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備馬,寡人要和你一起回去。”嬴政的聲音同樣有些顫抖。
趙高連忙牽過兩匹戰馬,扶嬴政騎上一匹,自己則騎上另一匹。
“走!”嬴政催馬,率先疾馳而去。
蒙恬和趙高跟在後麵。
彙合了蒙毅之後,一列人馬快速向城中奔行。
剛剛進了西城門,城外的禁軍中又躥出三匹戰馬,直奔城內而來。
原來,跟在嬴政後麵的呂不韋並不知曉前方發生了何事,隻看見嬴政上了馬,跟蒙恬急匆匆地走了。過來詢問了與嬴政同車駕的兩位公主,方知道是發生了什麼事,於是上馬就要追趕。
胡羽公主和南蘇公主豈會不知道蒙驁是什麼人物,說什麼也要跟著呂不韋前去吊唁。
特彆是胡羽公主,對各國的猛將簡直如數家珍。雖然沒見過蒙驁,但崇敬之心卻異常強烈。
呂不韋沒辦法,隻好放緩了騎馬的速度,保持與南蘇公主一致,向蒙府行去。
嬴政等人到了蒙府門前,蒙武與蒙夫人早已等在門口。
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蒙恬便翻身下馬,奔跑了過去。
“父親,母親,孩兒回來遲了。”蒙恬聲音顫抖,語氣中帶著自責。
“陪王伴駕乃是儘忠職守,自古忠孝難兩全,你也不必自責。”蒙武平和地說道,“去府內披上麻衣,戴上孝帽吧,然後吊唁你的祖父。”
蒙恬點點頭,快步進了府內。
這時,嬴政,趙高,蒙毅幾個人已到了府門前,翻身下了馬。
“臣恭迎王上回城。”蒙武拱手說道,“因有重孝在身,不可施跪拜大禮,王上見諒。”
嬴政急著問道:“蒙老將軍是何時仙去的?”
“是昨日午後的事情。”蒙武說道。
“寡人出城已近一個月了,難道這段時間,蒙老將軍的病情惡化了?”嬴政問道。
“回王上,自從上次的廷議之後,家父便似放下了什麼心事,精神與病情略有好轉。”蒙武說道,“王上出城之時,仍未出現大礙。誰知,近半月以來,家父的病情便逐漸加重。幾日前,得知王上被劫持了,臣本欲親往營救王上,可呂相命臣在家中守護家父,臣隻得從命。直到昨日……唉……”
說到這裡,蒙武眼中潮潤,終是說不下去了。
原來,嬴政被劫持的當天晚上,消息便傳到了鹹陽,蒙武和幾個重要將領都急得不可開交。
但救贖人質畢竟不是帶兵打仗,這些武將去了,作用也不是很大,況且參加選妃的各國使臣仍在鹹陽的周圍,呂不韋衡量大局,便一個武將都沒帶,而是選了幾個身手極好的武者,又點了兩萬兵馬,前去搭救嬴政。
臨行之前,呂不韋來看望過蒙驁,那時蒙驁的狀況已經很不好了,不知是昏迷,還是一直在沉睡。
哪知蒙驁沒有堅持到嬴政回城的這一刻…
“王上,先入府吧。”蒙武說道。
嬴政點頭道:“好,寡人去吊唁蒙老將軍。”
入了蒙府,一片白色映入眼簾,不自覺的帶給人悲傷的感覺。
會客廳變成了靈堂,蒙驁安祥地躺在正中,蒙府的家眷跪拜在兩側。
蒙恬跪在靈柩前,手中捧著三炷香。兩行熱淚再也無法自控地流了下來,劃過了那張堅毅的臉龐,和顫抖的嘴唇。
“孫兒不孝,未能見祖父最後一麵,望祖父此次西去,路上安好。”說完,蒙恬又叩了一個頭。
“孫兒為保王上周全,雖悔但無愧。日後,孫兒定以祖父為標榜,忠君報國,至死不渝。”蒙恬再次叩拜下去。
“你會是蒙老將軍最大的驕傲!”嬴政的聲音從靈堂外傳來。
隨著堅實的聲音,嬴政與蒙武一同走進靈堂。
在場的人齊聲拜禮。
嬴政點了三炷香,在靈柩前拜了三拜,起身說道:“蒙老將軍,寡人未能送你最後一程,甚感愧疚,這份缺憾,寡人以後會用大片的帝國疆土來彌補,還望你就此安息。”
“父親,您這一生,最大的願望,便是儘可能的助大秦變得更加強大,獲得更廣闊的疆土。蒙武定會承您之所願,竭力輔助王上,成就霸業,了卻幾代君臣的共同之願。”蒙武也對著靈柩跪拜下去。
這時,門外嘈雜了起來,陸陸續續進來很多人。
在前麵的是呂不韋,和南蘇,胡羽兩位公主。
後麵跟著的,是朝中大臣,和王族的一些人。
嬴政回城的消息,早就傳了回來,這些大臣與貴族,大多昨日便來吊唁了蒙驁,今日,本都在王宮前等候,聽說嬴政直接來了蒙府,便都跟著過來了,正巧在蒙府門前遇到了剛要進門的呂不韋。
呂不韋點了香,嬴政給他讓出了位置,呂不韋上前吊唁了蒙驁。
兩位公主也都點了三炷香,恭敬地拜了三拜。
這時,人群中走出一個人,來到嬴政麵前,急切地問道:“王兄,聽聞你被劫持了,有沒有受傷?”
不是彆人,正是成蟜。
嬴政拉住成嬌的手,眼中滿是思念之情,說道:“王兄當然沒事,這不好好的嗎。”
“王兄沒事便好。蒙老將軍他……”成嬌的聲音停住,嘴唇有些顫抖起來,眼中也泛起了淚花。
成嬌很是敬重蒙驁,這一點嬴政早就知道。蒙驁身故,成嬌自然難過的很。
嬴政說道:“成嬌,有些事咱們回宮再說,現在,寡人有話要對眾人說。”
說完,在眾人的注視之中,嬴政走到了眾人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