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苦笑了一下,說道:“荊大哥,彆裝了,寡人知道你醒著。”
荊良抬起頭,略顯驚訝地問道:“王上,你知道吾醒著?”
“嗬嗬,你根本就沒暈,怎麼不醒著?”嬴政笑著說道。
荊良跳下馬,試探的問道:“王上都知道了?”
“自然不是那位前輩告知的。”嬴政說道,“是寡人猜到的。”
荊良還是疑惑地看著嬴政。
嬴政一邊將馬鞍那幾個包裹、布袋綁好,一邊說道:“寡人是從李斯告訴咱們兩個的暗號中,猜到了李斯定與這天承之命有關係,而那位老前輩,告訴寡人,李斯是他的弟子,讓寡人以後有何大事都要與李斯相商。”
荊良幫嬴政將幾個布袋整理整理好,但並沒言語什麼,像是怕說錯什麼話。
嬴政繼續說道:“而李斯心思縝密,他斷然不會將陪同寡人進山這一最重要的環節,交給他信不過,且對整個事情完全不知情的人去完成。所以寡人猜測,荊大哥你其實早已知情,而你的身份,應該與李斯類似。”
荊良還是默不作聲,似是無言以對,亦或是怕說錯了話。
嬴政整理好了布袋,繼續說道:“起初寡人隻是懷疑,但那位前輩方才說你會在這裡等寡人,寡人便確定了這一點。因為如果一個普通人觸碰了天目,又窺視了天機,之後卻被安然放了回來。單就這一點,便如何也解釋不通了。所以唯一的解釋就是,你與李斯合謀,將寡人引領至此處,為的便是讓寡人與前輩見麵。而你,應該是那位前輩的另一位弟子吧。”
荊良單膝跪了下去,沉聲說道:“荊良不想欺瞞王上,事實確如王上所說,在下的確是……是那位老者的弟子,依照李斯的計劃,將王上引領至此,為的便是讓王上與師尊見麵,從而開啟天承計劃。荊良有所欺瞞,還請王上降罪。”
“果然是這樣。”嬴政將荊良攙扶起來說道,“你與李斯並無謀害寡人之心,隻不過沒將原因告訴寡人而已,算不得罪過。”
如果欺君之罪都算不得罪過,那什麼罪才能算罪過?隻不過現在的人物關係,嬴政即使想怪罪,又能拿他們兩個怎麼樣。嬴政心裡確實微有些不舒服,但卻沒辦法發脾氣。
荊良略有些慚愧地說道:“隻是因為這件事的原因太多於不尋常,如果提前說出來,王上定然不會相信。而直接將王上綁來,交給師尊的話,吾二人又不忍委屈了王上。故而借由那些刺客的行刺而順水推舟,才計劃了這一切。”
嬴政微微點頭,聽到荊良的話,心中便也釋然了。如果換位思考,他要是荊良的話,大概也隻能這樣做。
嬴政歎了口氣,說道:“這件事確實特殊,你與李斯瞞著寡人的計劃也就此翻過,切不可讓外人知曉,回去之後先看看呂相邦來了沒有,餘下的事,回到鹹陽再做計較。”
荊良點了點頭,回身在行囊中拿了一些乾糧和水,遞給嬴政。
“王上早就餓了吧,吃了咱們便返程吧。”荊良說道。
嬴政抬頭看了看日頭,早就過了晌午。
在山洞裡的時候,嬴政並不知過去了多久,老者說的話,拿出的東西,都讓他一波接著一波的驚訝和激動,哪還能顧得上肚子。
眼下見到吃的,嬴政才開始覺得餓,兩個人坐在一棵樹下,吃了起來。
吃飽喝足,二人飛身上馬,向著出山的地方策馬而去。
嬴政不時地回頭看一眼那個山洞的方向,以便記住來時的路線。
這裡存放著一個天目,即便天目被老者拿走,那還有黃帝留下的“我器”的線索,說不定什麼時候就還要再訪此處。
走了一段,嬴政放慢了騎馬的速度,對荊良說道:“荊大哥,你預計多久,咱們能才能到達營地,今晚之前能趕回去嗎。”
荊良搖了搖頭,說道:“趕不回去,若以此速度前行的話,大約午夜時,可以趕回去。但目前尚不知營地那邊的情況,先打探一下再說吧,隻能委屈王上,在野外再住一夜了。”
“那到沒什麼,沒準又有什麼新的發現呢。”嬴政眼中流露出些許期待的神情,“對了,荊大哥,你猜之前咱們發現的那個龜甲,和那些獸骨是何來曆。”
“哦?難道你問師尊了?”荊良也很好奇那是些什麼東西。
嬴政點點頭,然後將白衣老者告訴他的關於“我器”的事,說給荊良聽。
“原來世上真的有‘我器’存在!”荊良感歎道。
嬴政有些吃驚荊良的反應:“難道荊大哥之前知道‘我器’?”
荊良點點頭,說道:“習武之人,本就對各類武器有著不同程度的愛好,況且,在下並非普通的武者,自然了解的要比常人多上許多。”
嬴政問道:“那荊大哥又了解多少?”
“在下隻知道‘我器’的確為上古神兵,後因過於殘忍而被列為禁器,從而消匿。”荊良說道,“據說,功夫相當的兩人若是較量,則手執‘我器’的人必勝。若軍隊裝備了這種神兵利器,則所向披靡,無往不勝。即使本方比對方的人數少去一半,也一樣會輕鬆取勝。”
“難道前輩所說的,關於黃帝的傳說,都是真的?”嬴政像是在自語道。
荊良聳了一下肩膀:“之前在下聽到師尊所說的關於各個帝王的傳說,其實很少。不過,在下確信一點,那便是師尊口中從不說假話,即使是傳說,也大有可能是真實的存在。他口口聲聲說給你講的是傳說,是故事,其實隻是怕你不相信而已。”
嬴政被荊良的這句話觸動了心神。
難道白衣老者所講述的,都是事實?
也是的,與老者相處也不過半天的時間,正事還說不完,誰能有閒心,編一大堆的故事來耗費時間。
還有一點,嬴政也確定了下來,那就是荊良確實看不懂龜甲上的文字,但白衣老者可以,可見這老者對這類古文字的把控,還是相當嚴格的。
再加上之前老者對《易經》的描述,那麼老者的身份難道是……
嬴政輕歎了口氣,一邊騎馬,一邊對這兩天的事進行梳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