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噓——”一手捂住了對方的嘴巴,一手比劃出了一個“噓——”的手勢,“這事兒隻是傳聞,可還沒看到證據呢。”
“不過,那奪氣陣既然是真的,偷天換日之術,怕是也有幾分真了。”
“嘶……這等惡毒的法子,豈是我等正派修士所能做的?”
“這……”
“最近這段日子,還是莫要在宗門內留太久的好,免得兩位太上長老鬥法,殃及無辜呢!”
“那沈長老被奪舍?”
“這事兒啊,難說,隻是……妖皇裴執玉居然肯為了沈長老孤身一人,獨闖天下第一宗門,這……這……你要說他們二人之間沒有什麼隱秘的關係,我卻是不怎麼信的。”
“說得不錯。”那人點了點頭,“換了是我,也不會為了一個隻有一麵之緣的人做到如此。”
“正是如此。聽雲霄宗內的弟子傳言,那妖皇容色傾城,豔絕天下,莫非……他二人之間……”
“嘶……衝冠一怒為紅顏啊!”
“咦,可是沈觀棠不是男子嗎?”
“我們修仙之人,不講究這個。”
“也是,漫漫仙途,能尋到一位真心之人已是不易,哪裡能顧得了對方是男是女。”
於是,這流言傳著傳著就歪了個十萬八千裡。
傳到最後,竟是連那說書先生也知道了,醒木一拍,“咱們今個兒來講一講那妖皇與雲霄宗長老的愛恨情仇!”
瞧瞧,一妖一仙,立場不同,身份不同,說書先生腦子裡的經典劇情排列組合了一下,又是一出新的虐戀情深。
而此時的沈觀棠絲毫不知道外界發生的這些事情。
那種仿佛從靈魂深處傳來的痛楚,對沈觀棠而言,也並非全無好處。
那痛楚綿延不絕,一絲一毫停止的意思都沒有,但時間長了,沈觀棠竟也稍稍適應了這種痛苦,甚至還能夠分神去想一想現在的情況。
有的時候,沈觀棠自己都會忍不住佩服人類的極限。
或許是被那痛楚所刺激,沈觀棠覺得自己的腦海中多了一些陌生的記憶
隻是那些記憶頗為零散,有的沈觀棠隻能看到一個剪影,甚至沈觀棠自己都開始懷疑,自己現在所見到的,莫非是人死前才能看到的走馬燈?
可也不太對,走馬燈展現的分明是一個人一生中的剪影,而沈觀棠看到的這些……卻更像是被他所遺忘的一些內容。
沈觀棠看到自己抱起一隻仙鶴,讓他蹲在了雞窩裡幫忙孵蛋,還不等現在的他吐槽,下一瞬,他又仿佛站在了城樓之上。遠處烏雲密布,黑壓壓的一片,一副風雨欲來的模樣;忽然間,他又置身於一處難以描畫的所在,周圍金光遍布,卻上不著天,下不著地,隻能聽到一個模糊,卻有些熟悉的女聲,他一定在哪裡聽過,可一時間又想不起來。
緊接著,畫麵又轉,他看到了無數的殘肢斷臂,然而流淌在地麵的,卻不是鮮血,而是一種黑色的東西,或者說,那是黑色的鮮血?
就在沈觀棠怔愣的時候,他忽然看到了小徒弟段知遠的臉。
那張臉已經脫離了幼年時候的稚氣,輪廓開始變得利落剛硬起來,已經長大的段知遠臉上滿是痛楚與不可置信,而自己……自己的手似乎陷入了他的腹部,在抓著什麼。
這一幕太過震驚,以至於沈觀棠忽略了那排山倒海般的痛楚,他迫切地想要繼續看下去,想知道這到底是為什麼!
可是那畫麵已經再次閃過了,這一次出現的,便是垂雲峰內的景致了。
沈觀棠看著那熟悉中帶著些陌生的景致,心裡的疑惑越來越深。
這些畫麵真的是自己的記憶嗎?為什麼現在看來,好像……更像是一種預知?
就在沈觀棠茫然的時候,一股清氣從他的頭頂蔓延而言,讓那綿延不絕的痛楚減緩了幾分,也停頓了幾秒鐘,但很快便再度卷土重來了。
山洞裡
幾隻小狐狸圍攏在沈觀棠的腦袋旁邊,甩著毛茸茸的大尾巴,嘰嘰喳喳地對裴執玉道,“大王!我知道!我知道!”
“要嘴對嘴才能喂進去的!”
“就是就是!
“我看那些人族就是這樣做的!”
“沒錯沒錯!”
“但是大王,你要小心點兒,看著他醒了就趕緊挪開,不然會被扇巴掌的!看起來好痛嗷!”
“是的是的!”
裴執玉眉頭擰起,將那隻試圖偷偷摸摸去舔沈觀棠脖頸上溢出的固魂草汁液的小狐狸拎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