嫪毐立刻挺直了腰杆,混沌的意識也瞬間冷醒了數分:“難道,還有埋伏?”
先前,嫪毐以為,王宮中的人被轉移走了,是嬴政為了以防萬一的舉措,但現在看來,後麵還跟著埋伏。
“侯爺,該怎麼辦?”拓跋海倒並不顯得十分慌亂。
或許是拓跋海的沉著讓嫪毐恢複了些許的自信:“哼,就算是有埋伏又能怎樣,本侯擁兵八萬,又豈能懼怕那呂不韋。”
直到現在,嫪毐還沒有忘記向呂不韋身上甩鍋,因為隻有這樣,他才能控製得住手下的軍士。
“眾將士聽著!”嫪毐重新振作了精神,高聲說道,“呂不韋那反賊,先咱們一步占領了王宮,然後又設下陷阱,誘惑咱們中計,如今之計,唯有奮力拚殺,活捉呂不韋,救出王室後宮!”
《諸界第一因》
“殺!”
眼中布滿血絲的嫪毐,第一個跳出了宮門之外。
後麵的眾將官們也跟著躥出宮門,並以最快的速度傳令下去:立刻反擊,緝拿呂不韋。
華陽宮中,隻剩下那幾個被擒來的假禁衛,和那個聾啞老婦。幾個人麵麵相覷,似乎是在慶幸自己的腦袋還長在自己的脖子上。
既然是埋伏,又怎麼可能不占據位置上的優勢。
一時之間,就看王宮的圍牆上,突然顯出兩排的弓箭手,齊整整地列在王宮四周,以居高臨下之態,將箭口對準了下麵的長信軍。
這暗中進行埋伏的,正是昌平君所率領的西楚軍!
原來,久安在離開嫪毐之後,騎著嫪毐送的那匹戰馬,去找了早已在暗中潛伏的昌平君,並且告訴昌平君,嫪毐會在戌時三刻動手。
而久安也沒有返回王宮,被昌平君派人送往了景窯。
在這之前,鹹陽的百姓也都被疏散了,紛紛出城投奔了親戚,至於城中現在的百姓,有的是西楚軍假扮的,有的則是之前呂不韋接至鹹陽的,西楚軍的家眷。
嬴政在沒有離開之前,就已經將王宮裡的所有人都送去了景窯,為了以假亂真,這才將地牢中的重刑囚徒帶過來偽裝成禁衛軍的模樣。
其實,嫪毐要是同樣細致地進行探查,並有細作向他傳送實際的情報,那會很快
識出嬴政的計策,隻要不進王宮,或者哪怕沒進鹹陽城內,也不會如此被動。
隻可惜,他以為久安便是他的細作,更沒有算計到,王宮是死的,人卻是活的。
隻聽得一聲令下,無數的箭矢從四麵的宮牆上飛射下來。
長信軍這邊,並沒有攜帶盾牌,瞬間死傷了一片,紛紛退進宮室之中。
昌平君見箭羽已經派不上用場,於是下令步卒直接進攻王宮。
這要是進攻其它的地方,用火攻的方式最為有效,可這偏偏是鹹陽宮,不能用火燒,不能用石頭砸,隻能靠人硬攻。
長信軍見外麵的敵軍攻進來了,又再一次衝出門去。
雙方衝撞在一處,頓時將院子堵了個水泄不通。
王宮內的長信軍剛剛不到三萬,餘下的,都在距離王宮稍遠的地方接應,聽見這邊殺聲震天,知道是打起來了,火速趕來增援。
西楚軍這邊,同樣是早有準備,又一輪箭矢從兩側的房梁上,窗戶中射出,將來援的長信軍打了個措手不及。
但是,畢竟長信軍這邊占據了人數上的優勢,穩住了陣腳之後,與西楚軍廝殺在了一處。
既然敵方設下了埋伏,弓弩手都占據了有利的地形,那麼最有效的防禦方式,便是與對方的步卒進行肉搏,這樣一來,為避免傷到自己人,敵方的長弓硬弩便失去了作用。
一時間,整個王宮,裡裡外外,十多萬人全都拚殺在了一處。場麵血腥至極,慘不忍睹。
嫪毐慌了,徹底地慌了,他沒想到本是一座空城的鹹陽,居然埋伏著這麼多的伏兵。
“侯爺,怎麼辦?”一直守護在嫪毐身側的拓跋海急聲問道。
“怎麼辦,吾哪知道怎麼辦。”嫪毐環視著周圍的狀況,厲聲說道。
“看來,咱們的兵力還略優於敵方,不如咱們突圍吧?”拓跋海說道。
嫪毐看了看身邊正在拚殺的將士,終於把心一橫:“所有將士,咱們殺出一條血路,離開鹹陽城!”
“殺啊!”拓跋海舉刀向前衝了出去。
王宮裡的長信軍,都知道已經中了圈套,被敵軍所包圍了,留在這裡定是死路一條,如今有人領頭,都如餓狼一般跟著向前衝去。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力氣大的害怕不要命的。
本已封堵了王宮大門的西楚軍,本就是受著內外的夾擊,如今又受到王宮裡麵的強烈衝擊,頓時有些頂不住了。
拓跋海的全身滿是血跡,而渾身上下最紅的,卻是他的鞋底。隻見他踩踏著同伴和敵軍的屍身,趟著即將凝固的血河,硬生生地將宮門衝開了一個豁口。
之前搭在宮牆上的梯子也派上了用場,不少將士紛紛翻過宮牆,從古承宮那邊突圍。
昌平君本就沒想到嫪毐的長信軍居然會有這麼多人,此刻見形勢有變,立即派出傳令兵,前往景窯找蒙恬火速支援。
傳令兵剛一離開,就見宮門已經徹底失守,原來封堵宮門的一萬步卒,不但傷亡過半,還被內外呼應的長信軍包圍了起來。
昌平君連忙再派出三個傳令兵,命處於王宮周圍的西楚軍向王宮門前合圍。
外圍的四萬西楚軍,接到命令後,又開始向宮門的方向壓縮。
而最外圍的長信軍,則也跟隨著擠壓了過來。
就這樣,王宮被圍了個裡三層,外三層。
若是不登高眺望,都看不到來時的路。