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暫時代替了趙高,正守在門口,見三個人出來了,便迎了上去。
“咱們走吧,先去古承宮看看。”嬴政對李斯說道。
李斯點了點頭,跟在嬴政和呂不韋的後麵向大門走去。
司馬傑將三個人送出了大門口,後麵幾十個文士也跟了出來,行禮之後,目送嬴政等人上馬遠去。
前往古承宮的路上,嬴政問向呂不韋道:“仲父,方才在文擂居,寡人見你對司馬傑頗為愛惜啊。”
呂不韋笑了笑,說道:“不錯,王上了解老臣,老臣本就愛才,否則也不會募集如此之多的賓客,而如此短的時間內,將文擂居打理的井井有條,其能力定然不凡,若是老臣府內有這樣一個人才,那定是一大幸事。”
呂不韋話中有話。
“若是日後再遇到此等人才,寡人譴其進入呂府,幫助仲父便是。”嬴政笑著說道。
一句話直接斷了呂不韋的念想,想把司馬傑挖到呂府中,想的美!
呂不韋略為尷尬地笑了笑,轉移了話題:“其實,即使這司馬傑並非才華出眾,單是其出身,也值得王上賞其高位的官職,賜其薪俸了。”
“仲父,對於司馬錯的功績,寡人倒是知道一些,但不詳儘,不如仲父講給寡人聽,可否?”嬴政誠然說道。
呂不韋捋了捋自己的短須,感慨道:“對於司馬錯前輩的事跡,老臣自然也是聽來的,想必知道的也不比王上多什麼,而老臣隻是慨歎,若是沒有司馬錯,大秦必然不會像如今這般強盛。”
“據說,當年張儀主張的是向魏韓用兵,從而向中原挺進,而司馬錯則力主先攻占蜀國,從而可以廣積糧草,再順江而下,直擊巴國和楚國。後來,王上的先祖惠文王采用了司馬錯的策略,才有了如今巴蜀,乃至楚國郢都的廣大疆土。”
“單從結果上來看,若是惠文王當初采用了張儀的策略,那麼即使當時戰勝了魏國與韓國,所占據的城邦也必定有限,對於大秦國力的增強並不明顯,而且也常會出現拉鋸戰,同時倘若巴國蜀國發展起來,反倒對大秦形成合圍的局麵。所以,在老臣看來,相比商鞅之變法來講,司馬錯的功績才是對大秦的戰略格局上更為重要的。”
嬴政仔細地聽著呂不韋的分析,同時還不住地點頭道:“確是如此。”
呂不韋的分析確實很到位,如今的巴蜀對於秦國的重要性已經不言而喻。
“隻是無奈啊。”呂不韋苦笑著搖了搖頭,說道,“司馬錯提早退隱,想必是看破了終會被白起牽連,而隱秘於世。當時的朝臣也是都害怕被牽連,避之不及,所以司馬家的動向便無人敢去關注了。老臣也是探查到司馬傑的姑母是蒙武將軍的夫人,這才追查到了一些端倪,現在看來,或許當年蒙驁老將軍與司馬錯的後人一直保持著聯係,並且還結成了姻親。”
呂不韋果然是通過蒙府追查到司馬傑的身世的,而呂不韋既然查的到,嬴政自然也會查的到,隻不過當時嬴政並沒有在意司馬鴻和司馬傑的身世,也因為本身司馬家族就是一個大的宗族,嬴政也就根本沒有多想。
嬴政與呂不韋說著聊著,不知不覺間已經臨近王宮,另一側,便是古承宮。
因為臨近王宮,為了避免驚擾嬴政以及其他王室,古承宮在修建得過程中,不能發出太大得聲音,這無疑增加了一些修建的難度,所以木料都是在其它地方加工好了才運過來的。
古承宮的框架已經基本修建完畢了,圍牆也早就將整個古承宮圍了起來,從外麵看不到動工的現場。
宮門還未修建,但卻有軍士進行守衛,見到嬴政與呂不韋來此,齊齊跪拜見禮。
嬴政示意軍士起身,與呂不韋一同走進宮門。
古承宮的整體麵積不是很大,雖然是為嬴政大婚而專門修建的,但畢竟是一個臨時性的宮殿,將來會不會與鹹陽宮合為一處不得而知,可單從時間來看,這個古承宮也沒法與正式的宮殿相比較。
小是小了些,可結構的設計可謂是煞費苦心,布局也頗為精致。
呂文呂武迎了出來。見過禮後,等待著呂不韋的問話。
“進展如何?”呂不韋問道。
呂文先拱手說道:“回王上,相邦,大體的框架已經建造的差不多了,如今可以對宮室的內部進行布置了,隻是……”
“隻是什麼,有話直說。”呂不韋有些不悅道。
呂武接過話來說道:“隻是因為之前準備的時間有些短,所以木料的準備上,不是很充足,如今已經抽調了一部分人去生產木料了,如今離兩個月的期限還有二十幾天,隻怕……”
呂武低下頭,不敢看呂不韋的眼睛。
呂不韋剛要發作,卻被嬴政揮手攔下。
“你們二人不必緊張,當初預定的時間是兩個月,即使完不成,也沒有關係,往後推一推吧,剛巧寡人痛失王弟,本來也打算推遲些時日。”嬴政說道。
提到成蟜,嬴政眼中閃過一絲傷感,畢竟前幾日剛剛埋葬了自己的親弟弟,雖然從禮法上,叛軍不可葬入公墓,亦不可發喪戴孝,自然也就與大婚這樣的喜事毫無瓜葛,但嬴政此時已經不拿成蟜當成叛軍來看了。
略為頓了一頓,嬴政繼續說道:“寡人已經做出了安排,將原本呂府中的頂級工匠多數派到此處,全力修建古承宮,而景窯那邊留守的人,也會為寡人燒製所需的陶器或者製作飾物,這樣一來,人手就更多了。”
“謝王上,吾等定然全力將宮殿修建妥當。”呂文呂武如臨大赦,齊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