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他們魔修內部還會彼此爭鬥,手段極其殘忍,令人發指。
然而,與仙修明麵上還會有所謂的道德約束不同,妖修彼此之間遵循的還是弱肉強食的那一套法則,尤其是天敵之間,更是仇人見麵,分外眼紅,最終的結局,不是拚個兩敗俱傷,就是以一方的死亡告終,而死者的內丹,便會成為勝利者修煉的資源。
在裴執玉之前,妖修完全就是一盤散沙。
裴執玉自稱妖皇之後,也並不意味著妖修們彼此之間就能和平共處了,最多是明麵上收斂了一些,私底下仍舊遵循著那一套老舊的習慣。
甚至,很多實力強悍的妖修對裴執玉這個妖皇的位置虎視眈眈,時刻想著將裴執玉弄死,自己來體驗體驗當妖皇的滋味兒。
這一次,裴執玉之所以身受重傷,便是在雷劫到來的時候被暗算,這才不得不冒險躲進了雲霄宗療傷。
正所謂,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這句人間的老話實在是很有道理。
在垂雲峰的這一年,裴執玉過得甚至可以說得上是愜意。
沈觀棠對自己……不,應該說對這隻小狐狸可是一點兒也不吝嗇,各種天材地寶,隻要是對妖修有用的,都一股腦地給他弄來了,若非如此,裴執玉也不可能恢複得這麼快,不過一年的時間,幾乎就恢複了七七八八。
若非如此,裴執玉或許也無法感受到那一縷細微的魔氣。
*
裴執玉仍舊保持著愣住的姿態,心裡卻在飛快運轉,是否要現在就暴露自己的身份?
就在一人一狐彼此對峙的時候,忽然,葉鸝驚喜的聲音傳來,“主人,知遠醒過來了!”
“知遠醒了?”
沈觀棠與小狐狸齊齊扭頭。
卻不想,因為執華劍尖與小狐狸的鼻子靠得太近,它這一扭頭,劍尖劃過,在小狐狸的鼻子上留下了一道淺淺的傷口。
並未出血,甚至這種程度的傷口,裴執玉以往是根本不會放在眼裡的,現在也是如此。
然而,裴執玉不在意,有人卻在意。
“雪團兒!”
見小狐狸受傷,沈觀棠哪裡還能記得起自己先前的懷疑,執華劍碎影般消失,那隻毛色雪白的小狐狸再次落進了沈觀棠的懷抱。
熟悉的氣息,熟悉的問題,熟悉的……咦?
小狐狸挪了挪自己的屁股,硌屁股的靈石總算是沒了。
見沈觀棠小心翼翼,一副想要碰一碰自己的鼻子卻不敢靠近的樣子,裴執玉心裡一動。
下一瞬,原本總是乖巧粘人的小狐狸開始掙紮了起來,四條腿在沈觀棠的身上蹬來蹬去,嘴裡還“嚶嚶嚶”地細細哼著,一副被沈觀棠剛才拿劍指著的行為傷透了心的模樣。
沈觀棠心裡又是後悔又是心疼,心裡的那點子懷疑早就被他扔到了九霄雲外去。
它隻是一隻弱小可憐又無助的狐狸而已啊!
*
段知遠進來的時候,便看到自己一向清冷淡漠的師尊,此時正眼巴巴地看著那蹲坐在一側椅子上的小狐狸,一副想上手抱一抱卻又不敢的樣子,看上去可憐極了。
他有些好奇地開口,“師尊,雪團兒這是怎麼了?”
聽見自己小徒弟的聲音後,沈觀棠身體一僵,迅速坐直身體,恢複了平日裡的高冷形象,他輕咳一聲,沒有回答自家小徒弟的問題,僵硬地轉移了話題,“知遠,可還記得你昏迷之前的事情?”
段知遠眨了眨眼睛,脆生生地道,“記得!”
沈觀棠心裡一鬆,立刻道,“將你昏迷之前發生的事情從頭到尾說一遍,一絲細節都不許遺漏。從你離開擂台開始講起。”
“是,師尊。”
應下後,段知遠認真想了想,視線落在了小狐狸的身上,“師尊,我懷疑雪團兒可能有很特殊的能力。”
“哦?”
“我回到垂雲峰後,雪團兒就一直蹲坐在我的麵前,不停地盯著我看。”段知遠回憶道,“最開始,我以為雪團兒是想讓我抱一抱它,可是我一伸手它就開始呲牙。”
說到此處,段知遠有些委屈巴巴地道,“它甚至還想咬我。”
沈觀棠輕咳一聲,“然後呢?”
“然後,不知道怎麼回事,我就覺得很想吐,之後我就吐啊吐,吐出來一個黑色的東西!”說到這裡,段知遠的臉上明顯露出了一個嫌棄的表情,甚至還不自覺地做出了一個嘔吐的動作,顯而易見對那個黑色的魔種有多嫌棄了。
“之後,我就什麼都不記得了。”說到這裡,段知遠忽然道,“對了,師尊,那個黑乎乎的東西呢?是什麼啊?為什麼會在我的身體裡?我……我不會要死了吧?”
小孩子跳躍性的思維讓沈觀棠直接愣在了原地。
見沈觀棠沒說話,段知遠的大眼睛裡立刻就蓄滿了淚水,要掉不掉的,彆提多可憐了。
沈觀棠剛要起身,忽然間懷裡一沉,原來是剛才怎麼說軟話都不肯動一下的小狐狸跳進了他的懷裡,蓬鬆柔軟的大尾巴掃過他的手臂,成功得吸引到了沈觀棠的注意力。
段知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