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點兒自戀,不過也挺正常,畢竟,能夠修成仙的功法,就算是在高階功法裡,都十分罕見。
能自創出這樣一部功法來,足以證明此人的天縱奇才。
如今的修仙世界,雖然功法無數,然而,大部分功法卻都是殘缺的,隻有少數才是真正完整的。
然而,即便如此,那些殘缺的功法卻仍舊供不應求,一旦出世,必然會引起無數人的爭搶。
因為,對於這個世界的絕大多數人而言,飛升,隻不過是一個遙不可及的詞語,但是,功法的等級高一點兒,就意味著自己的修煉之路更加平坦一點兒,自己的壽命,在無意外的情況下,也會變得更長一些。
畢竟,許多人求仙問道,為的本就是長生。
而那個傳承光球裡,除了功法和出雲仙人的感悟之外,還有很多他所搜集的亂七八糟的東西。
比如靈植辨認、丹藥秘方、煉器秘法、陣法初窺,符籙入門到精通等等等等。
待大致看過一遍後,沈觀棠不由得感慨,“天才果然是天才。”
這好奇心和精力就不是普通人所能比的,一般人隻是鑽研其中一種就已經要耗費無數的心神了,這位出雲仙人竟然還都有涉獵!
最後還成功飛升了!這份天賦,簡直恐怖。
將傳承光球吸收之後,沈觀棠也從裡麵得到了如何控製這出雲秘境“鑰匙”的方法。
那一麵水鏡就是整個出雲秘境的鑰匙,憑借著那一麵水鏡,沈觀棠可以看到並且控製出雲秘境的任何一個角落。
“這鏡子不能分屏嗎?”沈觀棠嘟囔道,他想看的人可太多了。
下一瞬,不知道是不是聽見了沈觀棠的心聲,那麵水鏡忽然間一分為二,二分為四。
沈觀棠心念一轉,那懸浮在半空中的水鏡裡,已經出現了他所關注的幾人。
分彆是段知遠、葉鸝、丹雲、還有裴執玉。
段知遠那邊並沒有什麼危險,小家夥兒似乎在這一次的秘境之行裡收獲了不少好朋友,此時正在彼此論道呢。
而葉鸝和丹雲,他們兩人一直在一起,沒有與其他人結伴,沈觀棠看過去的時候,他們兩個人正扒開儲物袋進行分配,地麵上是幾個其他修士的屍體。
沈觀棠猜測,大概是有人想要趁火打劫,結果卻被葉鸝和丹雲反殺了。
而看到裴執玉的那一麵水鏡後,沈觀棠最先注意到的,卻是裴執玉那一頭銀白色的頭發。
“怎麼會……”沈觀棠眸子驟然間睜大。
他記得,裴執玉明明是黑發金眸,頭發怎麼會突然間……
難道……是因為自己嗎?
沈觀棠的腦海裡冒出了這個想法,卻覺得自己似乎有些自戀。
他抿著唇,仔細打量著水鏡裡的裴執玉。
水鏡太小,看不清楚裴執玉的周圍,但是,沈觀棠大致能夠確定,他似乎並沒有離開那座祭台。
因為裴執玉的一頭白發,沈觀棠憂心忡忡,在傳承裡找到離開的法子後,他不再猶豫,長袖拂過,帶著那一頭冰熊離開了此地。
而在沈觀棠離開後,整個空間沒有了傳承光球作為支撐,頓時搖搖欲墜了起來。
祭台外。
“你們有沒有感覺到地麵似乎在震動?”
“你也感受到了?”
“竟是真的!我還以為是我的錯覺!”
“此事,要不要告訴那個煞星?”
祭台之上,許多修士正在那八扇大門外研究。
他們身上服飾各異,年齡也有參差,唯一的共同點大概就是……他們幾乎都對奇門遁甲八卦陣法之類的東西有所了解,或者說,精通。
不用說,這些人全都是裴執玉抓來的。
在沈觀棠消失的那一瞬間,裴執玉的第一反應就是將這個祭台徹底毀掉。
可在出手之後,他卻又硬生生地停了下來,自身遭到了十分嚴重的反噬。
“不能這麼衝動。”裴執玉抹去唇角的血跡,喃喃道,“萬一阿棠就在裡麵,我貿然間毀掉這座祭台,豈不是也會間接害了阿棠?”
可是,若不能強行突破,那就隻能破解這個秘境主人給他們留下的難題,打開大門,進入祭台內!
一人計短,二人計長。
裴執玉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和小麒麟一起,四處抓人。
而為了防止這些人陰奉陽違,他更是強行給他們灌下去了妖族的傀儡蟲。
“若是阿棠出了什麼意外,”裴執玉那一雙總帶著笑意的眸子帶著狠意,聲音亦是冰冷無比,“你們就一起陪葬罷。”
他的語氣看似冷靜,然而細聽的話,卻能聽出那裡麵隱隱約約的一絲瘋狂。
被抓來的修士不敢怠慢,即便心裡已經用惡毒的語言詛咒了裴執玉,然而,臉上卻不敢流露出來分毫。
畢竟,沒有人願意為此送命。
“那就是個瘋子。”
“如今,你我最好祈禱,那位沈仙長還活著。”
“師父,若那人真的……”
“噓——慎言!”
也有生性灑脫的人,在最開始的不忿之後,很快就沉浸到了這一座祭台上的各種陣法和奇門遁甲的布置中了。
“有意思,真的是有意思。”
“這上麵的陣法不乏有相互矛盾之處。”
“但是不知道這祭台的主人用了何種手段,竟然將兩個彼此排斥的陣法嵌合在了一起!”
“妙極!妙極!”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裴執玉的臉色愈發難看。
就在裴執玉陰沉著臉,再一次考慮直接暴力破壞祭台的可能性的時候,整座祭台忽然輕微地震動了起來。
不多時,那震動變得更加明顯,很多祭台上的陣法師都無法站立,眾人紛紛浮空,看向了那一座讓眾人迷惑不解的祭台。
那座祭台的正中出現了一絲裂紋,緊接著,那一絲裂紋如蛛網一般迅速向外蔓延。
“你們看,那裂紋是循著一定規律蔓延的!”
“快,仔細看那裂縫的位置,正是嵌合陣法的關鍵所在!”
“隻是不知,究竟是何人所為?”
難不成……
漂浮在半空中的陣法師有意無意地將視線落在了一旁的裴執玉身上。
莫非……是這位妖皇陛下,等不及了?主動破壞的這祭台?
然而,看他臉上的神色,也不太像啊?
就在眾人各懷心思的時候,整座祭台裂縫遍布,片刻後,忽然從中間向四麵裂開,無數碎石崩落,一隻雪白的大毛球從祭台內部衝出。
“那是什麼!”
“冰熊!那是冰熊!”
“怎麼可能!冰熊向來生活在極寒之地!此處炎熱異常,壓根不為冰熊所喜。”
“但那確實是冰熊。”
“等等,那冰熊的懷裡似乎還有一個人!”
小山一般的冰熊從祭台中衝出後,就立刻打了個噴嚏,噴出的氣流將許多的碎屑噴出了老遠。
“好熱!”嗡嗡的聲音響起。
那龐大如同小山一般的冰熊撓了撓自己的腦袋,“我餓了。”
沈觀棠從冰熊的爪子上一躍而起,腳尖在冰熊的肩膀上點過,視線在周圍搜尋,尋找著裴執玉的身影。
“抓到你了。”
忽然,一道熟悉的聲音在沈觀棠的背後響起,下一瞬,他整個人就被鎖進了一個寬闊的懷抱。
眼前是銀白色的發絲,兩條手臂如同鐵鉗一般,勒得沈觀棠都有些痛意。
“阿棠,”裴執玉的聲音裡似乎在壓抑著什麼,“你沒事,真好……真好……”
那聲音有些顫抖,聽在沈觀棠的耳中,讓他的心裡一瞬間湧上了幾分酸澀。
“我沒事。”
猶豫了一會兒後,沈觀棠將雙手緩緩抬起,有些遲疑地摟住了裴執玉的肩背。
他一邊輕輕地在裴執玉的後背上輕輕拍打著,一邊低聲道,“我真的沒事,不信的話,你可以親自來檢查。”
然而,裴執玉卻隻是用力地擁抱著他,也不回應。
若是沈觀棠能夠看到此時裴執玉臉上的表情,大概會被嚇一跳吧。
那雙金色的眸子裡不再是往日的調笑與魅惑,反而儘是暴戾,似乎有無數的惡意在他的腦海裡翻湧,而後又被他一一壓下。
裴執玉不說話,沈觀棠說了一會兒後,也尷尬地停了下來,“執玉,你……為什麼不說話?”
我怕自己一開口,會嚇到你。
裴執玉將腦袋埋進了沈觀棠的頸窩裡,仍舊悶不吭聲。
隻是,裴執玉的這副模樣,卻被沈觀棠錯以為是他被自己的驟然消失嚇壞了。
他在安慰人這方麵實在是不擅長,最後隻能按照安撫小動物的方式來。
一隻熟悉的手掌落到了裴執玉的腦袋上,一下一下,輕撫著他的頭發,沈觀棠的聲音溫和極了,“乖。”
我不乖。
裴執玉閉上眼睛,在心裡回道。
見裴執玉半點兒鬆手的跡象也沒有,沈觀棠心裡也是無奈。
忽然,他的肩膀被戳了一下。
沈觀棠努力地扭過頭,對上了冰熊那碩大的腦袋,它的眼睛幾乎有半個人那麼大,直勾勾看著人的時候十分驚悚。
見沈觀棠看過來,冰熊立刻甕聲甕氣地道,“我餓了。”
不等沈觀棠開口,裴執玉帶著冷意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阿棠,這是誰,你不為我介紹一下嗎?嗯?”
看向冰熊的目光,似乎都帶著刀子。
沈觀棠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後頸,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自己的後頸有些發涼。
“這位是冰熊。”說到這裡,沈觀棠忽然間意識到一個問題,他還沒有問冰熊的名字呢!
“對了,你的名字叫什麼?”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沈觀棠感覺,自己問出這句話來後,裴執玉周身的冷意似乎減少了幾分。
冰熊嗡嗡開口,“我沒有名字,還有,我餓了。”
不等沈觀棠開口,裴執玉冷笑一聲,“原是個隻知道吃的……嗬……”
冰熊看了裴執玉一眼,甕聲甕氣地道,“他誰啊?”
裴執玉也順勢看向了沈觀棠,眸子微微眯起,等著對方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