去評論並且附上了一張最新拍攝的照片。
照片中，鬢發染雪的老太太平和地坐在椅子上, 她的旁邊，與她有四五分相似的女性微微側頭，唇角微微揚起，正滿懷溫柔地拉著小提琴。
暖黃色的燈光打在她的身上，一側是母親，一側是萬家燈火, 而在她的身後，玻璃窗上映照出來了一個拿著相機的人影，是她的丈夫。
底下的網友順利跑偏。
“拍得很好，下次彆拍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這拍照技術, 幸虧蘇女士顏值頂得住。”
但也有不少還記得正事兒的。
“阿姨的情況真的有了好轉嗎？”
蘇彆宜認真回複，“是的，有了好轉, 以前媽媽的記憶停留在了我小的時候，但現在，她正在慢慢找回曾經丟失過的記憶。”
“為什麼會有這種效果呢？”
蘇彆宜：“很遺憾, 我不是醫生，無法解答你的問題。”
“那你怎麼就能確定一定對其他患有阿爾茨海默病的人有用？”
蘇彆宜：“我隻是分享了我的發現, 具體是不是有用，還要看主治醫生怎麼說。”
“那你就沒想過, 萬一彆人喝了你說的那個什麼慧心茶，病情加重了怎麼辦？”
“？？？？你那兒來的那麼多問題？”
“你真的不是那家雜貨鋪的托兒嗎？”
“雜貨鋪還需要托兒嗎？你怕不是不知道他家的東西到底有多難搶！”
“好家夥, 又是被騙傻了的。”
“那什麼……慫唧唧的過來說一句, 我爺爺也是患有阿爾茨海默病, 喝過茶後，確實狀態好了很多。真的不是騙人！我發誓！”
“握手，我家也是。”
不管網上如何沸沸揚揚，大部分家中有患有阿爾茨海默病之人的，都將目光瞅準了第二天早上十點。
甚至有人立即訂了機票、動車票等，連夜趕到了江信市，為的就是做兩手準備.
“鶴老板！”金九重得知消息之後，立刻就趕來了江信市，“這件事兒不正常！”
鶴雪識見金九重一副行色匆匆的模樣，便推給了對方一杯茶，“不著急。”
“這怎麼能不著急？！”金九重連忙道，“這事兒我已經在調查了，你放心，這背後推波助瀾的人，查出來後，我一定不會放過他！”
“我說不必著急，是因為在背後推波助瀾的人，我已經查出來了。”
“哦？”金九重知道鶴雪識辦法多，但是沒想到對方的動作居然能這麼快。
“說起來，那人應該是金老板的老熟人。”鶴雪識說著，就將一個手機推給了金九重。
金九重看過後，麵色立刻就沉了下來，“孫筍這孫子。”
說起來，金九重與孫筍也算是老對頭了，這一次鶴雪識挑選合作對象的時候，其實有看過孫筍的資料，但最後還是將這人給排除掉了。
無他，孫筍這人，有些手段太臟。這種人，或許一開始合作的時候你好我好，但是轉頭，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被對方給捅一刀。
或者說，孫筍在一開始合作的時候，就已經考慮好怎麼給自己的合作對象挖坑跳了。
買水軍給對手潑臟水什麼的，隻是裡麵最不值得一提的手段之一罷了。
將鶴雪識查到的資料都看過一邊後，金九重的臉色不由得鐵青。
無他，隻是孫筍的行為，又一次突破了做人的底線罷了。
為了讓自己潑上去的臟水看上去像模像樣，孫筍已經找好了一位患有阿爾茨海默病的患者家人，絲毫不顧及那位阿爾茨海默病患者的情況不穩定，準備嫁禍給他們。
一旦讓對方得逞了，鶴雪識的萬界雜貨鋪必然會遭受很大的打擊。
造謠很容易，但辟謠卻是千難萬難。
而且，就算最後辟謠，證明了他們的清白，給顧客們的第一印象已經形成，再想扭轉，就要花費幾倍，幾十倍，甚至是幾百倍的金錢與精力。
可破壞卻很容易。
“簡直是欺人太甚！”金九重怒極，抬手就要摔了手機。
結果，手機扔到一半兒，他忽然想起這是鶴雪識的手機，臉色瞬間一變，慌慌張張地就要去接手機。
可他動作太快，那手機掉下去後，蹦躂了幾下，落到了鶴雪識的腳邊。
鶴雪識俯下.身，將手機拾起，“金老板，你怎麼想？”
“當然是乾他娘的！”金九重狠狠地道。
“既如此。”鶴雪識將一份放在文件袋內的資料遞給了金九重，“這些，就當做是我的小小心意。”
金九重取出裡麵的資料後，越看神色越是嚴肅，“鶴老板，這些都是真的？”
“信還是不信，都在你。”鶴雪識笑著道。
金九重捏著那一摞紙張的手指逐漸收緊，看得出來，他也十分鐘掙紮。
但這種掙紮隻是一瞬，很快，他就道，“多謝鶴老板，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我了。”
鶴雪識抿了一口茶，笑著道，“那我便靜候佳音了。”.
金九重離開後，立刻召集了自己信得過的員工，開了個會。
“老板，你這資料都是哪兒來的？確定是真的嗎？”一位員工擔憂地道，“萬一是孫筍他們故意透露出來的呢？”
倒也不是員工不相信金九重，實在是金九重給他們的這一份資料實在是太詳儘了，簡直就像是有內部員工做內鬼，把內部資料給偷了出來似的。
雖然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可那也太不可思議了。
金九重沒有解釋這份資料的來源，隻是道，“這也是我找你們過來的目的之一，確認這一份資料的真假。”
一切活動都不是無跡可尋的，但大多數時候，隻有時候複盤，眾人才會發覺之前的那些蛛絲馬跡。
能夠第一時間窺破對方行動的人不是沒有，隻是這種人並不在金九重的團隊中罷了.
有了那一份資料，金九重手底下的團隊很快就發現了孫筍的一些動作確實很可疑。
若是在以前，他們隻會以為這些動作是正常的資金流入流出，人事調動等等，但是現在麼……敵在明我在暗，孫筍的好日子，算是到頭兒了.
有了準備，這一場看不見“硝煙”的戰爭打起來，立刻就讓對方陷入了被動。
原本孫筍還因為網上的言論，覺得自己扳回了一局。
因為口碑是屬於一個公司的無形資產，毀掉容易積累難。
卻不想，孫筍很快就發現，他最近似乎是遇上了水逆，乾什麼都不順！
先是公司非常重視的一個大客戶被人撬走，緊接著，他們公司的財務部又爆出來問題，引來了稅務局的目光……如此種種，不一而足。
送走了前來查稅的人之後，孫筍直接在辦公室裡摔了杯子，將所有人都從頭到腳罵了一通。
但是，噩夢並不會就此終止。
隻金九重這段時間的出手，孫筍的直接損失已經達到了好幾個億.
孫筍這段時間焦頭爛額的，自然顧不上他之前尋找到的那一位阿爾茨海默病患者。
能答應孫筍那損到家的提議之人，本身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在孫筍答應的錢遲遲沒有道長後，那人直接發過來了威脅，如果孫筍再不履行承諾的話，他就會把孫筍之前說的那些話全都公布到網上。
到時候，承受損失的，可就不是雜貨鋪，而是孫筍自己的公司品牌了。
可孫筍也不吃素的，反手就給對方扣了一頂敲詐勒索的帽子，把人送進了監獄.
金九重可不是那種自己做了事卻偏偏要藏著掖著的人，幾乎是在給鶴雪識實時播報具體的進度，務必要讓鶴雪識知道自己到底出了多少的力，承受了多少的風險。
金九重的心思，鶴雪識自然明白，所以，在金九重又閒著沒事兒跑過來喝茶的時候，明確表示，之後若是有什麼賺錢的好生意，一定不會忘了金九重。
“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金九重哈哈大笑道。
他一向相信自己的眼力，金九重確信，這個叫做鶴雪識的男人，一定不簡單。
至於一直默默跟在鶴雪識身邊的那個身高反常的男性，金九重其實也很好奇他的身份，隻是，除了對方名叫龍玄知之外，他沒有探出來任何的線索。
但金九重總覺得，這個人不簡單，因為每次與鶴雪識談合作的時候，隻要龍玄知坐在那裡，他就會有一種隱隱約約的壓迫感。
或許對方並不是有意，但正因為不是有意，金九重才覺得更加神秘.
在金九重忙著對付孫筍的時候，鶴雪識也沒有忘記網上的輿論。
慧心茶能讓患有阿爾茨海默病的患者有好轉，此事確實有些出乎鶴雪識的意料，但仔細想想，卻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情。
隨著一位又一位患有阿爾茨海默病患者的親屬站出來，漸漸的，原本隻覺得這是雜貨鋪噱頭的網友也有了一絲絲的好奇，開始嘗試著購買。
而一旦喝過慧心茶之後，再堅定的網友便也成為了粉絲，加入了每天的搶購大軍中。
隻是，這世上，總有那麼一撮人，即便喝過了慧心茶，仍舊嘴硬，瘋狂詆毀。
對於這種人，鶴雪識也不客氣，直接讓小機器人對他們進行了特殊標記，雜貨鋪裡的所有商品，都不賣給他們！
於是乎，等這些人在網上大罵一通，私底下卻很誠實地去搶雜貨鋪裡的商品的時候，屏幕上忽然跳出來了一個大大的方框，“您沒有購買資格。”
他們又不信邪地換了流量，結果，跳出來的還是同樣的提示框，“您沒有購買資格。”
“艸！”
確認自己被禁止購買之後，不同的地點，不同的人，做出了同樣的事情，狠狠地砸了手裡的鼠標。
哦，對了，那個發布了爆文的記者被小機器人特意標注過了，不僅他自己購買不了，連帶著他所有的親戚都被禁止購買。
於是，當那位記者回家之後，麵對的就是自家父母的怒火與自家親戚的陰陽怪氣.
知道此事後，鶴雪識不由得摸了摸小機器人的腦袋，“故意的？”
小機器人重重點頭，“通過編造謠言獲取流量，他應該被吊銷記者證的！隻是禁止他和他的所有親戚購買雜貨鋪的商品，實在是太便宜他了！”
見小機器人憤憤不平的模樣，鶴雪識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小七，你有沒有想過，比起吊銷記者證，禁止他購買才是更好的懲罰？”
“啊？”小機器人抬起腦袋，顯然有些不太能理解。
“等著吧。”鶴雪識露出了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現在隻是開始，以後有他受的。”
至少，每年一次的親戚聚會，那位記者絕對要被“扒一層皮”的.
時間倏然而過，轉眼間，便到了年底。
而雜貨鋪裡，也收到了一封裝飾精致的邀請函。
“新年音樂會？”鶴雪識打開隨著邀請函一起送過來的信。
送信人是蘇彆宜，信是手寫的，蘇彆宜的字與她給人的感覺一樣，溫柔又堅定，在信中，她非常誠懇地邀請鶴雪識前往帝都大劇院，觀看由國家級樂團演奏的新年音樂會，而蘇彆宜作為小提琴首席，必然會出現在舞台上。
“老板！這可是好東西啊！”
知道鶴雪識收到了帝都大劇院新年音樂會的邀請函，之前招聘的店員之一，薛覓羨慕地無以複加。
聽薛覓如此說，鶴雪識也有了幾分好奇，“這新年音樂會很值得一看？”
“當然了！”薛覓興奮地道，“每年的新年音樂會，邀請的都是國內頂級的交響樂團，網上有曆年音樂會合集，但是網上的音質再好，也不如現場聽震撼。”
說到這裡，薛覓立刻就垮下了臉去，“但是帝都大劇院新年音樂會的票太難搶了，我都搶了好幾年了，什麼都沒搶到！”
“但凡我能搶到一張票，寧可請假辭職我也要去帝都一次！”薛覓目光炯炯.
聽了薛覓的解釋後，鶴雪識看了一眼手裡的邀請函，蘇彆宜很細心，送過來的邀請函一共三張，顯然，除了鶴雪識與龍玄知之外，她還將小機器人也給算了進去。
鶴雪識不得不感慨蘇彆宜的用心，因為在絕大多數人的眼中，小機器人就隻是一個物件，而不能稱之為……人。
彆的不說，蘇彆宜送了三張邀請函的行為，讓鶴雪識對她好感倍生。
算算時間，距離帝都大劇院新年音樂會也沒有多少時間了，鶴雪識便乾脆與龍玄知、小機器人一同去了帝都。
至於雜貨鋪，線下直接關了門，而網店也掛出來了放假時間。
從小年開始，直到元宵節。
所有看到這個放假時間的人都驚了，“艸，從農曆二十三直接放到農曆正月十五，這也太踏馬爽了吧？”
“救命，雜貨鋪還招人嗎？我想去報名啊啊啊！”
“姐妹加我一個，我也想去報名啊啊啊啊！”
“哭了，我過年當天才能回家！”
“姐妹，看看我，我過年當天還要值班……”.
就在網友們為雜貨鋪那讓人羨慕的放假時長羨慕萬分的時候，鶴雪識與龍玄知、小機器人已經坐上了飛往帝都的飛機。
飛機上，幾乎每一個經過鶴雪識與龍玄知身邊的人都要往最裡麵的小機器人看上一眼。
鶴雪識能在那些人的眼睛裡看到明顯的震驚，居然有人給機器人買票？？？
當下，就有人偷偷地拍了小機器人的照片，發到了網上。
“機器人買票有什麼稀奇的，我們當地的媽祖做飛機的時候還買過票呢！”
“你們造嗎？木乃伊坐飛機也是要買票的哦~”
“臥槽，你們怎麼越說越玄乎了？”
“咦？那個小機器人好眼熟啊，是不是萬界雜貨鋪裡的那一個？”
“你這麼一說的話，好像……確實有點兒像哎！”
“看圖！我之前去雜貨鋪的時候有和小七合影！”
“方法之後認真研究了一下，基本特征都能對得上，應該就是小七！”
“哎哎哎！那豈不是說，小七的主人，雜貨鋪的幕後老板也在飛機上？”
“！！！博主你還在嗎？能不能拍到小七旁邊的人哎哎哎！”
“可是這樣不太好吧？”
雖然也有少數幾個人提出了異議，但人大都是有好奇心的，於是，沒多久，一張有些模糊的照片就流傳了出來。
照片拍的有些糊，而且拍攝的時候似乎被發現了，一個麵容冷峻的男人蹙眉看了過來，視線冷厲如刀，僅僅是一張照片，便有一股淩厲之感傳來。
“臥槽，嚇了我一跳。”
“他就是雜貨鋪的主人嗎？”
“不是，他旁邊正和小七說話的那個才是。”
“啊……這，直接被擋得嚴嚴實實。”.
對於周圍人那若有若無的視線，鶴雪識並不怎麼在意，反正外麵有龍玄知擋著，飛機起飛後，他腦袋一歪，打了個哈欠便睡了過去。
一路上，倒也有不少人想拍照，但都被龍玄知的身體給擋住了.
兩人來得早，帝都大劇院的新年音樂會還要幾日，找了家旅館住下後，鶴雪識便帶著龍玄知在帝都轉悠了起來。
臨近新年，整個帝都都洋溢著一股喜悅的氣氛，各處店鋪都掛上了紅燈籠，就連身上的衣服，也換成了紅色，看著就喜氣。
走在街巷間，各處都是采買年貨的人，忽然，鶴雪識停住腳步，視線落在了一家琴行裡。
這琴行賣的卻不是鋼琴等西洋樂器，而是賣的古琴。
想起自己一行人來帝都是為了聽音樂會，鶴雪識看到古琴琴行，頓時有些技癢。
拉著龍玄知進門後，鶴雪識便看到了一位戴著眼睛的中年人，正在細細地為古琴調音。
店麵不大，卻布置地頗有古意，裡麵燃著檀香，整座店麵看起來幽靜典雅，讓人一進門就不由自主地靜了下來。
“兩位客人可以隨意看看。”那戴著眼鏡的中年男人抬起頭，溫和地道。
鶴雪識眸光在店中擺放的幾張古琴上一掃，最終，視線定格在了琴行老板手裡的那張古琴上。
“客人好眼力。”琴行老板讚道，“隻是，這張琴早已名花有主，客人還是另擇佳人罷。”
聽琴行老板形容古琴為佳人，鶴雪識眸子微動，片刻後道，“可以試琴嗎？”
“自然。”琴行老板點了點頭，抬手示意道，“客人，請。”
雖然這店裡的古琴質量不錯，但是，真正能進了鶴雪識眼的，也隻有琴行老板正在保養的那一張。
鶴雪識能肯定，那張古琴定然是古物，應當是某家傳下來的。
古琴以斷紋為證，蓋琴不曆五百歲不斷，愈久則愈多。
古琴斷紋又分為幾種，有蛇腹斷，有紋橫截琴麵，相去或一寸，或二寸，節節相似，蛇腹下紋。
有細紋斷，如發千百條，亦停勻，多在琴之兩傍，而近嶽出則無之。
又有梅花斷紋，其紋如梅花頭，此為極古，非千餘載不能有也。*
而琴行老板養護的那張古琴，琴身上的斷紋形如梅花，足以說明此琴年紀。
鶴雪識倒是有些好奇，這古琴的主人究竟是誰了，能擁有一張近乎千年的古琴，在這個世界，那人的身份應當也有些不凡。
隻是，好奇歸好奇，今天既然沒有見到那古琴的主人，向來，自己應當是與那把古琴沒有緣分。
收回視線，鶴雪識手指輕輕撫過古琴的琴弦，“錚——”遼遠寬廣的琴音響起，一瞬間吸引了琴行老板的注意。
吟、綽、揉、注之下，清微淡遠的琴聲回蕩在室內，琴行老板忍不住放下了手中活計，眸子半闔，專心欣賞了起來。
一曲畢，琴行老板鼓起了掌。
鶴雪識笑著道，“獻醜了。”
琴行老板搖頭道，“不，你彈得很好，指法純正，回韻悠長，勝過這世上絕大多數人！”
鶴雪識淡笑道，“老板過譽了。”
自己是什麼水平，鶴雪識還是很清楚的，他彈得再好，與琴仙相比，也不過是螢火與皓月爭輝罷了。
琴行老板見他謙虛，也不再繼續這個話題，轉而道，“兩位聽口音，似乎不是帝都人？”
鶴雪識點頭道，“我和朋友這次過來，是為了帝都大劇院的新年音樂會。”
“哦？”琴行老板微微驚訝，“兩位搶到了票？”
“是友人相贈。”
“原來如此。”琴行老板笑著道，“新年音樂會的票可不好搶，聽聞今年新年音樂會請了一位古琴大師，兩位可有耳福了。”
“那該多謝友人。”
寒暄了幾句後，鶴雪識也不含糊，直接買下了自己剛剛彈奏過的那一張古琴。
出門的時候，與一個年輕人擦肩而過。
“老板，琴養護好了嗎？”
琴行老板的聲音遠遠傳來，“還差些火候，你明日再來取吧。”.
除夕，晚上八點，帝都大劇院。
一年一度的新年音樂會準時開場。
整個劇院大廳內，幾乎是座無虛席。
隨著指揮的微微示意，整個劇場大廳都安靜了下來。
指揮棒揚起，悠揚的樂音隨之響起。
曲目進行到一半，鶴雪識微微側頭，遙遙看向了後台處。
“就快到方大師上場了，怎麼人還沒到？”
“我們正在聯係，但是方大師和他的助理一直都不接電話！”
“那司機呢？我們不是專門派了司機去接方大師的嗎？”
“聯係上了，聯係上了！”一個抱著手機的小姑娘急匆匆地跑了過來。
“讓司機快點兒！快沒時間了！”
“可能不太行。”小姑娘焦急地道，“淮南路出了特大連環車禍，方大師他們……都被緊急送去了醫院。我也是給胡姨打了電話才聯係上的。”
胡姨就是那位司機的妻子。
“什麼？！”
此言一出，眾人皆驚。
一人看了看時間，“就快到方大師的上場時間了，不然先換人上？”
“能換誰？就算有人能換上，能保證對方不出錯嗎？”
這個時候，他們已經不奢求那人的技藝如何了。
就在眾人焦頭爛額，各自聯係救兵的時候，一位戴著眼鏡的中年男人緩緩開口，“若說古琴大師，現場倒確實有一位。”
“雲叔？你說的是真的？”
“那人是誰？在哪兒？”
“我怎麼不知道現場還有一位古琴大師？”
被喚作雲叔的男人補充道，“那位古琴大師隻說今天回來看音樂會，具體在不在現場，我也不敢確定。”
“現在購票都是實名製，雲叔，那人叫什麼？”
“鶴雪識。”
*
作者有話要說：
*出自宋代趙希鵠《洞天清祿集》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哎呀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034 # 贈琴 神農琴？
第034章
“鶴雪識？”
聽到這個名字後, 後台裡有人麵色古怪，有人滿臉疑惑。
“鶴雪識是誰？之前沒聽過啊？”
問出這個問題的人立刻被自己的同伴頂了一胳膊肘, “鶴雪識你沒聽過，那萬界雜貨鋪你聽過沒有？”
萬界雜貨鋪？
聽到這個名字，一開始詢問的那人眸子驀然間睜大，“那家雜貨鋪就是他開的？”
“對，就是他。”
“他居然還會彈古琴嗎？”說完後，那人反應過來, “我的意思是，他彈得怎麼樣？”
要知道他們每一年的新年音樂會，邀請的都是頂級的交響樂團或者是演奏家。
而鶴雪識，老實講, 在雲霆開口之前, 壓根沒人知道他到底會不會彈古琴。就算現在知道了，可大家也不清楚鶴雪識的真實水平。
那萬一鶴雪識就隻是會彈，但是彈的不精呢？
眾人忍不住看向了雲霆。
雲霆也不廢話, 直接從自己的手裡調出來一曲，“這一曲不過是他信手而談。”
在場之人都在隱約裡浸淫依舊，耳朵大都靈敏, 雖然收音設備有些問題，但曲音流暢和諧, 足見其功力。
“但是我覺得，這樣可能不太好。”又一人委婉地道, “畢竟，有的觀眾是為了方大師特意趕過來的。”
雖說新年音樂會一票難求, 但是新年音樂會都會在帝都大劇院最大的一號廳舉行, 觀眾可達上千人, 總會有方大師的粉絲買到票的。
“難道要直接取消這一曲獨奏？”
但是音樂會曲目的時間都是安排好多的，直接取消的話，那麼後麵的就要提前，會直接打亂其他人的節奏。
這個時候，有人喃喃，“早知道會發生意外的話，當初就應該聽方大師的。”
“可方大師年紀大了，後台準備起來的時候又忙又亂，到時候出問題了可怎麼辦？”
“好了，出意外是不可抗力，現在我們應該想的是怎麼解決！”
“我還是傾向於找人救場。”
因為時間緊急，雲霆提議聯係方大師與尋找鶴雪識同時進行。
聯係方大師？
有人疑惑，“為什麼要聯係方大師？”
既然是請鶴雪識幫忙救場，隻要取得鶴雪識的同意不就行了嗎？
雲霆沉聲道，“你也說了，是請人幫忙救場，萬一對方不肯答應呢？”
“啊？”提出疑惑的那人撓了撓自己的腦袋，“那他要是不同意，我們不也是沒有其他的辦法嗎？”
雲霆想起了先前在自己琴行裡的時候，鶴雪識投向那一張千年古琴時的目光，不是很能確定地道，“我聯係方大師，是想詢問，是否願意讓鶴雪識彈奏折柳。”
折柳，便是那一張千年古琴的名字。
此夜曲中聞折柳，何人不起故園情。
相傳，折柳琴的名字，便是斫琴師送彆友人時，特意起的。
“可是……折柳琴不是方大師最愛的一張古琴？平時極為愛惜，借出的可能性……不太大吧？”
雲霆也知道這個道理，他歎了一口，“我知道，但……總要爭取一下。”
若是方大師肯借琴，向來，能請動鶴雪識的可能性就會更大一些。
但也正如剛才那人所言，折柳琴乃是方大師的心愛之物，他恐怕不會貿然借給一個陌生人.
醫院內，一個行色匆匆的男人放慢腳步，摸出了自己的手機，“喂？”
不知對麵說了什麼，男人眉頭皺起，幾乎是毫不猶豫地拒絕道，“抱歉，折柳是父親最心愛的古琴，恕不能借出。”
同時，男人的心裡還有些許的不滿，他的父親此時還在醫院裡呢，對方就不能多關注一下父親的傷勢？
聽到方先生拒絕的話，雲霆沒有絲毫意外，但是，他還是忍不住再次爭取。
但是他能很清楚地感受到對麵的不滿，直到他提了鶴雪識的名字。
“鶴雪識？”
聽到這個名字，男人語氣微變。
他的手裡正提著一盒慧心茶呢！
一開始男人也是對慧心茶抱有懷疑的態度，直到自己親自嘗過後，慧心茶就成了他們家每個月必買的茶葉之一。
隻是，萬界雜貨鋪裡的上品都限購，這讓方家很是頭痛。
所以，聽雲霆說，被拉來救場的那人是鶴雪識，方先生的口風頓時就鬆動了一些。
若是父親願意借琴，說不定……還能借此與對方交好？
況且，若是仔細算來的話，對方救的可是自己父親的場子，借琴給對方，也能當做是對對方的感激。
想到這裡，方先生便道，“這件事我不能做主，還要詢問我父親的意思。”
見方先生的態度有所鬆動，雲霆立刻道：“這是自然。”
方先生點了點頭，“不管父親是不是答應借琴，我都會儘快給你電話。”
“好。”.
方哲一進門，就見自家父親看了過來，“爸，你醒了？”
方大師點了點頭，緩聲道，“有人想借琴？”
方哲立刻道，“對，我正要和你說這事兒呢，想要借琴的人叫鶴雪識。”
聽到鶴雪識的名字，方大師眸子微微睜大，“他也會彈古琴？”
方哲正想說話，手機上就發過來一段視頻，是雲霆截取的自家琴行監控視頻的一部分。
方哲一邊將病床搖起來，一邊拿手機給自家父親看，“爸，你看，就是這位。”
視頻被特意加快過，從鶴雪識進店到演奏古琴曲，全都被壓縮在了不到三分鐘的視頻裡。
但鶴雪識演奏的時候，視頻的速度卻恢複了正常。
“爸，你以後真的彆把自己弄得那麼忙了，聽說你出了車禍，我簡直嚇掉了半條命。”
“這傳統樂器啊，那些聲兒聽著喜慶的，說不定還能再火一把，但是這古琴，聽起來慢悠悠的，大家都不耐煩聽呢，你這些年滿世界地跑，這也沒多少人真的喜歡彈古琴不是？”
“要我說，您年紀大了，就彆這麼辛苦了，在家裡喝喝茶，種種花，手癢的時候就彈彈琴，您要是拋不下你的那些琴友，可以開直播啊！”
方哲還在一旁絮叨，方大師卻已經做好了決定，“你和雲霆說，借。”
“啊？”方哲還有點兒懵逼，“真借啊？”
方大師的視線落在了手機上，視頻被按了暫停鍵，從這個監控的角度，恰好拍到了鶴雪識的正臉。
那樣的眼神，方大師很熟悉。
他曾經在很多人的眼裡看到過類似的眼神，那是毫無雜質的喜歡.
得到了方大師肯定的答複後，雲霆隻覺得自己的心放回了一半兒。
而剩下的一半兒，就看鶴雪識願不願意幫這個忙了。
對於這一點，雲霆同樣沒底.
演奏間隙，一位工作人員小心翼翼地來到了鶴雪識的座位處，低聲詢問道，“請問，您是鶴雪識，鶴先生嗎？”
“我是。”鶴雪識點了點頭，同樣壓低了聲音道，“有什麼事嗎？”
那工作人員來不及多說，隻急切地道，“鶴先生，救命！”
救命？
鶴雪識神色嚴肅了起來，他方才隱約察覺到後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隻是並未太過在意。
難道說……是後台有人受傷了？還非常嚴重？
想到這裡，鶴雪識道，“帶我去看看。”
說完，他轉身，按住了想要和自己一同起身的龍玄知和小機器人，“我自己一個人去就好，能應付得來。”
新年音樂會確實不負盛名，質量很高，鶴雪識不希望打斷龍玄知與小機器人的欣賞。
但龍玄知卻拉著他的手腕，不肯鬆手，“我和你一起去。”
鶴雪識無法，隻能帶著龍玄知一起去了後台.
等到了後台，鶴雪識才明白工作人員喊的救命是什麼意思。
雖然情況不太一樣，但在新年音樂會上，救場確實和救命差不多了。
但讓鶴雪識覺得奇怪的是，“你們怎麼知道我會彈古琴？”
眾人立刻齊齊看向了剛打開門進來的雲霆。
而雲霆的身後還跟著一個年輕人。
巧的是，這兩個人，鶴雪識都認識。
雲霆便是那個琴行的老板，而那個年輕人……鶴雪識思索了一會兒，似乎是自己離開琴行的時候，與這人有過一麵之緣。
但當包裹著折柳琴的包裹被那年輕人打開後，鶴雪識的目光便給那張千年古琴吸引了過去。
“方大師願意借琴？”鶴雪識微微驚訝。
原本鶴雪識便不準備拒絕，畢竟隻是順手幫個忙而已，何樂而不為呢。
但卻萬萬不曾想到，居然還有意外驚喜。
雲霆肯定地道，“是的，方大師親口同意的。”
鶴雪識伸出手，輕輕撫過折柳琴，心裡不由感慨，這樣流傳千年的古琴，必然是其主人的心頭肉。方大師願意將折柳琴借給一個完全不了解的陌生人彈奏，想來對這一次的意外也很是歉疚。
“我願意幫忙。”見眾人臉上露出喜色，鶴雪識便又打了個補丁，“隻是琴藝一般，可能……”
“你太謙虛了。”雲霆忍不住道，“以你的實力，其實已經可以躋身一流之列了。”
聽到雲霆如此評價，眾人看向鶴雪識的目光頓時變得愈發期待了起來。
雲霆或許彈琴的水平差些火候，但是在音樂的欣賞上，卻從不會讓人失望。
再加上有人之前聽過雲霆截取後修複的琴曲，心中也不由得升起了一絲絲的期待。
“不知要演奏的是什麼曲子？獨奏還是合奏？”鶴雪識問道，“若是合奏的話，可有以前的彩排視頻？”
獨奏的話倒是還好，若是合奏，他需要提前看一看曲譜，若是時間足夠，能看到這一段的彩排視頻更好。
“是獨奏！”雲霆道，“我們已經在官網上發布了緊急通知，鶴先生可以彈一曲自己最拿手的。”
鶴雪識思索了一會兒，“既然是新年音樂會，便彈一曲《神人暢》吧。”.
暢，與操、引、弄三者，是最早的四種琴曲體裁，如《南風暢》《幽蘭操》《良宵引》《梅花三弄》等。
而《神人暢》便是僅存的兩首以暢為題材的古琴曲之一。
謝希逸《琴論》曰：《神人暢》，唐堯所作。堯彈琴，神降其室，故有此弄。
由曲名中的神、人二字，便能大致猜測出此曲表達的是什麼。
曲中承接漢魏遺音，描繪了三皇五帝中唐堯時代祭祀時的場景，祭祀的琴音傳入九霄，感動上天，神降於世，與人同樂。
全曲隻用了宮、商、角、徵、羽五根弦，卻將十三個徽位的泛音全部用上，音調古樸，粗獷，節奏鏗鏘，帶有淳樸自然的原始舞蹈節奏，曲風蒼古雄健，如江河行地，音節清瑩透亮，似日月經天。*
春節對於華夏人而言，是一年中最為重要的節日，古往今來，華夏人最敬重的，從來都是自己的祖先，恰好與《神人暢》的表達相合。
千年前的人們奏響《神人暢》，祈盼來年風調雨順；千年後，再次奏響它的時候，人們同樣期盼來年物阜民安.
忽然，一束光柔柔灑下，隻照亮了舞台正中的一人一琴。
鶴雪識坐在琴凳上，麵對四麵八方看過來的視線，麵上平淡無波。
他緩緩抬起手，刹那間，清透空靈的泛音響起，由遠及近，仿佛神明將至，也仿若神明對人的啟示，博大而寬宏。
隨後散音、按音滑入，節奏起伏間，仿佛讓人一瞬間回到了遠古前的那場祭祀，莊重，開闊，又帶著神秘與肅穆。
奏到儘情處，鶴雪識甚至閉上了眼睛，隻以手指撥弄琴弦時感受到的震動，與雙耳捕捉到的樂聲為憑引。
隨著最後一個音符的震顫消失，鶴雪識收回手，站起身對著台下的觀眾們微微鞠躬。
而此時，大部分的觀眾們甚至還停留在方才的樂聲中，久久不曾回神。
直到看到鶴雪識的動作，眾人才回過神兒來，霎時間，熱烈的掌聲響起.
雖然鶴雪識答應了救場，但眾人對於鶴雪識能不能順利完成演奏也是心裡沒底。
即便鶴雪識有實力，但是被那麼多人注視著，他會不會緊張？會不會彈錯音？
萬一真的彈錯了音的話，會不會緊張地彈不下去？
演奏剛開始的時候，這一個又一個的問題還不停地在所有人的腦裡冒泡。
等到演奏結束，所有人都忘記了自己之前的擔憂，若是要他們選擇一個詞語來形容這場演奏，絕大多數人會回答兩個字，“完美”。而另外的一些人，此時還沒有回過神兒來呢！
演奏結束後，鶴雪識又跟沒事兒人一般，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欣賞起了接下來的音樂表演.
和往年一樣，今年的新年音樂會熱度同樣不減，搶到了票的人在網上炫耀著自己的好運氣，而沒有搶到票的人，則隻能等待音樂會結束後官方製作的視頻了。
不過，今年和往常不一樣的是，去現場觀看演出的人，直到音樂會結束才知道，音樂會半途中居然出現了這麼大的事故！
“方大師居然在趕去會場的路上出了車禍？那中間那段古琴獨奏是誰彈的？”
“臥槽，驚了，我原本還想著，不愧是古琴大師，彈得就是好，連我這種門外漢都聽得如癡如醉，原來竟然不是方大師彈的？”
“其實我就是衝著方大師的古琴獨奏去的，誰知道居然除了這種事情，希望方大師沒什麼大礙，但是那個獨奏者的水平真的很高！”
“讚同，原本我還有點兒不爽的，但是那位古琴獨奏者成功地撫平了我的不滿！”
“聽你們這麼說，我真的是特彆好奇，那彈古琴的人到底是誰啊？”.
沒多久，一個拍攝地有點兒糊的照片開始在網上瘋狂傳播。
“我做得不對我先說！求輕拍！但是彈古琴的小哥哥真的超級好看，我是真的真的真的沒忍住嗚嗚嗚，但我沒開閃光燈，真的！”
可以看得出這張照片的拍攝者當時拍照的時候很慌張，照片裡甚至都出現了重影，但是這仍舊擋不住照片裡那個古琴獨奏者的美貌。
“哇哦，博主沒說錯，確實是個大美人！”
“我能說我當時都沒注意到他的美貌嗎？來自一個現場觀眾的怨念。”
“嗯……我一時間都不知道你是不是來炫耀的。”
“啊啊啊啊啊！官方版視頻到底什麼時候才會放上來啊啊啊啊！我等不及了！”
“我也等不及了！但我是為了接受傳統文化的熏陶，才不是為了看帥哥呢！”
“哼哼，裝吧你就！”.
終於，一周後，新年音樂會的官方視頻終於在千呼萬喚中被盼了出來。
不得不說，導演非常懂得大家的心思，在鶴雪識古琴獨奏的時候，幾乎是來了個各個角度的近景，再加上現在的攝像機清晰度極高，當鏡頭給到鶴雪識彈琴的手特寫時，一連串的“prprprpr”刷過。
“三分鐘！我要知道這個小哥哥的全部資料啊啊啊！”
“不用三分鐘，我現在就能告訴你！他叫鶴雪識，是萬界雜貨鋪的老板！”
“啥？萬界雜貨鋪？就最近特彆火的那個雜貨鋪？”
“沒錯！嘿嘿嘿，江信本地人作證，確實就是雜貨鋪老板沒錯！”
“可惜了，導播沒有切到觀眾席，我聽雜貨鋪裡的員工說，他們老板拖家帶口的去聽音樂會了。”
“拖家帶口？？？？？不是，他看上去很年輕啊，居然就這麼英年早婚了？”
“啊……這個我不清楚哎，不過鶴老板身邊一直跟著一個男人，他們兩個人的關係讓人有點兒摸不著頭腦，說是保鏢吧，但他們之間的相處也不像是雇主和保鏢，說他們是一對兒吧，好像也沒有特彆曖.昧，就……挺奇怪的。”
“嗑CP的本能在蠢蠢欲動。”
“我也……”.
鶴雪識知道音樂會的官錄版視頻放到網上後，大概會給自己帶來一點兒關注，隻是……這關注是不是太多了一點兒？
首先遭殃的就是網店的客服，因為鶴雪識根本沒有社交賬號，官網又隻有預約功能，於是……激動的網友一窩蜂地跑去了雜貨鋪的網店。
負責客服工作的員工簡直是欲哭無淚，迅速向鶴雪識彙報了相關情況。
“老板，不然你還是開一個社交賬號吧。”薛覓提議道，“這樣那些為你癡，為你狂，為你哐哐撞大牆的網友就有了個發泄的渠道。不然的話，他們不會消停的。”
鶴雪識看過網店那鋪天蓋地的消息後，讚同了薛覓的這個提議。
“而且，老板，你開通社交賬號後，也順便給雜貨鋪打個廣告唄，免費的流量，不用白不用！”
“就是就是，雖然說雜貨鋪不缺流量吧，但潛在客戶，能拉一個就是一個啊！”
“還有，老板，雜貨鋪裡什麼時候再上新品啊？”
鶴雪識想了想，“確實該上新產品了。”
金九重消息靈通，自然早就知道了新年音樂會引發的這一輪熱潮，立刻就打過來了電話，“鶴老板，恭喜啊！”
鶴雪識笑著道，“金老板也看音樂會了？”
“是啊。”金九重道，“我爸媽，還有爺爺奶奶都看了，老爺子聽了你的古琴獨奏後，似乎是又有了什麼靈感，一大把年紀了，又開始閉關，如果不是奶奶盯著，他肯定又連飯都忘了吃。”
“對了，鶴老板，還有一件事情。”金九重搓了搓手指，試探著問道，“你看，新年音樂會又幫雜貨鋪拉了一波流量，這慧心茶的產量，是不是也適當地增加一點兒比較好？”
鶴雪識思索了一會兒，慧心茶與許願水果不同，許願水果需要浸泡精靈之泉，而精靈之泉隻有鶴雪識自己才能進去，所以產量受限比較大。
但慧心茶卻隻需要鶴雪識定期提供慧心草的葉子便好，產量取決於鶴雪識空間裡慧心草的生長速度與麵積。
所以，在衡量過後，鶴雪識便與金九重重新敲定了一個數量，合同簽好後，雜貨鋪的官網與網店就及時更新了通知。
因為網店與官網是小機器人控製，所以極大地杜絕了黃牛的產生，但是架不住慧心茶與許願水果太難搶，再加上有土豪願意出高價，所以，一些私底下的交易還是無法避免。
得知慧心草的數量每日都會增加一倍後，原本屢搶屢敗，屢敗屢搶的人再一次燃燒起了希望。
“這一次我一定能搶到，握拳！”.
將雜貨鋪的事情安排完後，鶴雪識才終於得了片刻空閒，懶懶地躺上搖椅。
忽然，鶴雪識身前的陽光忽然被擋住。
“玄知？”鶴雪識無奈地睜開眼睛，“你的搖椅在那……”
鶴雪識的話還不曾說完，就被龍玄知手中的古琴徹底吸引。
那琴樣式古樸，斷紋明晰，長三尺六寸六分，上有五弦。
“這是……”鶴雪識瞳孔驟縮，“神農琴？”
他抬手輕輕撫上琴弦，察覺到了隱約的龍氣。
“嗯。”龍玄知點頭，金色的瞳孔鎖在鶴雪識身上，問道：“喜歡嗎？”
*
作者有話要說：
*改自網上，因為轉載、複製粘貼的太多，暫時沒找到原作者。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陵陵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與風彈奺? 10瓶；李兔 2瓶；哎呀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035 # 琴瑟 這和他也太不搭調了！
第035章
相傳神農氏削桐為琴, 結絲為弦，琴長三尺六寸六分, 上有五弦：曰、宮、商、角、徵、羽，琴音可道天地之德，能表神農之和。
傳至後世，稱之為神農琴。
隻不過，後世所做的神農琴，隻是仿其形, 且加入了少宮、少商兩根琴弦，五弦琴變成了七弦琴。
龍玄知拿出來的這一張神農琴，琴身以桐木打造，琴弦五根。
而琴弦……鶴雪識古怪地看了龍玄知一眼, 如果他沒有認錯的話, 這琴弦上帶著龍氣，有極大可能是由龍筋製成。
隻不過這龍氣與龍玄知並不同源，不然的話, 鶴雪識恐怕會真的嚇一跳。
“這琴弦……”鶴雪識斟酌著問道，“可有什麼說頭？”
龍玄知垂眸，“此琴為神農氏親手斫成, 琴弦是用一頭惡蛟的蛟筋製成。”
鶴雪識恍然，難怪了。
隻是, 鶴雪識內心掙紮了一下後，還是道, “這琴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若隻是一張神農式琴, 鶴雪識收下便收下了。
但神農氏親自製作的琴, 其珍貴程度可見一斑, 鶴雪識當然不可能收下。
龍玄知卻搖了搖頭，“你能收。”
鶴雪識不由得失笑，“神農琴何其珍貴，你就這樣隨隨便便地送人？”
要知道，神農琴可不僅僅隻是一張琴，說是法器也不為過到。
且因是神農氏親手製作，使用的時候甚至有可能與洪荒萬界相連。
若是放在修真.世.界，絕對是能引起各方勢力競相爭奪的寶物。
龍玄知倒好，就這樣隨隨便便地拿出來送人了。
“可我覺得。”龍玄知金色的豎瞳不曾從鶴雪識的身上挪開，“這神農琴再珍貴，也不及你之萬一。”
鶴雪識：……
他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點兒什麼才好。
沉默了一會兒之後，鶴雪識道，“你從哪兒學的？”
龍玄知無意識地歪了歪腦袋，“我沒學。”
沒學？
那就是心裡確實是這樣想的了？
鶴雪識神色複雜地開口，“以後這種話少說。”
但是，很顯然，龍玄知並沒有意識到鶴雪識話裡的委婉意味，十分誠懇地問道，“為什麼？”
鶴雪識：……
他看著龍玄知眸子裡的困惑，輕笑一聲，抬手去挑龍玄知的下巴，觸及對方的肌膚時，鶴雪識才發現，因為姿勢不對，這動作做起來十分沒有氣勢，便改挑為推，起身按在龍玄知的肩膀上，將人壓在了牆上。
鶴雪識仰頭，“既如此，那便是你的天賦？都說龍性本淫，你……”
“我不淫。”龍玄知低頭，誠懇地道，“真的。”
鶴雪識：……
這聽起來更像是求歡了好不好！
糾結了一會兒後，鶴雪識歎了一口氣，“算了，不逗你了。”
他後撤一步，認真地對龍玄知道，“方才類似的話，都是說給你的……呃，”鶴雪識斟酌了一下，“說給你的配偶聽的，以後莫要再對他人如此說，很容易讓彆人誤會。”
說完，鶴雪識不再停留，打開門走了出去。
走過長廊，鶴雪識忽然停下，窗外，不知何時，已經飄起了鵝毛般的雪花。
枯枝掛了一層薄薄的雪，一隻麻雀略過，翅膀掃過枯枝上的積雪，雪花撲簌簌地落下，全倒在了那隻正甩著尾巴避雪的橘貓身上。
鶴雪識的目光在那一隻橘貓的身上停了一會兒，麵無表情地挪開了自己的視線.
被留在房間裡的龍玄知正為剛才鶴雪識的幾句話愣神兒。
配偶？
彆的不說，至少這個詞語的含義，龍玄知還是很清楚的。
若對方是鶴雪識的話，龍玄知覺得自己並不排斥。
隻是想起方才鶴雪識的態度，龍玄知頓時苦惱了起來，“難道是我太孟浪了？”.
慧心草每日限量的數目提升了一倍後，人們對其的熱情仍舊不減，仍舊是次次幾分鐘的時間就被徹底搶空。
將慧心草的事情處理完後，鶴雪識又聯係了蘇粟，詢問她是否方便出手一批比較小的玉飾。
“外形倒是無所謂，隻要體積小就好，適合隨身攜帶。”
確認了鶴雪識的要求和數量後，蘇粟毫不猶豫地將此事接了下來，“一定不會讓鶴先生失望。”
鶴雪識笑著道，“我這邊不著急，你那邊慢慢來就好。”
蘇粟應下後，便將鶴雪識的訂單直接提到了最前麵。
雖然鶴雪識的要求很簡單，但蘇粟卻不會隨意應付，雕工太差的、不夠通透，太渾濁的等等，全都被蘇粟排除在外。
而價格方麵，蘇粟也是儘量給的友情價。
沒多久，第一批玉飾就被送到了鶴雪識手裡。
蘇粟辦事非常細心，這一批的玉飾完全符合鶴雪識的要求，甚至……
鶴雪識取出一塊被雕刻成了鎖狀的玉飾，甚至還不足人的兩個指節長。
其他還有蓮花、葉子、蝙蝠、雙魚、蟬、兔子等等，不一而足，最大的也不過是兩個大拇指大小。
這一批玉石就是雜貨鋪即將推出的新品，每一塊玉墜中，都在內部刻錄了一個簡單的防禦陣法，隻要佩戴在身上，遇到危險的時候，就會自動開啟防禦。
而這種自動開啟的防禦並不是一次性的，而是視情況而定，若是大的災禍，那能起效的次數就會減少。
對於這一批玉墜，鶴雪識直接定價一萬一枚，整數比較好計算。
除了玉墜之外，還有一批護身符，這些護身符就不如玉墜那麼智能了，為人擋了一次災之後，就會徹底焚毀，定價一千，同樣是因為整數比較好計算。
不過，為了讓護身符賣相好看一點兒，雜貨鋪的員工忙碌了幾天，照著網上的折紙教程，將這一批護身符折疊成了比較精致的花朵啊、紙鶴啊等等形狀。
以後雜貨鋪的商品越來越多，現在雜貨鋪的這幾個員工就顯得有些不太夠用。
鶴雪識衡量過後，便讓小機器人在官網發布了一則招聘簡章。
卻沒想到，第二天，小機器人打開專門接收簡曆的郵箱的時候，發現郵箱內的郵件已經到達了上限。
這…….
彆說是鶴雪識了，就是雜貨鋪裡原本的幾個員工，也在心裡慶幸，慶幸他們來得早，不然的話，這樣清閒的工作，他們還真的不一定能搶得過彆人！
隻是隨意點開裡麵的幾封簡曆，眾人就不由地開始咋舌。
“居然還有研究生哎！”
“彆說是研究生了，喏，這裡還有博士生呢！”
“臥槽，他們的學曆真的好高啊！”薛覓羨慕地道，“現在想想，咱們幾個人是真的幸運，在雜貨鋪還沒有那麼出名的時候就來應聘了，還成功應聘上了！”
“是啊是啊，工資高還清閒。”另一人感慨道，“主要是老板每天賣的都限量，一天天下來，早就熟了。”
而每天的工作做完之後，鶴雪識並不管他們做什麼。
“這就是我夢想裡的生活！”
這樣想的並不隻是他們，僅僅是雜貨鋪那長到讓人嫉妒的年假，就已經吸引了無數人的目光。
人工作是為了啥，不就是為了獲得更好的生活嗎？想要的東西不需要考慮價錢，直接下單買；想吃的東西不用糾結會不會發胖，大不了去健身房.
隻是，有的時候，簡曆太多也會讓人頭痛。
好在，小機器人對此很有經驗，很快就篩選出來了幾個合適的人選，麵試過後成功入職。
成功入職的人自然是滿臉喜悅，而被婉拒的大多數，雖然心裡遺憾，但其實在收到回郵之前，他們就已經有了心理準備。
沒辦法，僧多粥少，大部分人隻能充當分母.
之後，雜貨鋪的裝飾也進行了重新布置，擺上了新的博古架，上麵擺放著玉墜和護身符。
因為定價比較高，所以能第一時間下定決心的人不多，但也有人咬咬牙，第一時間買了下來。
之前的許願水果和慧心茶奠定了良好的基礎，雖然這護身符與玉墜是第一次推出，但卻很少有人會對效果產生懷疑。
玉墜與護身符都陸陸續續地被人買走，也就是一周的功夫，玉墜已經全部售空，護身符倒是還剩下一些，但沒多久也徹底售罄.
幾乎是玉墜和護身符上架的第一天，方哲就毫不猶豫地買下了玉墜與護身符。
方哲唯一可惜的是，這兩樣都限購，不然的話，他是恨不得多買幾個，全都放在自己父親身上。
方大師雖然身子骨總體上算是健康，但畢竟畢竟年紀大了，各項身體機能不可避免地衰退了下去。
這一次車禍雖然沒有造成什麼太嚴重的後果，方大師卻也在醫院裡修養了一個月才獲準出院。
而一出院，方大師就直奔江信市.
這天，雜貨鋪內迎來了一位有些特殊的客人。
“方大師？”
鶴雪識將人請上了二樓，小機器人立刻送過來了熱茶。
茶自然是慧心茶，但是泡茶用的水卻很是講究，是特意尋來的山泉水。
方大師喝了一口茶，忍不住讚道，“好茶！”
鶴雪識笑著道，“若是方老喜歡，我讓小七多準備一些，您帶回去。”
方大師搖了搖頭，“我這麼大年紀，哪裡能占你們小輩的便宜。”
鶴雪識唇角笑意更深，若是真要論起來年紀，說不定，他都能當對方的祖爺爺了。
品過茶後，方大師看著鶴雪識，感慨道，“如今，喜歡古琴的人可不太多了，能遇到一個年輕後生，我心裡很是高興。”
鶴雪識溫聲道，“以後會好的。”
方大師卻是擺擺手，“還不夠啊。”
“上個世界五十年代，咱們華夏曾經做過一次琴人普查，走遍了幾十個城市，耗費了近乎半年的時間，才完成了全國性的琴人普查。”
說到這裡，方大師忽然看向了鶴雪識，“你不妨猜一猜，琴人還有多少？”
鶴雪識想了想，上世紀五十年代，當時總人口也不過是六七億，再加上百廢待興，便道，“一千人左右總該是有的吧。”
方大師搖了搖頭，“太多了。”
“太多？”鶴雪識微微驚訝，“竟是連一千人都不到了嗎？”
想起往事，方大師語氣變得沉痛，“隻有不到一百位琴人。”
鶴雪識眸子驀然間睜大，“不到一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