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後,他將手中的杯盞放下,瓷器相擊的聲音清脆悅耳。
“行了,都退下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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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離開正殿後,原本噤若寒蟬的安邵峰弟子頓時活躍了起來。
洪長風沒說話,想要大步離開。
隻是,他想走,卻有人不想他走。
“哎,長風,聽說你前不久還自己去了一次執法堂?”
“長風啊,你說你是怎麼想的,竟然會想要用一隻狐狸欺騙師尊?”
“師尊慧眼如炬,豈是那麼容易糊弄的?”
“長風啊,你最近修煉的進度似乎也有些慢了,有那心思琢磨,到不如放在自己的修煉上吧。”
“是啊,萬一回頭連一個三歲的孩子都打不過,那豈不是成了個大笑話哈哈哈!”
“夠了!”洪長風大喝一聲,看著自己這些所謂的同門,冷笑道,“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們都乾了些什麼,也彆以為你們能瞞得過師尊。”
說完,洪長風轉身就走。
回到自己住處的院落後,洪長風長袖一甩,冷聲道,“把於為叫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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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為被找上的時候,還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他還以為是自己獻上白狐,立了大功呢。
哪知道,剛被帶到洪長風的麵前,便被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於為被扇得臉一偏,滿臉都是錯愕。
“洪師兄,為何……為何……”
“你還問我為什麼!”洪長風簡直氣不打一處來,“說,那隻狐狸你是從哪兒抓來的!”
“不是從……”
還沒說完,於為就被踹了一角,“還在撒謊!”
於為的眼睛裡劃過一抹慌亂,“洪師兄,我……我……是郝強讓我這樣做的!”
“郝強?”洪長風一邊笑一邊點頭,“怎麼,敢做不敢當?”
“不是,洪師兄,真的是郝強,是他暗示我的!”
但是洪長風卻已經不想再聽他說下去了。
隻聽一聲慘叫,再出現時,已是被拖出去的畫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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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邵峰主殿內,阮行站在窗前,視線卻看向了垂雲峰的方向。
“天狐降世。”阮行喃喃,“莫非,真的是沈觀棠懷裡的那隻小狐狸?”
隻是,時間似乎有些對不上。
若真的是,或許,自己該尋個機會,去垂雲峰一趟。
至於理由麼。
想起洪長風在藏書閣前鬨出的風波來,阮行緩緩點頭,“這倒是個不錯的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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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清閣內,還不知有人要搶自家小狐狸的沈觀棠有些生無可戀地將腦袋埋進了小狐狸的肚子上。
翻遍了木清閣與水靈閣內和反噬、走火入魔等有關的典籍,可讓沈觀棠感覺絕望的是,那上麵所列出的情形,與他並不十分吻合。
又吸了一會兒小狐狸,沈觀棠趁著沒人看,又蹭了蹭小家夥兒的臉頰,有氣無力地道,“還好有你陪著我。”
不然的話,在這樣仿佛走鋼絲一樣的環境裡,沈觀棠實在不敢確定,自己能不能堅持下去。
沈觀棠毫無形象地坐在地麵上,倚靠著背後的書櫃,緩緩思索著,如果在萬卷閣內還是找不到線索,那自己該怎麼辦?
或許……自己可以離開雲霄宗,去找丹修治療?
可……一想到這裡,沈觀棠心裡便不由得多了許多抵觸。
無他,若要知道沈觀棠現在的身體情況,需要由他人的靈力在周身運行一個周天,可這樣一來,就相當於將自己的性命交在了他人的手中,非至信之人,絕對不會讓他人這樣做。
原主性子本就冷淡,與宗門內的人大都交情淡淡,平時垂雲峰也很少有人來,至於所謂的至信之人,就更沒有了。
就算真的有,沈觀棠就敢和人家見麵了嗎?他不敢的。
所以,這一時半會兒間,沈觀棠還真的沒什麼頭緒。
沈觀棠低下頭,抱著小狐狸蹭了蹭,低聲喃喃,“雪團兒,我好想回家啊……”
“雖然回去也要熬夜改論文,可總比現在這樣戰戰兢兢要好……”
沈觀棠絮絮地念著,末了,他忽然道,“要是你也能和我一起回去就好了……”
小狐狸耳朵動了動,尾巴甩了甩,最後搭在了沈觀棠的肩膀上,像是一個毛絨絨的擁抱,無聲地安慰著對方。
“到時候我畢業了,就租一個小房子,給你買好多口味的狗罐頭和狗糧吃。”
裴執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