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夠吸引蛇的東西?”
“那個方向,似乎是……濡山?”
“怎麼辦,此事要不要告知大王?”
“可萬一它們的目的地不是濡山呢?”
“不管是不是濡山,這麼多的蛇類集體行動,肯定出了大事兒,去稟告大王,不會有錯!”
然而,地麵被蛇類占據,狐狸們幾乎無處下腳。
雖然狐狸的食譜上有蛇,但是這鋪天蓋地的蛇類聚集在一起,再蠢的狐狸都不會去捕獵。
好在,濡山附近還有許多鳥類,它們振翅而起,向著濡山的方向飛了過去。
然而,因為沈觀棠閉關,裴執玉早就開啟了陣法,整座山峰,閒人免進。
等那些鳥類飛到濡山的時候,便看到了更加震撼的畫麵。
無數蛇類被擋在了防禦法陣之外,隨著周圍的蛇類不斷湧入,濡山的山腳,已然變成了一片蛇海!
“我的老天!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架勢,該不會附近幾的蛇都跑過來了吧?”
“難說。”
“這陣法就是大王設下的吧?”
“看來大王一定早就預料到了!”
“肯定是這樣!不愧是我們的大王!”
“而且快一千年了吧,都沒人能挑贏他!”
“等等!該不會這次就是有人想要挑釁大王吧?!”
“哇,那它可太卑鄙了,居然還想用這些蛇拖累大王!”
禽類妖修停在半空,嘰嘰喳喳地討論著。
濡山內
裴執玉已經“看”到了濡山周圍的模樣。
雖然沒有離開竹樓的附近,但是裴執玉仍舊有辦法知道他想知道的一切。
看著那已經成了蛇海的山腳,裴執玉的臉頓時黑了個徹底。
“淵、臨!”
裴執玉咬牙切齒地吐出了兩個字,他就不該留下那個麻煩東西!
山洞內,葉鸝和丹雲是最先反應過來的,連個人迅速去探查了一番,回來的時候,臉色都不怎麼好。
段知遠連忙問道,“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葉鸝簡單解釋了一下後,段知遠的臉色也瞬間白了起來。
他雖然不怎麼怕蛇,但是一想到湧來的蛇居然都在山腳彙聚成了蛇海,隻要略微想一想那副畫麵,段知遠就有些難以接受了。
葉鸝來到了被裴執玉困住的翠綠色小蛇麵前,麵色不善地開口,“外麵的情況,你最好解釋一下。”
淵臨在透明的籠子裡甩了甩尾巴,有氣無力地道,“就我現在的樣子,能乾什麼?”
下一瞬,裴執玉帶著怒意的聲音在山洞裡回響,
“那濡山山腳的蛇潮又是怎麼回事?”
“蛇潮?”淵臨的尾巴不甩了,他有些費力地撐起了自己的腦袋,有些茫然,“什麼蛇潮?”
葉鸝手一拂,半空中便瞬間展現出了山腳的畫麵。
看著那不停交纏蠕動的蛇海,段知遠瞳孔微微張大,下一秒,他捂住了自己的嘴,乾嘔了幾聲。
淵臨的語氣也瞬間變得嚴肅了起來,“這蛇潮不是我引起的。”
“就算不是你親自引來的,也必然和你有關。”裴執玉冷笑道,“彆想撇清責任!”
淵臨尾巴晃動了一下,“但我大概知道造成蛇潮的人是誰。”
說到那個人,淵臨的聲音裡也多了幾分恨意,“如果不是他的背叛,我又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裴執玉不耐煩地道,“彆廢話,那個人是誰?他的目的又是什麼?”
淵臨苦笑一聲,知道自己肯定是瞞不下去了。
“是我的弟弟。”
“目的。”
“我覺醒了燭龍的血脈。”淵臨鄭重地道。
燭龍?
在場幾人都是一驚。
燭龍,又名燭陰、燭九陰,與九尾狐一般,皆是遠古神獸。
傳聞,燭龍人麵蛇身,直目正乘,其瞑乃晦,其視乃明,不食不寢不息,風雨是謁。
又有言,鐘山之神,名曰燭陰,視為晝,瞑為夜,吹為冬,呼為夏,不飲,不食,不息,息為風。
記載各有不同,但燭龍的強大,卻是有目共睹。
隻是,上古時期的神獸的血脈一代又一代傳下來後,逐漸變得稀薄,想要覺醒,那是千難萬難。
淵臨能夠覺醒燭龍血脈,足以證明他的天賦與實力。
雖然對比裴執玉,他覺醒的時間晚了許多,但是能夠覺醒,本身就已經是其他蛇類無法仰望的了。
“所以,他要吞噬你。”
知道淵臨覺醒了燭龍血脈後,裴執玉瞬間猜出了事情的前因後果。
他本就有些奇怪,淵臨雖然打不過自己,但也不是什麼阿貓阿狗,能夠將他傷成那樣的人,這世間幾乎找不出幾個來。
但如果是親人背叛,那麼就很好解釋了。
想到這裡,裴執玉眸色更冷,又是背叛。
段知遠見裴執玉似乎是在思索著什麼,猶豫了一下,小聲地道,“那你能在這兒,是不是說明,他沒有成功啊?”
淵臨嗯了一聲。
“所以,果然是你招來的危險。”葉鸝按在劍柄上的手蠢蠢欲動,如果不是實力不允許,她大概很想一劍看了這個災星。
淵臨也知道自己理虧,“死……裴執玉,隻要你不把我交出去,之後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你儘管開口!”
然而,即便淵臨這般說了,裴執玉麵上的冷意仍舊沒有卸下。
淵臨有些納悶,他弟弟霄臨也沒那麼強,這一次,如果不是他對霄臨沒有防備,喝了他遞過來的酒,又被暗算,淵臨也不會淪落到這般地步。
裴執玉的實力比淵臨高,要想收拾霄臨,簡直輕輕鬆鬆。
所以,淵臨其實不太明白,為什麼裴執玉那麼生氣,幾乎是恨不得生撕了自己。
“至於那些蛇,你也不必擔心,霄臨死後,它們自然會四散而去。”
若是沈觀棠沒有閉關,裴執玉大概也不會這麼生氣。
但偏偏,那個霄臨來得極巧。
等等,巧?
裴執玉的心裡冒出了一個念頭,這真的隻是巧合嗎?
山下
一個身體瘦長的男人緩緩從蛇海中冒出,他臉頰瘦長,眼睛斜飛,樣貌頗為陰柔,而陰柔裡,又帶了幾分惡毒。
他低聲開口,“你確定你的消息沒有錯?”
一道女聲響起,“當然,我可是親自看著他逃進濡山的。”
霄臨的聲音有些嘶啞,“那你為什麼不將他抓了?”
那個女人輕笑一聲,“那對我有什麼好處?更何況,誰知道笑到最後的是你,還是他?我為什麼要平白得罪一個覺醒了燭龍血脈的強大存在?”
這話乍一聽還有些道理,但若是仔細推敲的話,就會發現裡麵的不對。
若是最後霄臨贏了呢?吞噬掉他的兄長後,燭龍血脈就是他的了,那這個女子的這番話不就相當於得罪了霄臨嗎?
但是霄臨似乎沒有聽出來,或許……在他的心裡,也有幾分不自信。
即便親手為自己的兄長送上了加了料的酒,即便對方已經變成了原形,但是,兩個人長久以來的差距,還是給霄臨的心裡種下了嫉妒,和不自信的種子。
“放心,裴執玉現在騰不出手來。”那道女聲忽然間變得誘惑無比,“破掉這個陣法,你就能找到你的哥哥,然後,吞噬掉他,你,就是這個世界上唯一的燭龍。”
“吞噬掉他,我就能成為燭龍。”霄臨喃喃了一會兒,眸光逐漸變得堅定了起來。
他的目光在陣法構成的半透明水紋護罩上看了一眼,“必須破掉這個陣法。”
大概是感受到了霄臨的情緒,下麵的蛇海逐漸變得躁動了起來,一條又一條瘋狂般地向著那水紋般的護罩上衝去。
力道太大,沒能撞破陣法所形成的護罩,反而將自己裝成了一團碎肉,黏著在了上麵,緩緩地向下流動著。
躁動的蛇群仿佛失去了理智,自殺般地撞向護罩。
這讓周圍那些遠遠看熱鬨的妖族目瞪口呆,
“它們是瘋了嗎?”
“從某種程度上來講,是的,它們已經瘋了。”
然而,無論那些蛇如何撞擊,那水紋一樣的護罩卻紋絲不動。
一個女人,正提著一盞燈籠,款款地走著,她的周圍,蛇類紛紛避開了,絲毫不敢近身。
忽然,那個女人輕笑一聲,“呀,找到了。”
下一瞬,那個女人的掌心裡出現一塊靈石,隻是與尋常的靈石不同,剔透的外殼中,裡麵包裹的氣流是灰黑色的,那是……魔氣!
將構成陣法的一塊靈石替換成了魔石後,那個女人直起身,仍舊提著燈籠,款款地走向了下一處。
忽然,女人停駐了一下,微微側頭,似乎是在聽著遠處風送來的聲音,片刻後,她輕輕搖了搖頭,“真是廢物。”
女人邁開腳步,然而這一次,她的臉上露出了一副與之前截然相反的表情,但隻一瞬,就被壓製了下去。
女人誇張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哎呀呀,險些就要被你跑出來了呢”
“若不是留著你還有點兒用,我早就把你的魂魄抽出來煉成魂燈了。”
說完,她抬了抬手裡的燈籠,充滿愛意地撫弄著那跳躍的火光,白嫩的指尖被火焰燒灼,“看,多漂亮啊”
“可惜啊,你們的魂魄都太弱了。”轉瞬之間,女人的臉上又換了一種表情。
她遙遙地看向了濡山的頂端,“那裡,才有我想要的魂魄。”
“用他煉製出來的魂燈,一定非常、非常、非常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